「前幾天帶回來的那位老翁如何了？」

老翁定定望著駱

「我們家實在是沒活頭了，最後一次又來人收稅，我兒子實在是沒忍住暴脾氣一上來，把其中一個收租的差役給打死了，」

「老翁，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為了你冤死的兒子媳婦，為了你尚存世間的孫子，你都得好好活著，這筆血債，我來幫你討！」

「這是……駱？你，你是……」

「沒錯，我正是駱風棠，護國大將軍。」駱風棠道。

夜一回過神來，道：「回稟主子，老翁身上的傷已經治得差不多，兩個時辰前醒了，說要見主子，當時因為主子去赴宴去了，所以就沒安排。」

風棠，「將軍，您，您真的可以幫老漢我討還一個公道？可是，可是他們都是當官的，背後還有大靠山……」

「他們明著打我，驅趕我，暗地裏又指使郡裡的那些混混們來找我麻煩，這天海郡實在是沒法待了，老漢我想逃出去，一路被追殺，幸好遇到了將軍你們啊！」

「我的好兒媳是個性子剛硬的好閨女啊，受不住這侮辱，天亮的時候托鄰居把我孫子送到了外祖那邊，自己就掛了屋樑了。」

聽到駱風棠勸慰的話語，老翁擺擺手，一臉的恐懼。

夜一心中的敬佩之色更甚了幾分，雙手抱拳：「遵命！」

「從去年開春到今年，這足足一年的功夫裡，我家的六間大瓦房，十畝田地，後院的三頭豬，一頭牛，雞鴨鵝二三十隻，全都折成了稅賦被他們收去了。」

「我就知道，老漢我就知道護國大將軍是英雄，是不會跟那些貪官們一塊兒魚肉我們老百姓的……」老漢激動得老淚縱橫，渾濁的眼中卻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我家的老婆子受不住這個打擊，沒兩天就病死了，那些人還跟我們當地的地痞流氓攪合在一塊兒，官匪勾結啊，趁著夜裏摸到了我家，把老翁我敲暈，摸進了我媳婦的屋裏，把我媳婦給玷汙了……」

聽到老翁的這番血淚史，駱風棠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底一片冰冷，比寒冰地窖還要冷。

夜一看了眼桌上那碗醒酒湯，「主子，您夜宴上喝了兩罈子酒……」

老漢眯了眯眼，盯著劍身看了一會兒，念出幾個字：「尚、方、寶、劍！」

夜一認真看了眼駱風棠的眼睛，眼中果真一片清明，半點醉意都沒有。

老翁坐了回來，看著駱風棠，老淚縱橫。

高手啊！

「老伯，不用行此大禮，你好生在床上坐著便是。」駱風棠道。

老翁脫口而出：「是護國大將軍駱風棠，聽說，那些翻了好幾倍的賦稅，就是為了孝敬護國大將軍的，是為了給兵馬攢糧草……」

老漢點頭：「早年因為要管帳，學過兩年的字。」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翁以夥房軍的身份被安頓在別苑的一角。

「這……這是戲文裡唱的只要皇帝才有的尚方寶劍？」老漢更加驚愕，顫聲問。

「老漢我不服啊，想來天海郡郡守這裏敲鳴冤鼓，剛敲了幾下就被兩個差役抓進去，隻單單看到我的狀紙，那郡守不問青紅皂白就直接打了我一頓板子，把我丟到了外面。」

夜裏留守在屋外的暗影處，駱風棠單獨進了這間不起眼的屋子。

老翁這話，讓駱風棠的眉頭皺在一起。

別人不清楚駱風棠的行程，但夜一清楚。

主子跟皇帝說了什麼，夜一不知，但夜一知道的是，主子肯定把天海郡這邊的事情跟皇帝那裏請示了，而且，皇帝肯定也是交待了些什麼。

駱風棠又從身後拿出一把寶劍來，噌一聲，劍身跟劍鞘分離。

駱風棠看了眼身後，朝老漢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老漢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眼眶，他渾身顫抖，雙手猛地抓起一旁桌上的茶碗，就要砸向駱風棠。

駱風棠的眸光暗了下，他問老漢：「老伯，你可識字？」

平易近人的態度，跟白日裏那個冷硬清傲得讓人不敢靠近的大將軍判若兩人。

駱風棠站起身來，「現在就帶我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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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風棠摘下腰間的一塊令牌，翻過來讓老漢看。

「結果，我兒子被抓到了大牢裏，還沒等我把房子賣了去打點關係，也沒挨到上堂開審，我兒子就在獄中被活生生打死了！」

這個老漢，是前段時日在來天海郡的路上救的，當時老漢倒在路邊的草叢裏，奄奄一息，身上還有刀傷。

掠過的寒光灼到了老漢的眼，他側過頭去抬起手臂擋住眼睛。

耳邊再次響起駱風棠的聲音：「老伯，你再看看這把寶劍上刻的幾個什麼字！」

然後轉身為駱風棠帶路，兩人在夜色的掩護中悄然來到了別苑的後面。

「因為他們死得不能瞑目，所以他們希望你能幫他們報仇，他們方能安息！」駱風棠又道。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主子正月初十就從長坪村跟夫人辭行，主子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天海郡秘密調查的，走在半路收到了一封從京城過來的密旨。

駱風棠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區區兩罈子酒，不算什麼，走吧。」

主子便改轉方向去趟京城，秘密面見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