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忠卻沒有笑，也很認真的道：「爹，咱進小子這些年在外面早就歷練出來了，甭管是眼界還是跟人打交道的本事，都比咱要強，這是事實，咱得承認。」

「何況，你是寧願永仙一輩子瘋瘋癲癲的呢，還是盼著他快些好起來？即便傷了一隻手，也至少可以做個正常人吧？何況那手還傷不了！」楊華忠道。

老楊頭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錯愕的看著楊永進。

「要是我大哥沒好，我會怨你們一輩子的，因為你們二老就是罪魁禍首！」

「你也不是鐵打的，聽爹的話，去躺著吧，你大哥二哥走得早，家中你是最長的兒子了，爹上了年紀遇到些事兒，也不如從前沉穩，愛犯糊塗了。」

「別說這些，只要不折騰，咱老楊家還是能安生過日子的。」楊華忠扭過頭去，悶聲道。

老楊頭抱著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

「你們一個個都來埋怨我，我到底做了啥傷天害理的事麽？我沒有啊，我只是盼著大房能崛起，盼著我打小就寄予了厚望的永仙能考個功名，我哪裏就成了進小子口中那種人了？我怎會害永仙呢？我的命都可以給他啊！」

老楊頭的目光也跟著落在楊永仙的身上，道：「這幾日一看到大夫過來就怕是要扎針，躁狂得很，先前喝的葯裏面加了鎮定的成分，大夫說這一覺能睡到明日早上呢。」

撂下這話，楊永進掉頭就走。

「少不得就想到了你，想找你來主持大局，爹今年已經七十三了，就算是惹你們煩，也煩不了幾年了，你們耐著點性子，咱父子情分恐怕也就這一世了，來生，誰都遇不到誰。」

楊華忠這才放心的點點頭，父子兩個一塊兒燙了熱水腳，然後一個床頭一個床尾湊合著睡了一宿。

老楊頭頓時笑不出來了。

老楊頭在後面喊，他也懶得停步，悶著頭跑出了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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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真正像小孩子長不大的人是我大哥。」楊永進接著又道。

昏暗的燈光下，老漢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鬍鬚好長時日沒有打理，也長了好長，快遮住嘴巴了。

就讓老漢好好冷靜冷靜，反省反省，對大家都好。

老楊頭沉默了好一陣，點點頭：「罷了，你們說該

「咱是門外漢，不懂，你放心，扎針扎不壞他的手，大安從前也扎過，照樣好得很。」

之前來縣城的醫館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從醫館的掌櫃到大夫再到底下的葯徒和夥計，除了那些新來的不認得楊華忠，其他的全都曉得他是護國大將軍的嶽父，是望海縣狀元郎楊大安的父親。

面對這噓寒問暖，楊華忠還是多看了老楊頭一眼。

楊華忠打量著沉睡中的楊永仙，又問：「永仙怎睡得這麼沉？先前聲響那麼大都不見他醒，這是怎回事？」

老楊頭愣了下，指了下楊永進，跟楊華忠這笑了笑道：「你瞧這小子，都這麼大個人了，這泛起倔來還跟我這揪著不放呢，這不是小孩子是啥？」

楊華忠點點頭，收回視線跟老楊頭這一臉嚴肅的道：「關於治療的法子，先前進小子跟我這說了，你別攔著大夫，該怎樣治讓大夫來安排。」

「我不困，你去睡吧！」楊華忠道。

所以，楊華忠自然是得到了醫館掌櫃和大夫的親自招待和詳細講述，醫館為楊永仙量身定做了一套詳細的治療方案，楊華忠認真看過了，不懂的地方也問了，雙方達成了共識，真正的治療方案正式啟動！

一番話，說得楊華忠的眼眶紅了。

「你胡說啥？你到底曉不曉得你在說啥？」老楊頭憤怒的問。

得到老楊頭的鬆口，楊華忠也鬆了一口氣。

楊華忠沒有心情去搭理老楊頭，進小子說的好，也說出了漢子的心聲。

「這回若是我大哥的病好了，我只希望他好好活著，不要去做那些自己能力不及的事兒。」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楊永進冷笑，「這些話我老早就想說了，爺你不愛聽我也得說，我大哥骨子裏其實不壞，就是你和我奶一直對他灌輸那種老楊家長房長孫要頂起一家榮譽的觀念，要他勝過大安，不能被其他幾房搶了風頭，所以我大哥才鑽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