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夥，一眼看去這就跟點兵似的，從堂屋裏面排到堂屋外面。

駱風棠笑著道：「怎會不記得呢？那時候我們窮啊，大冷天的我記得我連一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

男人站左邊，女人站右邊，半大的孩子站中間。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多謝將軍和將軍夫人的賞賜，多謝多謝！」

駱風棠拿著帕子的手頓了下，他抬頭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吐出三個字：「我也是。」

楊若晴樂了，跟駱風棠這道：「好傢夥，這許家村不是只有二十來戶嘛，我怎感覺除了許大奎一家，其他人家全都出動了呢？」

她氣呼呼的道，彷彿眼前已經看到了那樣的場面。

「你說，擦腳這一條，將來是不是要納入咱閨女的擇婿標準裏面呀？」她又問。

「後來我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泡腳，還別說，夜裏睡覺腳都是暖和的，不想從前腳都是冰涼的，怎都睡不好。」

楊若晴比較欣賞這種很直接的人，不喜歡那種明明心裏想得要死，嘴上卻矯情得沒完沒了的，太假了。

楊若晴滿意的點點頭，打發他們走了。

「雖然比不得咱家裏，但今夜咱好歹也能睡個舒服覺了。」楊若晴跟駱風棠這道。

楊若晴漲紅了臉道：「男人疼媳婦，有無數種方式，一百對夫婦也有一百對夫婦的相處之道，不能拿一條標準去挨個的衡量啊。」

楊若晴勾唇。

婦人雙手捧著這鐲子，感覺手裏沉甸甸的。

說白了，這些人都是無利不起早，有錢能使鬼推磨。

床上的被褥看著也舒服，而且還專門給駱風棠搭了個鋪子。

聽到駱風棠這番追憶的話，楊若晴眼底眉梢都是平靜而溫柔的笑容。

駱風棠又道：「那倘若未來兒媳婦，還有未來兒媳婦的娘家爹媽把洗腳這一條納入好女婿的標準裡，而辰兒偏偏又對那姑娘喜歡到不行，非她不娶。你怎辦？」

等到他們磕完頭站起身，楊若晴問他們：「等會你們從這裏出去，外面那些等候著的村民們肯定會問你們的，你們該怎樣應對？」

駱風棠笑了，埋下頭撿起水裏的帕子，擰乾瞭然後把楊若晴的腳抬起來，為她小心翼翼的擦拭著。

「還記得從前咱還沒發家的時候嗎？那會子咱沒錢，我跟你說，富人吃好葯，窮人多泡腳。還記得嗎？」她問。

然後，她又讓那個招呼自己住宿的婦人夫婦喊進來，讓他們把今夜參與了抓捕許大奎的所有村民數下人頭，有一個算一個，然後全都喊到了堂屋裏。

兩口子坐在一塊兒燙腳的時候，楊若晴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待到就剩下他們幾人時，楊若晴褪下手腕上的一隻銀鐲子賞給這婦人。

給參與了此事的幾個半大孩子數了五十文錢。

楊若晴微笑著點頭，然後問這裏面誰是裡正，結果站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不管咱是貧窮也好，是富貴也罷，不管住的是豪門大宅，還是小門小院，只要和你在一起，一起共用一隻洗腳盆來泡腳，我就心滿意足了。」她喃喃著道。

楊若晴道：「精闢。」

洗臉洗腳的盆都準備妥當，帕子啥的，都有。

「咱辰兒做不到給那姑娘洗腳，可咱辰兒勢必就有別的方面去打動那姑娘啊！」

駱風棠不說話，只是笑眯眯看著楊若晴。

「我希望咱閨女將來找夫婿，也要找個知冷知熱會疼她的男人過日子，要像你這樣，不管在外面多高的身份和權力，回到家中，還願意俯下腰身為妻子擦腳。

這估計是農婦家裏最好的一間屋子裏，雖然屋裏傢具不多，但卻擦拭得很是乾淨。

邊上，那個招呼他們住宿的婦人也笑著道：「今年過年，我們許家村是一點都不熱鬧，大傢夥兒嘴上都不說，暗地裏呀都在忙著找許大奎呢！」

楊若晴接過駱風棠遞過來的一隻包袱卷，放在桌上解開並攤開。

婦人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看到質地和做工都這麼好的鐲子，樂得嘴巴都歪到一邊去了。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我要是沒看到便罷，倘若被我撞見了，我非得衝上去一腳把那洗腳盆給踹了不可！」

一句多餘的推遲的話都不說，婦人直接謝恩。

楊若晴笑著道：「來，咱先洗臉燙腳，也奔波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