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簡單。」

無宴手指用力，狠狠壓了一下克隆人燕長歌的脖頸，讓他整個人都變得無力了靠在了桌子邊上，才鬆開手，再次退離，「克隆，克隆的不僅僅是我的身體，還包括在克隆時，我已經擁有的記憶和意識。克隆之後，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人格分裂也好，黑化善化也好，都改變不了你的最初意識是復刻於我的事實。」

克隆人燕長歌眉頭緊鎖，「你是說，我的意識，也是你的復刻品！？」

不，不可能的。

無宴那麼笨。

三歲就被自己騙的團團轉！

已經消失的另一個人格，更是跟個傻白甜一樣，自己好不容易奪來的身份，他又差點弄丟不說，還在燕家夫婦去世後，竟然產生過要幫無宴得見天日這樣的愚蠢想法！

要不是克隆跟孿生本質並不相同，恐怕那蠢貨就要把無宴掛名為自己孿生兄弟了！

這麼兩個一個笨一個蠢的人，怎麼可能跟自己是同出一源？

恥辱！

天大的恥辱！

相比克隆人燕長歌的不願相信，他體內的燕長歌卻一瞬間就相信了無宴的說法。

原來是這樣。

克隆不僅克隆了無宴的身體，也克隆了當時他出生只有一個月的短暫記憶。

而這記憶哪怕再短暫，也是這個身體中唯一的意識源頭，或者說靈魂。

而在克隆之後，這個靈魂因為有了新的身體，便開始獨立存在，就像一個分岔路口，開始發展向另一個獨立的方向，但無論怎麼發展，卻也改變不了他靈魂本質是無宴的複製。

因此，黑化，善良，甚至分裂成兩個人格，但根本上，他依舊是無宴的某項特質的放大化表現。

其實這跟每個小世界的分魂，都或多或少有某群主的某個特質一樣，大同小異。

克隆人燕長歌和消失的人格，也等同於無宴的兩個分魂。

合著這是美強慘的分魂，在小世界因為被克隆，又來了一場分化啊～

嘖～

不對！

那……那已經進入輪迴道的那抹靈魂……燕長歌無奈地拍了下額頭，那個他最開始以為的所謂「原主」，豈不是也是無宴的分枝？

看樣子，進入輪迴道是假，跟以前其他小世界的分魂一樣，死後回歸某群主主體了才是真。

「沒錯。」

無宴嘲諷地回眸看了一眼一臉不可置信的克隆人燕長歌，「所以你在驕傲什麼，炫耀什麼，你不過是我的一部分，卻在我面前洋洋自得地抖落你的成就？」

「哼，」克隆人燕長歌慢慢冷靜了下來，「你現在說這些，不過是因為我佔有了他，而你卻束手無策，你不甘心，你痛苦，也只能拿這一點來試圖找補，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罷了。如果這樣說，會讓你自己覺得好受一點兒，那你就說吧，我聽著。」

無宴嘴角的笑意一僵。

手指關節死死收緊，卻依舊連同肩膀都抑製不住地在顫抖。

克隆人燕長歌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外強中乾，頓時進一步落井下石，恨不得字字句句都在無宴心頭砸出一個血窟窿，「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一部分，那你知道他真實的模樣嗎？你感受過跟他親吻的滋味兒嗎？你知道怎麼樣會讓他戰慄尖叫嗎？你知道他的腰上的那顆紅痣，有多漂亮嗎？」

「夠了！！」

無宴再也抑製不住，他猛地轉身，抬手就沖著克隆人燕長歌的眼眶砸了過來，卻在堪堪落上的最後一瞬，牙關一咬，緊急轉了個方向。

拳頭重重地落在了克隆人燕長歌身側的桌子上，木桌好像也承接不住這樣爆發的怒火，剛啷啷震顫了幾下，在逼人窒息的空氣裡，那聲音廝磨著兩人的耳朵，卻顯得格外漫長。

「看，你恨的要死，卻連打我都不敢。」

克隆人燕長歌抬手整了整衣領，從靠著的桌邊直起身來，「無宴，別再說你是我的本源。你，什麼都不是。」

無宴側臉，陰沉沉的目光如同刀鋒般朝他掃了過來，「我不打你，只是因為他在你的身體裡。就算你愛著他，我也不敢保證像你這種奸詐小人，會不會推他出來挨痛。」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只能忍。

克隆人燕長歌笑了，「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複製品，還是一半複製品。又口口聲聲罵我奸詐小人。所以你究竟在罵誰呢？無宴，真有你的～」

無宴氣得直發抖，卻一言不發。

「你差不多夠了！」

體內的燕長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見過跟自己過不去的，沒見過這麼跟自己過不去的，這倆人都瘋球了吧！

克隆人燕長歌頓時一酸，「你在心疼他？」

「我不是在心疼他，我是怕你刺激他刺激過了，萬一他真發狠，一刀捅死你，我也活不成了！」

燕長歌也不算空穴來風了，畢竟前面無宴剛剛親口說過如果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跟克隆人雲雨巫山，索性不如連自己一起毀掉的話。

弄不好，他真的做得出來！

克隆人燕長歌冷笑道，「就憑他？他也就說說，我看他沒那個膽子。」

燕長歌氣笑了，「你呢？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嗎？」

「我——」

克隆人燕長歌只是設想了一下那種可能，頓時語氣都陰冷了，「真那樣，我把他碎屍萬段！哪怕也會連帶拉你下地獄！」

燕長歌下意識地一退，繼而道，「那你為什麼覺得他不會？就算你不想承認，你也的確是他的復——」

「無宴，你想幹什麼！？」

燕長歌的話甚至沒有說完，就被克隆人燕長歌的聲音截斷了，燕長歌心頭一緊，「怎麼了？」

外面，無宴已經突如其來的發難，骨節分明，力道沉厚的手，已經狠狠扼住了克隆人燕長歌的喉嚨！

克隆人燕長歌在最初本能地喊出那句話後，整個臉就迅速因為缺氧而充.血，原本平滑的臉上甚至都崩出了青筋，再也無法順利吐出半個字。

「一起毀滅吧。」

無宴的臉上卻已經沒有了半點兒怒火，反而沉靜的可怕。

他只是那樣冷冷地看著手中快要窒息的克隆人，就連同聲音都是吃飯喝水一樣的平靜模樣。

「放我出去！快！」

體內的燕長歌感受到了危險，急急呼喚。

克隆人燕長歌的靈魂意識開口卻依舊順利，「…不，很疼，很難受。」

燕長歌急了，「就一下！放我出去！說不定他就會鬆手！」

「不。」

不知道是不是燕長歌的錯覺，他感受到克隆人燕長歌的靈魂存在感似乎消失了那麼一瞬。

燕長歌氣道，「難道你就不怕，你死了，我趁身體沒死透，掌控身體，正好順利跟無宴在一起？」

這句話顯然是管用了，下一瞬，燕長歌就感覺到自己掌控了身體，瞬間鋪天蓋地而來的就是強烈的窒息感和痛到麻木的喉嚨。

幾乎同時，無宴臉色一變，觸電一般猛地撤回了手，「……長歌！？」

那個賤人！

竟然真的敢推長歌出來挨痛！

「咳，咳咳咳咳！」

燕長歌好一下都沒能吸進半口空氣，驟然被鬆開，頓時彎腰咳得撕心裂肺，每用力一下，都感覺喉嚨好像被刀子割著一樣火辣辣的疼。

無宴真的掐的太用力了。

再遲半秒，這具身體恐怕要真沒氣了。

看到燕長歌咳得厲害，無宴手忙腳亂地給他拍著後背，不面對燕長歌，他的確已經下了殺死他們的決心。

可一旦看到燕長歌，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狠絕，就盡數分崩離析，取而代之的變成了籠罩全身的後怕不已。

這樣的決心，他恐怕很難再下第二次。

「別殺他……」

燕長歌終於慢慢緩了過來，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是我對不起你，無宴……」

「別說了，別說了。」

無宴將他緊緊抱進了懷裏，後悔剛才的行為嗎？

當然後悔。

但只是後悔差點衝動，在怒火頭上連燕長歌一起殺掉。

可是想要殺死克隆人的念頭，二十三年如一日，日日加深。

「所以，他說的是真的。」

燕長歌被無宴死死壓在了懷裏，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頭頂響起無宴不帶起伏的沉沉聲音。

「對不起……」

燕長歌心裏確實有些彆扭。

他是知道他們是一個人，可架不住對方現在是兩個身體在同一個小世界共存，而且還在爭風吃醋啊！

無宴靜靜抬手，搭在了燕長歌的領口。

下一瞬，猛地用力將燕長歌的衣服撕了下來！

燕長歌一驚，頓時就想掙扎，「你要幹什麼！？」

無宴冷笑道，「憑什麼他能？我不能？他能聽到吧？我不僅要做，我還要讓他在你的身體裡，聽著！旁觀著！我要讓他看著，我是怎麼跟你糾纏的！」

克隆人和燕長歌，他再痛苦，至少也沒見到，沒聽到。

可現在，他恨！

他要讓那個小人，親自在裏面聽著他們是怎麼做的！

他就不信，他對燕長歌做這種事，那個小人還能有膽子出來搶奪身體！

這種境地出來，兩人碰上，他不嫌噁心，自己還嫌噁心呢！

「媽的！」

克隆人燕長歌立刻便要出來阻止，燕長歌不得不開口，「…別！他，他在吻我！」

淦！

這都是什麼絕世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