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死啊[快穿]》正當紅和已過氣(18)
已經很久沒人這麼關心過陳麽了,他怔了下,淡色的眼珠宛如剔透的冰晶。他沉默的時候總是顯得很冷漠。
例如現在,他的臉色發白,腰肩有些瘦削,罩著他身上的光都成稀薄如影。
賀休緊張。
他感覺自己說錯話了,他還懊惱,但他不後悔:「老師……」
呼吸顫了下,連著眼皮。
大概就是除了視覺,其他的感官都被剝奪的感覺。
陳麽拉下的肩上的T恤。
他的肩很薄,蝴蝶骨連層白皙脆弱的皮肉,下延出完美肩骨。他很美,本來也應當很美的肩因為淤血紫青微微腫脹。
血管和皮肉都略顯猙獰。
陳麽沒去看賀休。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你看。」
「我沒事的。」
賀休蜷了下指尖,聲音平緩:「這也可以說沒事嗎?」他似乎有些生氣,「那什麼才能算有事。」
賀休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陳麽說過話,陳麽一直覺得賀休脾氣很好,他有些錯愕,想解釋:「我……」
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他是覺得沒事。
賀休比陳麽小,但比陳麽成熟,也能很好的收斂自己的情緒:「我去拿冰。」
陳麽沒動。
等賀休出去後了才鬆開攥著的手:「齊哥。」
他噘嘴,「他好凶哦。」
系統沒理陳麽:「疼嗎?」
陳麽想嘴硬一點,但在系統面前,他無法偽裝自己:「好疼,又麻又漲,還火辣辣的。」
他形容,「好像有人拿火燒我。」
「怎麼,你心疼我了?」
系統:「嗯。」
陳麽就順嘴問了一聲,他沒指望系統能回答:「嗯?」他就跟哥布倫發現新大陸了一樣,滿是驚奇,「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你說嗯?」
他口不擇言,「臥槽!」
系統:「……」
它又冷漠了起來,「閉嘴。」
陳麽又開始販劍了:「哎呦,哎呦呦。」
「你是不是好愛好愛我啊。」
「真的看不出來耶!」
「但你死了這條心吧,人統戀是行不通的。」
陳麽是在賀休進來後閉嘴的,賀休在他身後,他看不到賀休,只能聽到賀休的聲音。
賀休取了個冰袋,他一路拿過來,手指上沾滿了水汽,有些濕潤:「有點冰。」
他俯身,聲音輕而低沉,「老師。」
「麻煩您忍一下。」
炎熱蟬鳴聲喧囂的夏、火辣辣的傷口、沾滿水汽的冰袋,只有兩人的練舞室。
貼上去的那一瞬間,陳麽下意識想逃,但又還是沒有。
真的很痛,他下意識咬唇。
傷口愈發熱辣,冰袋的冰涼且沉厚。陳麽戰慄了下,他睫毛都在顫,他受不了疼。
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讓他大腦都空白了一瞬。
他眼睫有些潮濕,喉嚨不覺發出了聲嗚咽。
賀休一開始沒聽到,後來他聽到了。
他的老師背在發抖,低頭咬著唇還是沒止住聲音,他想,這麼怕疼為什麼還要替別人擋。
他想,為什麼這麼怕疼還說自己沒事。
賀休在陳麽的背後,他能看到一點陳麽的側臉,藍發細碎,鼻尖挺拔,唇角鮮紅。
他的老師看上去還很小。
二十六七像是十八.九,連呻.吟都不敢大聲:「老師。」
陳麽才想到賀休也在。
他忽然止住,連聲音都恢復了平常不冷不熱的語調:「賀……」
有人在摸他的頭髮,好像很溫柔。
陳麽忍不住閉眼。
「不疼。」
「不怕。」
賀休低頭吹了下,聲音輕而溫柔,「痛痛飛走啦。」
陳麽看不到賀休,但他能看到他們的影子,一道長一些影子抱著矮一些影子。
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扼住了咽喉。
他完全不能言語。
賀休也沒有再出聲。
過了會,他望向一側的窗,看著日頭西落:「老師,今天天氣真好。」
陳麽也看了過去。
見到隊友陰霾似乎散了些:「嗯。」視線偏了點,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賀休身畔。
他說,「……真好。」
……
……
陳麽提前回家了,賀休送的。
陳麽是在猶豫要不要邀請賀休上去坐坐,最終還是沒能開口。任何能和曖昧粘到關係的字眼,他都在盡量避免。
他很怕,很怕賀休知道了他那些事後會因為他們相處過而噁心。
賀休也沒讓陳麽為難,他到小區樓下就沒有就沒有朝前走了:「老師。」
年輕男生撐著方向盤,朝陳麽交代,「記得好好休息。」
還在糾結陳麽下意識去看賀休的臉,賀休很英俊的,劍眉星目的帥氣,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漆黑的眼睛閃著溫和的關懷,很溫柔的模樣:「嗯。」
他有些局促,幾乎是匆忙的避開了臉,「謝謝。」
陳麽住的小區裡不是公寓就是別墅,整體而言,還是很高檔的,保安是被要求認識每一位業主的。
看門的安保人員是認識陳麽的。
這位年輕先生經常帶不同的男人的回家。
他們還看到陳麽靠著車邊跟人接吻,臉上浮現著曖昧又輕慢的笑,漂亮的驚人。
美麗的面孔,頹廢浪蕩的靈魂。
陳麽已經有點時間沒帶男人回來了,一個多月或許不長,但放在陳麽身上就難得可貴了。
他們私下裏猜陳麽是不是遇到事了……難道是在治性病?
畢竟陳麽私下裏是那麼不檢點。
人們總是對自己不了解事多加猜測,也不管跟他們有沒有關係、他們到底是不是惡毒。
陳麽感覺有人看自己。
他是很敏銳的,敏銳到能讀懂他們的目光,對不熟悉的人,他是無所謂的,在這低潮的七年,他已經鑄就了一個刀槍不入的外甲。
蒼白的臉,鮮紅的唇。
他稍稍屈起食指,聲音幾乎沒有,但口型卻很清晰:「約嗎?」
「……」
年輕的安保們冷漠的臉一陣爆紅。
他們沒遇到過這樣的陣仗,手忙腳亂了一陣才拘束好躁動的心,「先生,請您……自重。」
陳麽已經走了。
大門口空無一人。
他們一陣沉默,只剩下狀若擂鼓的心跳聲,美麗,尤其是難以言喻的美麗是跨性別的。
「他說的……」
「逗我們的。」
「看到剛剛他下來的那輛車嗎?那輛車的車牌號只有四位。」
即使陳麽再怎麼亂玩,也不會同他們一起的。
陳麽確實有段時間沒跟人約了。
有工作,就比較忙。
陳麽在圈裏還是很有名的,玩的開,不纏人,關鍵是漂亮,無論是他臉,還是他的身體。
美麗的人總是有優待,哪怕他已經聲名狼藉。
還是上次那個懂事有分寸的二代。
他從來不喊陳麽的名字:「小麽。」
陳麽在煎牛排,他餓了,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專心盯著煎鍋,聲音就有些糊弄:「嗯。」
那邊似乎聽出來了,聲音有些笑意:「你在做飯?」他有意敘舊,「吃得什麼?」
陳麽一邊肩受傷了,現在還不太能抬得起來,他動作慢騰騰的。他聞聲顰眉,語調是一貫的散漫和冷漠:「和你有什麼關係。」
陳麽隻睡不認人,他覺得出去約的都不是什麼好人,當然,這裏的不是好人包括他自己。
他並不想和床伴說什麼家常。
那邊頓了下。
他其實是個有情調的人,辦事前喜歡先調下情,以往的床.伴都挺享受的,好像只有陳麽簡直堪稱厭惡,緩了下,他才開門見山道:「最近有時間嗎?」
陳麽關了火。
他真的要流口水了,要不是對這個二代印象不錯,他才不會接電話:「沒有。」
拒絕的很快。
上次至少還猶豫了會,「小麽。」
那邊沉默了下,試探出聲,「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要不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陳麽怎麼會一直拒絕。
他的條件很好,在圈裏也是排的上號了,不然也不會有陳麽的電話。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陳麽面前閃過了一個人的眼睛,他捏緊手機,本來就冷漠的聲音甚至有些銳利:「沒。」
沒有。
他不喜歡賀休
……他怎麼能不要臉到連賀休都喜歡。
「沒?」
「沒嗎?」
陳麽冷靜下來:「沒。」
他聲音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我最近有點忙。」他瞥了眼通話時間,發現快兩分鐘了,「改天吧。」
陳麽掛了電話。
掛完還樂滋滋的看了眼通話記錄:「剛好兩分鐘哎,一秒都沒浪費。」
別問,問就是窮逼的快樂。
陳麽至今還是負債,季琳給他打的那點錢,他分期全還成債了……這是什麼?
這就是打工狗的悲哀。
陳麽又開始憐惜自己了:「可憐我小小年紀就連電話費都要節約,真的天怒人怨、人神共憤……」
系統冷不丁出聲:「你八百塊一塊的牛排要涼了。」
陳麽:「!」
他連忙去端盤子去盛。
*
*
賀休把陳麽送回後在樓下吹了會風在上去。
他還沒想和用什麼態度見老師曾經的隊友,他還有點疑惑,為什麼其他人都回歸了,就陳麽沒有。
創海大廈。
賀休這次不是一個人上電梯,還有幾名工作人員。
「T.U要回歸了,知道嗎?宣傳部和策劃部要忙瘋了。」
「T.U?我說呢!我就說在公司看到創海一哥、朝新余了!她們還不信!」
「你們沒看到嗎?不止朝新余,雲希他們也回來了?今天樓下不都堵瘋了嗎?有同事進都不都來,好多人都是後門進的。」
「臥槽,什麼時候?」
「我上午跟出去攝影了啊!為什麼我在總部都沒看到幾個明星啊,啊啊啊!」
「你特麽廢話,他們都到處跑的,在公司的只有新人和練習生。」
「……說到T.U,你們知道嗎?陳麽被換下來了。」
宣發部員工翻資料,「公司好像是要捧新人,就是季姐親自帶的那個,好像是姓賀,叫什麼?」
「誒,叫什麼來著?」
「賀休。」
「哎,對!」
幾人才發現電梯裡還有個人,簡單的打扮、出眾的顏,跟所有大腕明星咖一樣,在現實裡帥得有些誇張。
賀休一般是溫和的。
他現在無法保持淡然,他問宣發部的成員,聲音有些微妙的冷:「是賀休換掉了陳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