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叔侄兩坐在一處吃飯。

南榮瑾還在呢？？

謝初婉後知後覺的想起沈玄卿欲言又止的樣子。

哦，估計他就是想要說這個事，但自己跑得太快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叔侄兩想像之中的劍拔弩張，反而還能坐在一處吃吃飯。

這看上去和尋常的叔侄一樣啊。

「婉婉來了？」看到謝初婉的時候，南凌目光溫柔了起來，而後說，「讓廚房加幾個婉婉愛吃的菜。」

常復一禮轉身離開。

謝初婉擺手，「不用了阿爹，我現在可飽了。」

見狀，南凌就準備開口將常復喊住。

「讓他去準備。」南榮瑾開口，見南凌看過來，他說，「皇叔捨不得？」

「你吃得完？」南凌口氣不善的開口。

南榮瑾聳了聳肩膀，「說不定還有客人呢？」

「……」

看著這有些說不上來的詭異氣氛，謝初婉思索著自己是否要離開。

南凌轉頭看著謝初婉，溫聲，「坐。」

謝初婉應了一聲，而後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

南榮瑾對上南凌有些警告的目光，到嘴邊的話轉了一個彎，「聽說你不想回去？」

謝初婉抬頭看過去，她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啞巴了？」南榮瑾開口。

雖然男人已經收斂許多，可帝王的強勢威壓還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些許。

南凌冷厲的目光落在南榮瑾身上，「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要吃就閉嘴，不吃就出去！」

「……」南榮瑾撇了撇嘴，在南凌逐漸不耐的神色之中，閉嘴吃飯。

沒一會兒，兩道葷菜端了上來。

南榮瑾夾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吃下去後開口，「這甜滋滋的口吻當真是你們小姑娘喜歡吃的。」

「很好吃。」謝初婉開口了。

南榮瑾側頭看去，而後挑了一下眉，「肯開口了？」

謝初婉又沒有回答。

南榮瑾輕嘖了聲，在南凌虎視眈眈的凝望下，繼續吃飯。

好不容易安安穩穩的吃完一頓飯，南凌隻覺得疲倦。

南榮瑾河流一會兒茶水，冷不丁開口和謝初婉說：「北臨那個十一公主不簡單，你雖然也不簡單，但也別著了她的道。」

低沉華麗的嗓音如樂曲，不徐不急的語調吐字清晰。

見謝初婉詫異的目光，南榮瑾放下茶盞，「南啟和北臨雖然沒什麼盟約，但我對北臨也算是有所了解。」

謝初婉點了點頭，「知道。」

南凌的目光落在南榮瑾身上面。

在南凌的注目下，南榮瑾簡單的說了一下昨晚宴會上發生的事情。

看著南凌眼裏一閃而逝的殺意，南榮瑾側頭和謝初婉說，「看到了嗎，這才是你爹的真面目，殺人如麻，冷酷無情。」

「……」謝初婉實在是搞不懂這位帝王究竟要幹什麼，「可阿爹對我很好。」

阿爹對旁人如何那是阿爹的事情，與她無關。

再則，若阿爹殺人，那她可以遞刀。

對謝初婉的態度，南榮瑾似有些失望。

「你想做什麼？」南凌冷聲開口。

面對南凌的冷臉，南榮瑾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也不做什麼。」

在南凌不信任的目光下，南榮瑾端起茶盞低眸抿了一口茶，「皇叔知道我的，我這個護短得很，可前提是，那人……是自己人。」

南榮瑾掃了一眼謝初婉，而後就對上南凌冷厲的目光。

面對南凌的冷眸，南榮瑾不退不讓，從容閑適。

南榮瑾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如果謝初婉選擇去南啟，那麼他就會將謝初婉當成自己，護著謝初婉。

如果謝初婉不去，他會冷眼旁觀，甚至還會動手。

「為什麼？」謝初婉開口。

為什麼一定要讓她去南啟呢？

南榮瑾的目落在謝初婉身上，而後又落在了南凌身上。

雖然他一句話沒說，但謝初婉明白了。

自己不去南啟阿爹也不會去，為了讓阿爹回去，南榮瑾只能從自己下手。

「只是這個？」謝初婉不相信就只有這麼一層簡單的理由。

南榮瑾眼皮微動，上下打量了一眼謝初婉，「很聰明。」

當然是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層原因的。

「兩國談和，總歸是要個樞紐，我就是這個樞紐，對吧？」謝初婉不緊不慢開口。

南榮瑾朝著謝初婉舉了舉手裏的茶盞，「聰明。」

幾年不見，這小姑娘倒是沒有變笨，不錯。

謝初婉想了想，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還是開口說了，「你會和承瑞談和的前提是我要和你回去？」

不是她高看自己，只是從南榮瑾的態度，她才會有這麼荒唐的一個想法。

南榮瑾看了一眼謝初婉，而後和南凌說道，「皇叔，這麼聰明的小姑娘流落在外寄人籬下，你真的捨得？」

南凌沒有回答南榮瑾的話，他的目光落在謝初婉身上。

婉婉想要任何，就如何。

南榮瑾答非所問的話對於謝初婉而言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實在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回答。

「我已經成親了。」謝初婉緩緩開口，「我要是去南啟，那就要丟著他。」

南榮瑾眯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不爽的輕嘖一聲，「南啟的公主可從沒有和親的道理，他要是真的愛你，那就隨著你去南啟當駙馬。」

見謝初婉蹙眉要說話，南榮瑾抬手，「要麼他跟你走，要麼你們合離。」

對於這件事，南凌的態度過多偏向於南榮瑾。

「你別給我說他是什麼皇親貴胄，你也是皇親貴胄。」南榮瑾放下手裏的茶盞，而後續了杯茶水，「你能為他放棄，他為什麼不能為你放棄一些東西？」

「……」謝初婉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又聽南榮瑾開口，「你什麼身份，難不成你想要為了一個男人低聲下氣？」

謝初婉嘆息，在南榮瑾又要開口的時候，說，「這件事我要和他商量一下。」

讓沈玄卿跟著自己去南啟，這是她沒有想過的事。

那可是沈玄卿啊。

讓沈玄卿去南啟給自己當駙馬，想到這裏，謝初婉忍不住撓了撓頭。

要了命了。

南榮瑾審視了一眼謝初婉，「希望你的回答不會讓我失望。」

謝初婉低眸錯開了南榮瑾的目光。

照呈臨帝的意思，他肯定是希望和南啟結盟。

如果南榮瑾去找呈臨帝說，讓呈臨帝送出沈玄卿隨自己去南啟，那麼呈臨帝肯定是會答應的。

畢竟一個兒子和江山，肯定是江山更重要。

此時此刻，她和沈玄卿就好像是天平上的貨物，棋盤裏的棋子。

萬般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