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婉站在床邊看著李美人，最後，她蹲下身來。

李美人看著謝初婉懷裏的孩子，她很想看一看，可她根本就起不了身，「孩，孩子……」

謝初婉放低了一些，好讓李美人看看。

繈褓裡的孩子看上去又瘦又小，皺巴巴的，臉上的青紫淡了一些，可看著還是嚇人。

李美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動了胎氣又難產，自己的孩子不會這樣。

她愧疚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體內流出的血好像越來越多，李美人隻覺得很冷，冷得直打哆嗦。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李美人抬眸看著謝初婉，一字一句說，「殿，殿下，求，求殿下……庇，庇護…她，求殿…下……庇……」

「好。」謝初婉開口說。

得到了謝初婉的承諾，李美人安心了，她實在是撐不住了，最終，她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李美人歿！」

謝初婉用大氅裹著嬰孩離開了李美人的住處。

等回到自己的住處，謝初婉讓太醫來給小公主看診。

沈玄卿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謝初婉站在一旁，屋子裏沒有看到小公主的身影。

看著面色不算太好的妻子，沈玄卿伸手將人用在懷裏，輕聲詢問，「怎麼了？」

「是個小公主。」謝初婉答非所問。

她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沈玄卿抬手扣住謝初婉的後腦杓，而後將她摁在懷裏。

謝初婉埋在沈玄卿懷裏，鼻息間是清冷的味道，如雪如松，清冽乾淨叫人安心。

她閉上眼睛，清冷的味道驅散了縈繞在心頭的血腥味。

「婉婉，你需要好好睡一覺。」沈玄卿說。

謝初婉甕聲甕氣的開口，「那個孩子看上去不是很好，我怕……」

「我在。」沈玄卿說，「我會去看，我會讓秦禾也過來看看，有我在，你現在需要去好好的睡一覺。」

謝初婉抬起頭看著沈玄卿。

沈玄卿低眸，看著自家妻子那樣子，微微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等安置好謝初婉好，沈玄卿走出屋子，而後在一旁的側殿找到了那位小公主。

沒一會兒，南榮凌叔侄兩和謝知書都過來了。

南榮瑾走上去看了眼，眉頭一擰。

怎麼看著是一副養不活的樣子？

「皇上，因為難產，小公主體弱……」太醫顫顫巍巍的開口。

南榮瑾擺手，「不要吞吞吐吐。」

太醫跪在地上開口說，「若小公主能活到滿月，日後精心養著能長大成人，若……，請皇上降罪！」

南榮瑾並不覺得意外，他擺擺手，「儘力。」

太醫應聲，而後就出去配藥了。

南榮凌走上去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嘆了口氣。

「就先放在你們這兒養著吧。」南榮瑾和沈玄卿說道。

沈玄卿並未拒絕，他微微頷首，「是。」

「皇叔，名字就你來取吧。」南榮瑾說完，看向沈玄卿說，「那丫頭呢？」

沈玄卿說，「在休息。」

南榮瑾點了點頭，「讓她起來後來趟禦書房。」

說完，南榮瑾轉身就走了。

看上去他對於這個長女並沒有過多的喜愛。

謝知書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南榮瑾走了之後他才上來看了看這位小公主。

「與婉婉當年差不多，瘦瘦小小的令人心痛。」謝知書放輕了聲音開口。

南榮凌側頭看了一眼謝知書。

謝知書愣了一下，而後低聲開口，「第一次看到婉婉的時候，她就是又小又瘦，母親心疼她，接到身體給養大。」

說起來，如果不是母親接走了婉婉，或許婉婉在那個女人手上都長不大吧。

「我打算讓秦禾照看這個孩子的身體。」沈玄卿聲音清冽，「他雖然年輕但醫術不錯，隨叫隨到也方便。」

這麼體弱的孩子，交給那些個嬤嬤來養，只怕不出一月就能聽到夭折的消息。

沈玄卿如今也是相通了，就當是提前適應一下帶孩子吧。

南榮凌抬手拍了拍沈玄卿的肩膀，「辛苦你了。」

沈玄卿搖搖頭，「聽說叛軍在攻城，這裏有我，父王去看看皇上吧。」

南榮凌簡單說了兩句就走了。

謝知書走上來，看著沈玄卿看不出情緒的樣子，開口說，「殿下，你有什麼心事嗎？」

「你看。」沈玄卿看了眼繈褓裡的小公主，不緊不慢開口說，「我在想三皇兄當年是如何將阿凡給養大的。」

謝知書沒有作聲。

「如今落到在自己頭上，並沒有那麼輕鬆。」沈玄卿負手，「時刻提心弔膽，這種滋味不好受。」

謝知書略帶詫異的看了一眼沈玄卿。

以他對沈玄卿的了解，這位殿下可不是什麼心善之人，這不是他的孩子，他如此操心真不像他。

「因為婉婉。」沈玄卿不緊不慢開口。

謝知書就算沒開口，但他眼裏已經表露出來了。

「難怪。」謝知書開口，「你接下來可真是要費心了。」

沈玄卿看著在沉睡中的嬰孩，倒不覺得有什麼。

深夜。

謝初婉睡醒了，她睜開眼睛就看到殿內光線昏暗。

「主子。」也千見謝初婉醒了，走上來，而後伸手扶起她，「主子，可要擺膳？」

「嗯。」謝初婉應了一聲，接著掀開被子起身讓也千伺候自己更衣。

穿戴好，謝初婉就去吃飯了。

「沈玄卿呢？」謝初婉坐在桌前，開口問了一句。

也千一邊擺膳一邊說，「殿下在側殿看著小公主，殿下已經用過晚膳了。」

謝初婉應聲，等吃了晚飯後，她就去側殿看小公主了。

側殿有奶娘還有秦禾還有好幾個太醫，殿內算得上是燈火通明。

這麼多大夫都在，就算不問，謝初婉心裏也有底了。

「沒事。」沈玄卿走上來握住謝初婉的手，他低聲開口，「幾位太醫只是不放心秦禾，所以才來聚在一處看看秦禾醫術如何。」

謝初婉看了眼沈玄卿，低聲，「她一出生我就抱過了，你不必安慰我。」

沈玄卿看著謝初婉樣子，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謝初婉也不會去責備沈玄卿，她握著沈玄卿的手走上來幾步看著小公主。

比起白天的時候，她的青紫已經退了很多，只是看著還是皺巴巴的。

「別擔心，會沒事的。」沈玄卿的話聽上去有些單薄無力。

謝初婉點點頭，「這麼多太醫都在，肯定會沒事的。」

如果連這些個大夫都束手無策，那麼真的就是回天無力了。

看著這些太醫的樣子，應該是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