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認識他們。」

綠川光表現的像是對骷髏小姐的惡趣猜測非常頭痛的樣子。

「是嗎？」

一之瀨七月不置可否。

綠川光轉過身去，在架子上拿了琴酒擺在那裏的茶葉幫骷髏小姐泡了杯茶，同時也是為了不讓骷髏小姐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以防被她看出什麼破綻。

「我在路上已經和小姐你解釋很多遍了，我阻止小姐你，是怕事情鬧得太大不好收場。畢竟是警察，如果真的出了事，組織這邊難道會幫小姐你收尾嗎？」

綠川光一邊和她解釋，一邊自然的給組織上了個眼藥。

骷髏小姐：「你在擔心什麼呢？」

綠川光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又繼續泡茶。

沒注意到綠川光剛剛的停頓，一之瀨七月繼續說道：「我早就說過了吧，我對你的來歷沒什麼興趣。你原先的出身是黑是白都沒有關係，只要你今後效忠我就好了。」

「明白了嗎？是效忠於我。」

一之瀨七月輕笑一聲，輕飄飄的說道。

「小姐，我……」

綠川光似乎是想出聲辯解什麼，但一之瀨七月率先堵了他的話。

「今天的事情算是給你敲個警鐘，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一之瀨七月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表面看上去態度依舊漫不經心，但她的眼底深處卻一點點滲出了冷意。

綠川光將泡好的茶遞到了骷髏小姐的面前，然後對上了她暗含著幾分冷酷的眼神。

「我明白了。」

看到她這幅模樣，綠川光知道不能在這件事上繼續辯解了。

很奇怪。

明明綠川光毫無反駁的意思，可一之瀨七月就是覺得不高興。

她伸手抵在了綠川光的脖頸處，綠川光也順著一之瀨七月的力度倒在了沙發上。

隨著一之瀨七月施加的力道，綠川光不適的皺了皺眉頭。

但他沒有反抗，仍舊維持著那副順從的姿態。

綠川光閉目忍耐，手死死摁著沙發，壓住了想要反擊的本能。

他還不知道骷髏小姐這麼做的意思是什麼。

萬一只是試探他的忠誠……

綠川光開始嘗試放鬆自己緊繃的身體，讓自己看上去顯得無害起來。

而這難免讓人產生一種錯覺。

比如，再做的過分一點也沒關係……

一之瀨七月冷著臉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同時一點點加大了手裏的力道。

她的手似乎都能感受得到這個青年皮膚下流動的血液。

骷髏小姐慢慢靠近了綠川光的咽喉……

忽然，綠川光睜開了眼睛，湛藍色的眼睛在燈光下好像藏著令人沉迷的星光。

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了來自骷髏小姐的殺意。

不行！

這種時候，不能太過於順從。

他需要還手！

就在綠川光決定反抗的時候，明明已經產生了殺意的骷髏小姐卻忽然奇怪的鬆開了手，往後退了退。

她的嘴唇緊緊抿著，眼神中處處透露出煩躁的氣息。

綠川光心中對此閃過疑惑，但介於危機已經解除，他也就放下了之前準備出手的打算。

能不和骷髏小姐動手，自然是不和骷髏小姐動手的好。

一之瀨七月眼神晦暗的看了看脖子上已經被她摁出紅印的綠川光，情緒複雜。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殺了綠川光。

骷髏小姐的卡牌真的太危險了，作為混亂屬性的卡牌，殺人對於她來說，簡直和惡鬼吃人一樣已經成了本能。

明明只是想嚇嚇他而已，發展到後面居然差點殺了他。

一之瀨七月坐下來端起了那杯茶，目不轉睛的看了綠川光半天。

好煩！

還是想對他出手！

也許是不知道骷髏小姐心裏抱著怎樣的惡意，綠川光溫柔的眼神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麼變化，還是藏起了心中的警惕，表現出對骷髏小姐的信任和愛護的樣子。

明明剛剛才被做出了這種糟糕的事情……

一之瀨七月：……嘖，這誰能不犯迷糊。

難怪那些乙女遊戲的攻略角色都那麼帥，果然，長得帥的才能騙人。

還得是綠川光這種級別的男人才能讓人明知道他在騙人還願意縱容他。

綠川光自從到骷髏小姐的身邊來之後，心理素質還逐步提升。

換做以前，被骷髏小姐這麼盯著，他的神情還多少會有些僵硬。

但是現在，他都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繼續對骷髏小姐表達自己對她的關心了。

然而表面上再怎麼風輕雲淡，綠川光心裏還是緊張的。

畢竟骷髏小姐已經把他的身份猜的七七八八了。

綠川光難免會為此感到憂慮。

一之瀨七月抿了口茶，嘗到了味道之後她放下了茶杯，還把杯子往外推了推，嫌棄的說道：「下次別給我泡茶，牛奶放糖都比這個強！」

應該配裝了骷髏小姐卡牌的緣故，她現在很討厭苦味。

「我知道了，小姐。」

聽到骷髏小姐說的下次，敏銳的從中察覺到這件事被骷髏小姐輕輕揭過去的綠川光一掃心中的緊張。

「回房間去，今天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之瀨七月命令道。

綠川光是個好人，她不準備真的對他出手。

綠川光頷首起身，但心裏卻不由去思索骷髏小姐剛剛的反常。

她想殺了他，但為什麼又在最後一刻收了手呢？

綠川光合上房門前，看了一眼樓下悄無聲息坐在沙發上的骷髏小姐。

安靜坐在那裏的骷髏小姐和人類沒什麼兩樣，無論如何都讓人無法聯想到她居然是個蔑視人類的惡魔。

可綠川光心裏卻明白，無論她看起來再怎麼像人類，她也終究不是人類。

就連那副人類的皮囊，也是她藉助著某種殘忍的手段掠奪竊取而來。

【七月，你還好嗎？】

六二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一之瀨七月很難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算不上痛苦，但就是讓她莫名的難受。

就好像是什麼東西在催促著她去做什麼一樣，這種感覺讓她坐立難安。

「是破壞。」

一之瀨七月忽然說道。

【什麼？】

六二六沒明白。

一之瀨七月看著那杯茶喃喃自語道：「我心裏的破壞欲變強了。」

說到破壞欲，六二六也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ssr卡牌的強度對你來說還是太勉強了。受影響程度已經這麼深了嗎？】

一之瀨七月沉默不語。

【不然，我們申請中止任務吧。雖然任務很重要，但是作為員工，你的精神更重要啊。】

六二六擔憂道。

對於它的建議，一之瀨七月直接否定。

「中止任務？為什麼要中止任務。」

一之瀨七月反問道。

【你受影響程度太深了，這樣下去，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破壞欲。】

六二六苦口婆心勸道。

一之瀨七月：「控制不住，那就不控制了。」

六

二六：！

「我記得，破壞欲這種東西的具體設計和一些遊戲裡的壓力值是一樣的吧。能升上去，自然也能降下來。」

一之瀨七月回憶道。

【但是，你真的要為了降低破壞欲而去傷害別人嗎？】

「一般情況下當然不行。可是，這裏是什麼地方呢？這裏是黑暗組織啊……」

一之瀨七月看著杯子裏的茶葉，意味不明的說道。

對惡人動手，那能叫破壞嗎？

那叫正義之舉。

【七月，你已經被影響……】

六二六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被一之瀨七月製止了。

一之瀨七月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幾聲等待音之後，電話被那頭的人接了起來。

「我要見你，琴酒。」

一之瀨七月無比平靜的說道。

琴酒原先接起電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幾分冷意。

但聽到骷髏小姐這種幾乎不含感情的聲音時，他皺了皺眉頭，強壓下了心裏的火氣問道：「你已經厭倦綠川光了？」不然怎麼這麼快又找他。

他的反問讓此刻本就心情糟糕的一之瀨七月很不快，她的語氣驟然變冷：「我現在就要見到你！」

這種語氣讓琴酒的臉色也變得冷厲了幾分。

但骷髏小姐的下一句話對於琴酒來說就好像是捕蛇人打住了蛇的七寸一樣：「如果你還準備從我這裏得到你們想要的消息的話，那就立刻到我身邊來。」

琴酒還沒有回答她，電話就已經被骷髏小姐掛斷了。

琴酒捏緊了手裏的狙擊槍，然後狠狠地朝著面前的靶子開槍打去。

每當子彈擊中靶子的那一刻，琴酒才覺得自己心裏的那口氣順了一些。

伏特加在一旁不斷的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骷髏小姐和大哥，他一個都惹不起。

就在伏特加分神的時候，琴酒這邊已經利索的收起了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伏特加瞬間回神，不用吩咐就去幫琴酒去把車開了出來。

「大哥，骷髏小姐應該不會怎麼樣吧。她今天的電話掛的很快，都沒有之前那幾次電話難纏了。」

伏特加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琴酒煩躁的咬著煙，滿身殺氣，手裏的槍轉了又轉，看的伏特加都懷疑大哥是不是已經忍無可忍到要去和骷髏小姐火拚了。

「你是蠢貨嗎？」

琴酒冷聲斥責道，「雖然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情惹她不痛快了，但是那種語氣……」

「今天那個女人，恐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難對付。」

琴酒一想到接下來可能要處理的麻煩事，他整個人就散發著一種陰鬱的氣息。

伏特加震驚：「那大哥，你要不別去了。」

「不去，不去等她來找嗎？」

琴酒語氣不善。

伏特加：……

這倒也是。

骷髏小姐也不知道為什麼，獨獨喜歡大哥，三天兩頭來找他，有了綠川光也沒見她把大哥忘到九霄雲外去。躲是沒用的，大哥他根本躲不掉骷髏小姐。

大哥還真是進退兩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