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消失了。」

一之瀨七月平靜的宣告道。

「嗯，原來是河神大人你要消失……」

千手柱間下意識的想附和一之瀨七月的話，但是說到一半忽然如夢初醒一般，震聲道，「你要消失了！！」

「你沒有聽錯。」

看出千手柱間的恍惚，一之瀨七月點頭再度確認道。

她原本以為這個消息會很難說出口，但是等到真正說出口的時候，她卻忽然覺得也沒有那麼難。

和摯友告別這件事既然都是不可避免的了，那也就沒有必要用那種悲傷的語氣說些讓大家都不高興的話了。

「為什麼。」

千手扉間第一時間回過神來，立刻沉聲問道。

河神剛剛的話，對於他們而言，衝擊力無疑是巨大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四個人頓時停下了腳步，錯愕不已。

一時間混亂的情緒在心裏激蕩著，讓人無法做出多餘的表情，他們只能一個個維持著之前的表情看著一之瀨七月。

幾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十分安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間只有南賀川的河水流動聲在耳畔響起。

「嘛，還真是難得看見你有這樣困惑的表情啊。」

一之瀨七月輕鬆的說道。

四個人誰也沒有去接這句玩笑話，每個人的眼神此刻都嚴肅至極。

「是因為查克拉不夠嗎？」

宇智波斑的臉色差到讓一之瀨七月總有一種，自己一肯定他的猜測，他就要轉身回去在協議書上再多加一條，讓其他忍村上供出色忍者的條約了。

想到這個場景，一之瀨七月嘴角忍不住隱隱上揚。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宇智波泉奈此刻的都焦急直白的寫在了他的臉上，「這件事情明明都已經威脅到了你的生命不是嗎？！」

「是玩笑吧！一定是玩笑吧。」

千手柱間強撐著笑臉，看向一之瀨七月。

也許是他眼底的懇求過於明顯，一之瀨七月只和他對視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她總是很難拒絕柱間的請求。

「不，是真的。」

一之瀨七月的話打破了千手柱間心裏的期望，「沒有什麼其他任何原因，這件事註定要發生的。」

「怎麼會這樣。」

宇智波泉奈咬牙，竭力忍耐著自己的情緒。

自從他回來以後，對未來有過很多暢想和計劃。

但無論哪個計劃，河神都在其中。

甚至於他有時候還會想，會不會等到他們的壽命走到終點，河神也依舊是這麼一副年輕美麗的模樣。

到時候，也許木葉的新芽們還會疑惑他們的年歲差別那麼大，怎麼還會成為朋友……

宇智波泉奈對未來充滿希望，但是河神的一句話就讓他的希望出現了一道無法修補的裂痕。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

千手扉間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吐了口氣。

他不相信前面就一定是絕路了。

一定還有解決的辦法，只是現在他們還沒有找到而已！

「我一察覺到，就來找你們了啊。」

一之瀨七月半抱怨道，「誰知道柱間能在五影大會結束的時候說上那麼老半天，我都差點以為自己連告別都來不及了呢！」

瞬間收穫四道譴責目光的千手柱間瞬間陷入消沉癖：「我……」

「噓！」

一之瀨七月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說道，「不是你的錯。就算再早結束兩個小時，這個結果也不會變好。說不定，還會變得更糟糕也

說不定。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柱間。」

千手柱間聽著她溫和的聲音，心一點點沉下來，但他的神情仍然帶著幾分僥倖：「河神大人是準備出去玩嗎？那什麼時候回來呢？我和斑還有泉奈扉間要和你一塊去看看嘛……」

「柱間。」

一之瀨七月看向他，神情平淡的指出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千手柱間緘默：……

是的，他知道，而且無法阻止。

「斑，不可以想著去打其他四影一頓出氣。雖然五影大會的時間是他們提議的，但是這個突髮狀況誰也想不到。他們的查克拉都沒了，已經足夠倒霉了。」

一之瀨七月可不希望發現木葉剛剛簽好的合約，是因為下一任火影把同盟夥伴都給打了一頓才破滅的。

宇智波斑沉默頷首，然後暫時壓下了自己心裏這個剛剛被猜中的想法。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千手柱間的聲音很低，從他的語氣不難聽出他此刻心情很糟糕。

千手柱間已經從一之瀨七月的態度裡，確定了這件事情不可能會有轉圜的餘地了。

「不知道，也許是命運女神的安排吧。」

一之瀨七月笑眯眯的回答道。

「神明也會被安排命運嗎？

宇智波泉奈不認可這個回答，他依舊目光灼灼的看著一之瀨七月。

「開個玩笑而已，不要用這樣熱烈的目光看我啊，泉奈。」

一之瀨七月無奈道。

「傳聞裡神明不都是會永生的嗎？」

宇智波泉奈當即反駁道

「如果你需要，木葉可以在你最喜歡的地方建造一所屬於你的供奉神社！」

千手扉間不停的想著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神明需要香火對吧。」

一之瀨七月看著他不回答。

是的。

千手扉間早已經知道答案了，但是如果可以，他不想提出來。

「神明永生也只是人類的想法而已。」

一之瀨七月輕笑，「難道，真的有人見過不死的神明嗎？」

「沒有的。」

她自問自答道，「都說神明不死，但就算是我也從來沒有見過真正不死的神。也許傳聞中的輝夜姬是不死的，但是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不是嗎。還有其他的那些不同神明的傳聞，說到底最後也只是傳聞而已。也許他們曾經都輝煌過，但是現在卻都已經成了真假難辨的虛幻人物。很久很久以後，我也會變成那樣的存在。」

忍者世界雖然也有不少妖怪神明的傳說，但大部分都是瞎編的。

仔細研究起來，大概只有六道仙人和輝夜女神是真的存在吧。

但嚴格來說，一之瀨七月也並不認為他們是神。

比起神，她覺得輝夜姬和六道仙人更像是擁有著強大力量的人。

所謂神術，也只不過是力量的一種表現形式而已。

「不會。」

千手柱間的聲音打斷了一之瀨七月的思考。

他看著一之瀨七月神情緊繃，目光灼灼的說道：「木葉永遠會記得河神，還有我……。」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

對於千手柱間的話，一之瀨七月不置可否，但是她的臉上卻還是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我似乎從來沒有問過你的過去。」

千手扉間適時的打斷了千手柱間和一之瀨七月的交流。

比起告別，他更想努力一把。

他要弄清楚河神的來歷他要從河神的過去找出和她的消失也許有關的信息。

還沒有到最後一刻，他們怎麼可以輕言放棄……

「我的過去嗎？」

一之瀨七月呢喃，「我的過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什麼都沒有。從我有意識開始，我就待在這南賀川，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著無聊平淡，索然無味的生活。」

她頓了頓，似乎在回憶起很久之前的事情：「偶爾，我也會從河底浮上來透透氣。看見了我的那些人，便稱呼我為河神。」

一之瀨七月就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面色平淡的說著這些往事：「不過時過境遷，現在那些曾經與我見過面的人恐怕都早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吧。畢竟連我自己都已經記不起自己上一次浮出水面，是在什麼時期了。」

「所以，你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河神。」

宇智波斑總結道。

一之瀨七月搖了搖頭：「不，我當然是河神。沒有人類能在水底生活，也沒有人類出生就擁有力量。」

」更何況，不管真相如何，這麼多年我一直守在南賀川，保護著南賀川。認真算起來，我早就和南賀川是一體的了。」

一之瀨七月沉吟道。

聽到這裏，六二六忍不住感嘆道：「你這個故事編得很真實啊，七月。」

一之瀨七月垂眸：「我沒有編故事，這是河神的過去。」

她在傳記裡看到的故事。

河的化身，就是河神。

她明亮的綠眸望著南賀川，神情溫柔而堅定：「我不認為我的消失意味著死亡，我認為我只是變成南賀川的一部分罷了。」

「你的意思是……」

宇智波泉奈的手指甲無意識的在手是掐出了月牙印。

「這不是分別，泉奈。」

一之瀨七月抬眼看他，「我只是要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下去了。」

說話間，天空中最後一絲太陽的餘暉似乎也即將要被夜色驅逐。

隨著天色的轉暗，一之瀨七月的身影也隨之變得透明。

任誰在這裏也能輕易的判斷出，她快要消失了。

「為什麼都擺出這樣一副神情啊。」

一之瀨七月無奈，「明明我會變成南賀川陪著你們不是嗎？」

千手柱間緊緊抿唇，他想要說些什麼。但真到了張嘴的時候，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直到站在河邊的神明幾乎已經要融入那片水域了，千手柱間才終於發出了聲音。

「我會保護好南賀川的！」

「我會像保護木葉那樣的去保護南賀川！」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南賀川，因為……」

「保護南賀川，就是在保護你，對吧？」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

離別的到來總是快得讓人來不及做好準備。

千手柱間強撐起的笑容一點點垮了下來。

他面前，剛剛還如花朵一般美麗的神明，現在早已經失去了最後一點殘留的身形。

最終留在他眼中的，也只剩下這南賀川裡，順勢流動的清澈河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