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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少年郎》第三百一十五章 你要鬥法?
了因按住心裏名為好奇的癢癢手,再次掙扎了一下:「真要打開?」

沈散培想了想,放了回去:「算了,不看了。」

這就算了?了因看著招呼人進來伺候茶水的狐狸有些不敢置信,這是真不打算看了,還是給他挖了個坑?

捧著熱茶,沈散培感慨道:「天是越發冷起來了,和尚,我有個問題好奇很久了,你給解解惑?」

了因一眼一眼瞟在信上,癢癢手伸出來又被按回去,心不在焉的問:「什麼問題?」

「三九寒天,你那光溜溜的頭就那麼敞著,不冷?」

「沖著這個問題,和尚我就覺得你站錯了邊,一到冬天就哆哆嗦嗦的是文官,武將那都恨不得光膀子。」

沈散培看著好友笑了,那一笑,讓了因立刻警覺起來:「你想說什麼就說,別算計和尚。」

「今日你留一晚,明兒隨我一道上朝。」

「幹什麼?我不想吐沫星子沾我一袈裟。」雖然無官無爵,朝堂上卻有了因一個位置,論功行賞時他拒不受封,只要了個凈心寺住持,太宗皇帝成全了他,卻金口玉令,允他可隨時入朝、入宮見駕。

沈散培懶懶散散的道:「讓你長長見識。」

一如沈散培了解了因,了因也了解這老狐狸,若非事情不小,他不會明知自己不喜朝堂上那些事還讓他上朝。

不過這都是明日之事,明日再說,眼下更重要的是:「信都拆了,看不看都不影響你是個偷看小輩信件的壞東西。」

「小孩子的信有什麼好看的。」沈散培掩嘴打了個呵欠:「我著人去挖壇酒出來溫上,去閣台上就著雪景喝一杯。」

「行。」癢癢手從心口伸出來,了因終於沒忍住,蠢蠢欲動的伸出手:「都打開了,不看白不看。」

沈散培等他打開一折了才慢悠悠的勸:「還是算了,畢竟是小輩的東西,說不定有什麼秘密不想給大人知道。」

了因看看他,又看看信,好奇心壓倒一切,打開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以後算帳的時候你記得認下這信是你打開的。」沈散培笑眯眯的湊過去,都是老父親,壞事當然得一起乾,不然等事情暴露了,這和尚滿身聖光,對比之下豈不是顯得他太壞了,到時兒子隻記和尚的好怎麼辦。

如願把和尚拖下水,沈散培狐狸尾巴搖了搖,眼神落在信紙上。

這是半張宣紙,沒有一個字,只有一幅一幅的小圖。

第一幅圖,是靠山而建的一座宅子。

第二幅圖,是堂屋一左一右支起的兩扇窗戶,左邊廂房是一個姑娘,拿著一支羽毛狀的東西朝著窗外笑。右邊是個少年,端正的坐著握筆寫著什麼。

第三幅圖,是四個人,從所挽的髮髻來看有上張圖中的兩人,另外還多了一個頭戴冠的青年抱著個孩子。

第四幅圖,是一坐一跪的兩人,跪著的孩子雙手將茶碗舉過頭頂,周圍還畫著幾道虛影。

第五幅圖,是一個喬字,右上角有一朵小花。

第六幅圖,是一個鋪面,牌匾上是『喬記』二字,在左上角有著圖五的花樣。

第七幅圖,是幾幅圖裏最大的,佔據了信紙的一半,畫的是一幅從上俯視的全景。沒了屋頂,將屋子的結構畫得分明,每間房子裏的景象也都一眼即明。一間明顯為閨房,一間是書桌上堆滿書,少年正捧著一本書看著,中間兩間畫著衣櫃和床,顯然是有人居住,另一間則說書房不像書房,說雜屋不像雜屋。

靠牆堆著滿滿的東西,中間放著一套桌椅,一個姑娘坐在書桌後面,在他對面坐著一個男人,兩人似是在對話,在角落裏還放著一張小小的茶水櫃,一個婦人站在那裏沏茶。

最熱鬧的是灶屋,兩個大灶前都有人在燒火,大鍋裡不知是油還是水,一個挽起衣袖的婦人手拿鍋鏟在鍋中翻動,其他人要麼在抬東西,要麼在攪拌著什麼。從衣著髮髻看全是婦人,忙得熱火朝天,臉上全是笑容。

後院擺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婦人在水井前打水。

前院則全是男人。一邊堆著竹子,一邊是男人們在將竹子切成段,有人拖著根竹子去另一邊,有人揚著手在說著什麼。

院門處,幾個孩子探頭看著裏邊,露出來的小臉上狡黠的笑容讓人看著不由就跟著笑了起來。

了因把畫遞給老友,笑得頗有佛性:「沒有一個字,卻勝似千言萬語。」

「意境氣韻全無,也無留白,落到那些什麼都不會,隻長了一張嘴的俗人手裏會被批得一無是處。」沈散培卻越看越歡喜:「生機勃勃,活靈活現,情緒飽滿,無處不充斥著希望,好,非常好!」

「那小子見著該開心了。」

「不給他。」

了因看向老友:「你都把人誇成這樣了還要攔著?」

「當然。」沈散培慢慢把信按著印記往回折。

「你就不怕因為你的攔阻害他們都以為對方無心,或者因為長時間沒有消息而感情淡了決定就此作罷,會因此壞了這樁好姻緣?」

「如果這點時間都熬不住,遇到這點事就打退堂鼓,那他們該感謝我,這般淺薄的感情怎麼經得起今後的大風大浪。」

把信重新裝回信封,又拿了漿糊來按著印記糊上,沈散培繼續道:「我有軍功護身,尚有無數明槍暗箭要應對,懷信沒有,可他和那姑娘將來要面對的事情只會比我和淑娘更多。想不到這些不怪你,畢竟你之前沒當過爹,不知溺子如殺子的道理。」

「……」了因端起茶想潑對面那人身上,最後送到嘴邊喝了一口。

把信封粘好,沈散培左右看了看,很是滿意:「你瞧瞧,是不是和之前無異。」

了因接過來比照了一下:「比之前粘得嚴實。」

「沒事,他不知道。」沈散培擦了擦手:「把信收好別給他看到。」

「你先給和尚一個期限,什麼時候給他合適?」

「我覺得合適的時候。」

了因的手將茶盞都握緊了:「具體點。」

「看他上心程度。」沈散培起身:「走了,看了這麼好的畫不值得喝一杯?」

這倒確實挺值得,了因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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