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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少年郎》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有人啊
京城。

看膩了文武官員互掐的沈散培又告假了,在家喝喝茶看看書的日子過得不知多愜意。

尤其是想起那些個同僚天寒地凍的還要三更起,他就高興得能多吃兩碗茶。

了因進來看到他這不修邊幅的樣子嫌棄得直皺眉:「哪裏還用得著跟你去上朝去看現在的武將都什麼鬼樣,看你就夠了。」

「我在養病,不得像個病人的樣子?」沈散培捂著嘴咳了幾聲,病得非常到位:「和尚,你不能因為我現在站在武將那一列,就忘了我是個文弱軍師。就為了讓文官覺得我們武官威武雄壯,我日日騎馬上朝,要是我也和那些就剩個大嗓門的武將一樣天天坐轎上朝,我也不會病。」

了因本來都坐下來了,聽他這麼說起身換了個離他遠點的位置,免得衝動,偏偏還沒話可以駁他。

想到上回被這狐狸叫去上朝,看到那一頂頂轎子時的心情,了因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想把那些人全扔軍隊裡去重新操練過。

不過嘴裏當然是不能認輸的:「懷信沒被你養歪真是聖哲教得好。」

「聖哲也就會教學生這一個優點了。」

了因冷笑:「人家一個做先生的,不會教學生還會什麼?」

「會罵我啊!罵得那叫一個花樣百出。」沈散培神情頗為懷念:「好久沒聽到了,等我病好了去看看他。」

「你留著他那條命多教幾個學生。」

「下次見著我就告訴他,和尚你小瞧他。」

「和尚我錯了。」了因雙手合什宣了聲佛號:「和尚這輩子都不想再和他談經論道。」

沈散培摸摸下巴,那樣熱鬧的場景再來一次也是不錯的。

怕他真打這個主意,了因趕緊把信拿出來,他本來是想等狐狸說句好聽的才拿出來的,鬥不過!

沈散培笑了,小刀就那麼剛剛好的放在手邊,拿起來就拆:「你猜這回是什麼?」

了因想了想,回家的人這麼久沒有消息,她都主動來信了卻仍收不到回信,那不得罵懷信那個負心漢?

「肯定要罵。」

「錯。」

了因斜眼看他:「你又知道了?」

沈散培放下小刀,揚了揚拆開了的通道:「我猜還是畫。」

「理由?」

「畫比語言更好表達,話容易落到實處,畫卻可以有種種解析。從上封信可以看出,她不知道懷信如今是什麼情況,但她肯定猜到了懷信寫了信,但家人不允並截下了信的這種可能。所以她的畫隻表達了她的情況,她身邊發生的事,沒有文字,也就不用擔心是不是和懷信的信中說到的事、提到的問題相悖。」

沈散培笑:「她在給所有人留餘地,也留體面。」

了因感慨:「那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

「這狗屎運一般人也不一定吃得消。」

「倒也是。」了因看他拆了信卻不看,一直在那裏廢話,乾脆一把奪過來就把信紙掏了出來,打開來一看,真是畫。

一大張紙上只有一幅畫,分上下兩層:上面,一個姑娘趴在空中一朵雲上往下看。

下方,用山巒河流隔出數個府城,每個府城最繁華的街道上都有一家店鋪名為『喬記』。鋪子外邊排著長龍,小小的人兒各有姿態,但無不體現出急切,好像不快點輪到自己就要買不上了似的。

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人都看笑了,她的畫不講究,不留白,也不重意境,但是一眼即明,很有趣味,簡簡單單一個動作就能看出這個人物的性子,可見這姑娘內心很有幾分詼諧和童趣,且行事頗有章程。

沈散培笑意入眼:「我都開始盼下一封信了。」

「狐狸你是不是忘了,她這信是寫給懷信的,我們在偷看。」

「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是寫給我們看的。」沈散培支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說起來,我挺久未回同心府了。」

了因正小心的把信按著原來的印子折回去,聞言立刻抬頭:「你不好三天兩頭的請休,同心府的圓來寺請我講經請幾次了,和尚我年後打算去一趟,有什麼事我替你代勞。」

沈散培笑得燦爛:「你倒提醒我了,明年朝中有不少事,我在朝中勢單力薄,沒你支持不行。明日我便銷假向皇上請旨,和尚,以後你天天陪我上朝吧。」

「沈散培!」

「在呢!」

了因指著他,一句句堆到嘴邊的話又一句句被他咽回去,憋著氣把自己說過的話也吞了回去:「我想起來了,明年上半年凈心寺事多,我脫不開身,沒辦法去圓來寺講經,回去後我就回了他們。」

沈散培笑眯眯的點頭:「好的。」

了因別開頭去,把『忍』字高懸在頭頂。這些年他別的長進沒有,『忍』術是修鍊得是越來越高深了,總有一天他要讓這狗東西也嘗嘗這滋味。

把人收拾蔫了,沈散培又開始往回拉:「沒騙你,明年真有幾場硬仗要打。」

了因哼了一聲,擺明了不信。

「文武百官天天掐得你死我活,哪一方也沒掐到皇上癢癢肉上,反倒把皇上惹惱了。」

沈散培笑:「武將打天下,文官治天下,哪朝哪代都是如此。可恆朝建國快二十年了,文官始終沒能佔到上風。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新君有了這方面的意思,就想抓住這個機會把武將狠狠踩下去。可他們忘了,皇上是先皇親自教導出來的,太后跟著先皇打天下,也絕不是軟弱性子。皇上要削減軍中負荷是真,重文輕武卻絕無可能。」

說到朝中事,了因也正經了起來:「難怪皇上準你的假準得那麼痛快,一個個都不如懷信看得真切。」

「皇上也想過個好年。」

「你真打算採用懷信那個建議?」

「為什麼不?他說的哪句話不對?」沈散培拿了漿糊輕輕的往封口粘:「大家過年都吃好喝好,十六開朝,我來給大家省省神。」

了因服氣:「狐狸你真不是人。」

沈散培奇怪的看他一眼:「狐狸什麼時候是人了?」

這話有道理得了因直接起身走人。

沈散培也不叫他,小心的把封口粘上起身收進暗閣。走到書桌前,眼神落在不久前寫好的奏摺上,他便是武將,也知道武將該削權了。

正月攪動這場風雨,二月大考時正是此事最熱的時候,皇上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所以,明年大考的時政必有此事。

將奏摺扔進抽屜,沈散培背著雙手往外走去。民生有人給他補足了,時政則本就是他的論點,了因說得對,確實是走狗屎運了。



瘋了,修文的時候發現漏了第二封信,重新寫了這章內容往裏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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