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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少年郎》第四百三十章 必有厚報
正事說完,兩人之間突然就沉默下來。

久別重逢,想說的話明明有很多,可每個話題到了嘴邊都張不開嘴,聽著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一個玩著弟弟,一個眼神瞟著她的方向卻不敢轉過頭去。

車軲轆碾過一處突起,馬車裏的人顛簸了一下,特別好養活的小修齊『咯咯咯』的笑出了聲。

沈懷信抓住這個機會看過去:「小修齊能走了嗎?」

「還不能,會爬了。」仗著馬車大,喬雅南把小修齊放到對面角落,張開雙臂道:「小修齊來,給這位觀眾表演一個爬行。」

沈懷信飛快看她一眼,他最喜歡看雅南說俏皮話時眉目飛揚的樣子,讓看著的人想跟著她笑,跟著她樂,就好像這世間都多美好了幾分。

「咱們小修齊爬得利索吧?」

「嗯,利索。」壓根沒注意小修齊怎麼爬的,但也不耽誤沈懷信睜著眼睛應話,扶了扶曲鬢歪了些許的花,他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我走的時候才那麼一點大,半年不見,長大了好多。」

喬雅南瞥他一眼:「相識八個多月,分開六個月,把幾個差不多大的孩子放你面前,你認得出哪個是修齊?」

沈懷信摸摸鼻子,低聲道:「認得的,修齊耳垂上有顆痣。」

有痣?身為長姐卻並不知曉這一點的喬雅南不著痕跡的看完左耳看右耳,真見著了,可她這話本就是借題發揮,哪能就此罷休:「我記性不好,今日你但凡遲了半刻鐘我也要不認得你了。」

「我知道,所以才一定要趕到。」沈懷信太清楚雅南內裡是個烈性子,她的驕傲可以支撐她許久,但一旦她低下了頭,那她就是割捨了一部分。就像這回,雅南若上了那個轎子,他們就再不可能了。

碎掉的驕傲,是拚不回的。

喬雅南輕哼一聲,暫時放他一馬,問出困擾她許久的疑惑:「聽你的意思,你爹娘並不反對我們的婚事?」

「對,父親說水滿則溢,沈到家有如今的地位足夠了,我娶的人他不看門第,隻重心性。家中已經在為我們成婚做準備了。」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喬雅南皺眉:「你借了朋友的下人來送信,說明你也知曉我們的信被你父親截下了,既然同意,他為何還要這麼做?」

「父親說截斷我們書信往來是給我一個反悔的機會,若我就此心思淡了,斷了於你我都是好事。初時都不能堅持的感情,將來面對不了風浪。後來我們有書信來往他也是知曉的,若他有心攔阻,這信到不了你我手中。也是自那時開始,他才開始做下種種安排。」

喬雅南想像不出這是一個怎樣的父親,看著無所不能,強大至極,卻又內心柔軟,事事為你周全。可也得是這樣的人,才能養出懷信這樣正直卻不迂腐,自信卻不狂妄的好兒郎。

「你娘呢?她……會喜歡我這鄉野村姑嗎?」

「若我娘是那等俗人,我爹又怎能真心相待幾十年。」見她想到這些事,沈懷信開心極了,不自覺的又坐得離她近了些,和她說起父母恩愛之事。

喬雅南最愛聽故事了,尤其是這樣美滿的故事。

從這些事裏,她也知曉了這兩人對懷信確實是真心疼愛,只有得到了愛的孩子,才能看得到那些細微處的愛。她寄人籬下多年,自小在各家親戚中輾轉,太知道那是何滋味。顯然,懷信和她的經歷截然不同。

真好。

看著眼裏全是光的少年,喬雅南歪頭托腮笑了,他眼裏有光,而她,在他眼裏。

被這麼滿心看著的人都開始結巴了,隻以為是父母的事讓雅南聽開心了,於是越加搜腸刮肚的說起那些事來。

沈忠騎馬隨在一側聽了一路,摸著下巴琢磨,他要是和大人告一狀,大人是會開心自己在公子心中這般好,還是罰公子拿自己的事討未來娘子歡心?

裏邊突然沒了聲,他側耳聽了聽,確定沒在說話,這就說完了?

馬車內,沈懷信看著在雅南懷裏,和她一起睡得香甜的修齊,回憶著曾經那點抱孩子的經驗,僵硬的,慢慢的把孩子抱著放自己懷裏。看他扭了扭怕他哭鬧,忙拍了拍他的背,動作生疏中又透著點熟悉。

小修齊大概也感受到了這點熟悉,真就又睡了過去。

稍等了等,沈懷信將毯子蓋到雅南身上,自己輕輕坐到她身邊,拿另一條毯子連自己和小修齊一起蓋住。

喬雅南唇角微微上揚,頭往身側一歪靠到懷信手臂上,徹底睡了過去。

沈懷信這下是完全不敢動了,肩上靠著一個,懷裏抱著一個,兩夜未睡的人承受著這點幸福的重量也睡了過去。

可大人不餓,孩子是要吃的,一醒來就哭著吃手了。

瞬間就醒了的沈懷信想著那點可憐的經驗問:「要熱米湯嗎?」

「都九個多月了,吃米湯哪能吃飽,現在都給他吃粥,裏面放肉沫和碎菜葉,在家裏還能吃個蒸雞蛋。」喬雅南掩嘴打了個哈欠,從角落的籃子裏拿出用舊棉衣包著的竹筒,拿出來一摸,還熱。

給小修齊繫上兜兜往懷信懷裏一放,喬雅南打開竹筒,一手拿杓盤腿坐到對面。

小修齊大概是真餓了,急吼吼的張著嘴等吃。

「小饞貓。」喬雅南舀了一杓送進他嘴裏:「你慢點吃,沒人搶。」

「咿呀!」

「給你給你。」此時的喬雅南整個人都柔軟得不可思議,嘴角微微上揚著,眼神溫柔,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喜愛讓沈懷信看得移不開眼,忍不住偷偷想,以後他們若有了孩兒,雅南一定會是這天底下最溫柔的母親,但她花樣多多,一定不敗兒。

最後一口,喬雅南猝不及防的塞進懷信嘴裏,哪裏有這麼看人的,她又不是沒有知覺。

「好吃嗎?」

壓根沒嘗出滋味的沈懷信點頭:「好吃。」

「睜眼說瞎話。」孩子不能多吃鹽,這粥的味道只能用寡淡無味來形容,也就沒吃過什麼東西的孩子會覺得好吃。

撩起簾子抬頭看了看太陽,已經往西移了,她回頭問:「你帶來的這些人吃什麼?」

「他們隨身攜帶乾糧。」

「找個地方停下歇歇,我帶了不少作坊的吃食,你拿去讓他們就著乾糧吃。」

沈懷信自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走出去和沈忠交待了一聲。

一整個白天就歇了這一次,晚上宿在驛站,沈懷信如今已是官身,有這個資格了。

兩匹馬拉車,行進速度快了許多,中途歇息的還少,次日中午便到了府城。

喬雅南把簾子打起來,抬頭看著城門上的『同心』二字感慨萬千,離開時多狼狽啊,身後有尾巴跟著,有照顧弟弟的責任壓著,滿心都是對前路未知的恐慌,偏還得裝得底氣十足。

而如今,一切都即將明朗。

轉頭看向身後的人,而他,也在看她。

喬雅南笑:「我們回來了。」

「是,我們光明正大的回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相識時的一幕幕盡在眼前,那樣的前塵過往如今想來,竟全無怨懟,隻余懷念。

有沈忠前去交涉,隊伍順利進城。

喬雅南看著熱鬧的街道問:「你要回沈家嗎?」

「不必,沈集一進城就去找我小舅了。早先我拜託小舅幫忙找合適的宅子,他早早就寫了信回來讓人看好。知曉我近期要回來,他應是回來就幫我辦好了。我們慢慢走,等他過來。」

沈懷信扶了扶已經有些蔫了的花:「范家是我外家,待你準備好了我們再一起上門拜見。」

喬雅南識好歹,知道他這是為自己好,點頭應下,只是:「沈家那邊完全不需要理會嗎?」

「我和他,最好是互不打擾。」

沈懷信看向雅南懷裏揮舞著小手的小修齊,伸出食指塞進他的小手掌心:「以前不懂,我是他親子,他為何和我如此不親,現在卻有些明白了。我五六歲就去了京城,分開這麼多年,我和他和陌生人也無甚差別了,和自小養在他跟前,日日能見著的自然不一樣。就像我和小修齊,他若在我跟前長大,我們便是沒有血緣關係也會親厚。」

是這個道理沒錯,喬雅南點點頭,又問:「你恨他嗎?」

「和你才相識那會特別的恨他。」沈懷信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但是現在我有了你,有了爹娘,還有修成,修齊,有種種令我開心的人和事,對他的恨好像就淡了,偶爾想起他也不再心緒難平,只是仍會為我娘不值。」

喬雅南扶了扶他耳鬢的花,捧著他的半邊俊臉溫聲道:「姐姐疼你。」

「……你比我小。」

「要不要我疼你?」

沈懷信掙扎了一下,低頭:「……要。」

喬雅南摩挲著他的臉:「乖,對你不好的人我們不在意。」

「嗯。」



雖然只有一章,但是字數隻比兩章少一點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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