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學長？」

賀隨歪了歪頭，細長的狐狸眼眯起，一字一頓，「你配嗎？」

劍拔弩張的氣氛，只是一瞬間，就籠罩整個操場。

綵排已經結束，蔣南喬正和廣播站的老師商討著稿子怎麼修改，沒注意到操場一隅，兩個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人已經掐在了一起。

聽到賀隨說話的人，哆嗦著雙腿，牙齒也打著顫的交頭接耳。

「大魔王好，好囂張哦，我從來沒聽過有人敢對方荀學長這麼說話呢。」

「你笨啊，不囂張能叫大魔王嗎？別忘了他拳頭可不認人。」

「啊……那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眾人的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兩個人。

全場唯一一個沒有兩股戰戰的女生饒有興味的笑著。

那眉眼，和方荀竟有三分相似。

「你們可別忘了他們旁邊還有個女生呢。」

眾人瞬間都看向她。

「這位同學說的有道理啊，發現了盲點。」

駱縈心勾唇一笑，朱唇輕啟，語氣篤定。

「不會打起來的，安心吃瓜就好了。」

沒想到她去上了個廁所，回來還能看上這一場好戲。

正愁著日子無聊呢。

……

「賀隨，你還是這麼讓人討厭。」

方荀從地上站起身，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兩兩相望，表面風輕雲淡，眼神卻已然交手八百個回合。

誰也不願意先服輸。

兩人身高相當，站在一起的時候莫名有些養眼。

「比不上你裝模作樣。」

他意有所指，只有方荀能聽得明白。

「你也好不到哪去，就不怕我告訴給……」

方荀笑了笑，面容和煦，眼裡卻波濤洶湧。

他看了一眼被賀隨護在身後的人。

他怎麼能這麼狂妄，就這麼大咧咧的將軟肋暴露在眾人面前。

對自己這麼有自信？

還是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你大可以試試。」

狐狸眼上挑，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又邪又痞。

圍觀的吃瓜群眾好奇的抓心撓腮。

本以為是什麼世紀大戰，校霸VS學神，那必然是唇槍舌劍，所到之處灰飛煙滅，結果……

這兩人眾目睽睽之下在說悄悄話？！

她們一點都聽不見啊！

只能看到他們兩笑著看著對方，嘴皮子動來動去的……

忽然有一個人默默的笑了。

「我突然有點想磕邪.教cp了怎麼辦……」

「實不相瞞，我也是……」

「……」

……

賀隨不準備跟他多廢話，轉身蹲在揪著他校服褲子的女孩兒面前。

把還想跟他說些什麼的方荀視作空氣。

「怎麼蹲在這裡？」

他的語氣和剛剛簡直不是一個人，嘴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眼神溫柔極了。

她的暗示太明顯了，一直偷偷扯他的褲子，顯然是有話想對他說。

他要是再跟方荀這傢夥多廢話幾句，校褲都可能會被她硬生生扯掉。

好歹他也是名震一方的校霸，怎麼能讓她在學校眾目睽睽之下扯掉自己的褲子。

尤其還是在方荀這個討人厭的傢夥面前！

在家隨她怎麼扯都行。

叢念抿了抿唇，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

而是手伸進口袋裡摸了摸，在他的視線中抽出一張紙巾覆上他的額頭。

「天這麼冷都能跑出一頭的汗，快擦擦，別著涼了。」

她的聲音很軟，眼神專註，動作輕柔細緻的擦去他額頭的每一滴汗。

前兩天她才剛發燒，那葯那麼苦！

每次她都皺著眉吃完，再吃好幾顆奶糖才能把嘴裡的苦味壓下去，他可得好好注意。

賀隨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炙熱起來。

她想和他說的話就是這個？

「你在關心我？」

狐狸眼眯起，嘴角不可自控的上揚。

本以為小姑娘會害羞的瞪他一眼，而後紅著臉堅決否認。

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她閃躲的眼神和緋紅的臉。

然後他會伸手捏捏她軟嫩的臉頰，弔兒郎當說上一句：「關心哥哥就說出來呀，不要藏在心裡不好意思。」

她就會更臉紅，氣鼓鼓的像隻小河豚。

卻沒想到他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

叢念瞪圓了眼，小臉通紅，從紅唇裡說出來的話卻是：

「是啊，不行嗎？」

賀隨有些懵，在心裡重複著她說的話。

是啊，不行嗎？

噗嗤。

他此刻的心情用心花怒放形容都不夠。

一雙狐狸眼眯起，他握住她有些冰的雙手，再也不剋製自己的笑了。

「行行行，你想怎麼樣都行。」

眾人驚掉了下巴。

「你掐我一下，我沒有看錯吧？！這人是大魔王？！」

「難道是剛剛和方荀學長說了幾句悄悄話……性格互換了？！」

眾人驚疑不定的看向方荀。

他還是一貫的笑著，看著地上面對面蹲著的兩人，笑中帶著疏離感。

也不知是看的大魔王，還是看的那隻小白兔。

四班的學生早已司空見慣，甚至還開始主動疏散起人群。

「哎放學了放學了，不走還待在這看什麼呢。」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快走快走，校長還在主席台那邊呢。」

「再不走小心大魔王看到了教訓你們！」

果然還是最後一句話管用，眾人依依不捨的離開操場，一步三回頭。

方荀只是站著看了他們一會，便斂眸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