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隨抱著她去了操場外的梧桐樹下，時不時會有幾片枯黃的葉子落下來。

秋天的氣息似乎更濃了。

籃球場內的人群像是被定格了一般，一動不動，只有幾個女生悄悄看著賀隨難能可見的溫柔背影。

「這是怎麼弄傷的？」

賀隨心疼的看著她額角的小腫包，想碰又怕弄疼了她。

倒是叢念，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額角。

可能是力氣大了些，「嘶」的抽了聲氣。

「笨蛋。」

賀隨捉住她小手，不讓她再亂碰。

帶著她繞到粗壯的梧桐樹後面，這裡迎著月光和燈光，可以看清她額角的傷，也可以隔絕身後籃球場內人群的視線。

梧桐樹將他們兩人的身形完完全全的遮擋住。

礙於有賀隨在，即便女生們心裡抓耳撓腮一般的好奇，也不敢偷看。

「剛剛學長們邀請我和禾禾去看他們打籃球，太熱情了，我不好意思拒絕。」

她的聲音夾雜著小奶音，軟乎乎的，在他的心上撓。

「然後呢？」

不好意思拒絕別人，確實是她的作風。

叢念吸了吸鼻子，聲音清晰了些。

「然後我們就坐在那邊看，給他們加油打氣。」

「學長們打球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好多女生都特別激動。」

腰上的手忽然圈緊了些。

叢念抬頭去看，他背著光，眼裡有一抹暗色。

倏而，她彎唇一笑，眼睛裡的光很亮，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比他們更厲害。」

雖然沒有看過賀隨打籃球，但是她就是這麼覺得。

也不知道是誰給的自信。

賀隨輕笑了一聲，挑著眉捏她的臉。

直把她臉頰上的軟肉都捏紅了才鬆手。

「你又沒看過我打籃球。」

眼尾上揚，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下次哥哥打球的時候帶你去，讓你看看什麼才叫打籃球。」

叢念抓著他的校服下擺。

晚上的風有些大，吹在身上有些冷，她又往他懷裡縮了縮。

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揚起小臉看他。

月光清亮，讓他整個人都柔和許多。

「然後球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朝我砸過來了，我沒躲開，就這樣了。」

叢念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額角。

那會她走神了，腦袋裡想的是他，才沒注意到球的位置。

「是不是很痛。」

賀隨往她的額角呼了口氣。

溫熱的氣息讓她舒服的渾身顫抖。

他又將她圈緊了一些，用高大的身軀替她擋住夜晚的涼風。

「唔。」

咕噥了一聲，她在他懷裡乖順的點頭。

好乖。

賀隨低著頭，下巴虛虛的擱在她腦袋上。

月光清冷明亮，勾勒出他的輪廓和眉眼，那眼中的深情，毫不遮掩，讓人看上一眼就要溺斃其中。

叢念感覺自己被蠱惑了一般，另一隻沒有被他握在手心的小手順著他的胸膛向上攀爬，落在鎖骨處，而後又繼續向上，從下巴，唇角，鼻子遊走而過。

最終落在眼尾。

細長的狐狸眼半眯著，睫毛時不時從指尖掃過，又酥又癢。

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這妖孽！

賀隨勾唇，嘴角有淡淡的水一般的笑容。

任由她在自己臉上作亂，手或輕或重的捏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

許是氣氛到了，他微微低下頭，眼神專註的注視著她的小臉。

叢念忽然開始緊張起來。

他他他，他這是要做什麼？

他的唇離得越來越近，她緩緩閉上雙眼，下巴微抬。

溫熱的觸感輕輕落在她的額角。

叢念愣住了。

頓時僵著身體不敢亂動，小臉紅撲撲的，心裡有種難言的渴。

她還以為他是想……

還好現在是晚上，不會被他發現！

心撲通撲通的跳著，毫無節奏規律。

他的唇滾燙柔軟，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這樣會不會好點？」

賀隨離開了她的額頭，垂眸看著她眼角的紅。

和剛剛的委屈不同，這是媚態的紅。

她眼睛因著哭過而微腫，纖長濃密的睫毛快速顫動著，讓他的心軟化成一片。

叢念抿著紅唇，臉頰越來越燙。

這是什麼歪理嘛？

親親就不痛了？

鬼使神差的，她迎著他柔和的可以和這月色媲美的目光，點了點頭。

被他觸及過的那一片皮膚，還殘留著他滾燙的溫度。

有些薄繭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龐，輕輕拭去睫毛上晶瑩的淚珠。

叢念看著月光下的他，薄唇紅潤，眯著眼的模樣有無窮無盡的吸引力。

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莫大的勇氣。

她踮起腳尖，手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往下拉。

他順從著她的動作，低頭湊過去。

然而就在她仰起頭，準備偷襲他時，梧桐樹後面，傳來一道聲音。

「念念？」

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她匆匆鬆開他的衣領，掩飾心虛的咳了咳，眼尾都是紅的。

月光下，是於星禾走了過來。

她見他們這麼久沒回去，還以為是丟下她一個人走了。

然而看著樹下緊緊相貼看著她的兩個人時，於星禾驀的轉過身去。

「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