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頭鐵》第33章 第 33 章
明棠一張臉險些扭到一起,她笑得有幾分扭曲,「要是皇后生不出孩子,上柱國他難道不應當更多多關注陛下麽,就算把我怎麼著了,也沒辦法讓夫妻倆恩恩愛愛,給生出孩子來啊。再說了,沒了我一個,只要陛下樂意,還有不少後來人呢。」明棠可從來不覺得元徵非她不可。要是位置換一下,她要是可以開后宮,且可以正大光明的選人。就算是沒了一個還算喜歡的,最多傷心那麼幾天。再多來幾個長得更好看的,多相處一會,她保證自己會把前頭的那個給忘了。
所以她從來不高看自己。沒想過自己要混到元徵的真愛位置。最大的雄心壯志,就是和元徵許諾過的一樣,做個左昭儀,吃吃喝喝。開開心心的活到下任皇帝登基。然後她再提著自己的小金庫去宮外繼續過逍遙日子。快樂奔向第二春。
可要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什麼好處都沒到手,就一頭扎死在帝後之間爭端裡。那能讓她半夜驚醒都能爬起來嚎啕大哭的悲傷。
元澈好笑的看她,神情裡略有些悲憫,「就是他管不住天子,所以他才會拿旁邊的人來和天子抗衡。」
「欺軟怕硬,是人的本性。上柱國也不例外。如果真的為了子嗣,和天子相抗,那只是會讓他自己成了眾人嘴裏的笑話。」
他細細的掰開了,說給她聽,眼底裡滿是擔憂。
「所以他下手的只會是你,而不是從天子身上下手。」
「其實我知道,這個道理你是懂的。」
明棠當然懂,元澈說的這些,那位上柱國全都幹得出來。上柱國看著一副周公模樣,那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要不然也不會在立後一事上寸土不讓了。
恐怕到時候見皇后生不出孩子,真的對她下刀。
這世道人命可真不值錢,說沒就沒了。想要討公道,無異於說笑話。
明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隻覺得脖子上涼呼呼的。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不如一換一。」
她心下生出點狠意。她只是為了生活而已,不是為了和皇后爭個你死我活,對她來說,只要日子能過的下去,她也不動什麼。可是逼到了面前,她就能幹出驚天的事來。
反正自己也要被逼的無路可走了。既然如此不如極限一換一,拉個墊背的,也不算虧。
她話語裡透出的那股煞氣,讓那元澈一愣,他錯愕的盯著她。發現她神情和方才全然不同。
剛才那話她絕對不僅只是說說,若是真逼急了,誰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不要著急。」
元澈安撫道,「動刀子的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手。畢竟動刀簡單,可動刀之後,如何收拾場面呢。」
「刀子□□,一旦見血,不管有沒有出人命,都不好收拾了。」
明棠嗤之以鼻,「府君想的這麼多難道不覺得累麽?我只知道我若是真的活不成了,就要拉幾個墊背的。到時候說不定史書上還能給我記上一筆。」
她的口氣裏帶著一股生勇,「我只是個平常不過的人,但也不甘心就這麼被人弄死了。若真的這樣,那也要拉上人陪葬。」
明棠話語平靜,雙眼明亮。
這話魯莽到可笑,可裏頭全是決心。
元治聽後,重重拍了一下膝頭,道了一聲好。
「這話我就喜歡聽!」
元澈一眼暼過去,元治頗有些不解,「阿兄難道不覺得說得對麽?」
父親暴死在宮中,是兄弟倆心頭上的痛。每逢想起來,除卻對先帝的怨恨之外,還有對父親的不解。先帝想要動手,並不是沒有半點徵兆出來的,在動手之前,已經有諸多動作。宮內外不少人都知道先帝要對這個宰輔的叔父不利。旁人都知道的事,正主難道半點都沒有察覺?
可就那樣,輕易的被先帝殺了。但凡父親當年有絲毫反抗的念頭。先帝都要忌憚萬分,不敢輕舉妄動。
生前那麼高的人望,卻落了個那樣的下場。又算是什麼呢。
就算是殺一隻羊,羊也知道拚命反抗逃命呢。
元澈沉默著,眼眸低垂,裏頭霧沉沉的,看不清楚他此刻的情緒到底是怎麼樣的。
「這樣的脾氣,和個孩子似的。」
過了小會,他開口。
「但是卻可圈可點。」
「沒什麼。」明棠不以為然,「只是別人叫我活不了,我拚出這條命,也絕對不能叫他還能好好坐著。」
「府君家大業大,自然和我不一樣,有顧慮的多。」
元澈唇角牽起來一抹略帶自嘲的笑,「你說的也沒錯。」
他嘆口氣「也罷。你在宮中記得小心。」
明棠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這怕不是我小心就能了事的。」
樓家女兒的肚子,怕是不會有什麼動靜了。只要沒動靜,樓玟就就盯著她不放。
明棠想到可能自己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都有點惡從膽邊生。
出宮是別想出宮了,她也曾想過。被明桂那番話直接打的連半點火星都難有。
「府君有辦法麽?」明棠看向元澈。
還沒等元澈說話,她又擺擺手,「罷了,還是不要讓府君操心了。」
「董美人怎麼知道,我不願意操這個心?」
元澈笑著反問。
明棠臉色頓時有些一言難盡,元澈滿臉的坦蕩,「難道你忘了,我還欠你一個恩情麽?」
「若是沒有當時董美人的出手相助,我如今就算不死,恐怕也麻煩的很。這樁恩情,我一直都記在心上。」
他說這話的時候,自有一番氣度。
明棠眨眼兩下。
「讓府君操心,怪不好意思的。」
嘴裏這麼說,可是臉上卻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神色。
明棠又想了想,覺得內宮的事,元澈能插上手的恐怕不多,不過還是高興於有人願意出手相助。
即使這裏頭有些怪怪的。
她望著面前人的目光多了幾分乖巧。
對著願意伸以援手的人,她不介意擺出好的姿態。
轉念一想,自己才說了自己活不了也要拉墊背的話,再做出這麼一番姿態,似乎已經晚了點。
面前的元澈只是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說完他竟然還十分認真的看著她,這話不是客套的,而是真的發問。
明棠望著他,嘴裏繼續道,「非親非故的,雖然說上回救了府君,但……」
她沒能說下去,有什麼但是的,她救了他不是事實麽。
元澈前唇一笑,嘆了口氣「太客套了,反而不好。」
明棠點點頭,「府君這話說的沒錯。」
元治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倆說話,一個完全不像平常的樣子,另外一個也不照著常路來。宮裏人他又不是沒見過,哪個和她這樣似的。
家僕送了暖手的暖爐上來,黃澄澄的銅網下是燒紅的炭,手覆在上面,格外暖。
她難得有閑暇的時候,元徵只要醒著,她就要鞍前馬後的在元徵身邊。現在算是有個空閑。
吃飽之後,人難免睏乏。
元澈見她有點兒無精打采,便知道她困了。
兩人曾經在一個無言下生活,對於她的有些習慣,已經能摸清楚。
「陛下一時半會的醒不過來,你可以去睡會。」
明棠看著他。
元澈笑道,「到時候陛下醒了,我給你帶消息。不會耽誤的。」
她跳起來,滿是歡喜雀躍,「府君真是個好人!」
元澈叫婢女來帶她去廂房休息。
等他安排好一切,回過身,見到元治望著他。
「阿兄,你不對勁。」元治道。
眉頭幾乎能結成個大疙瘩。
這個兄長平日裏也與人為善,不過他能感覺這次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樣。
「阿兄,你想要做什麼?」
元澈笑而不答,他抬手捏在這個弟弟的肩膀上,「你覺得我想要幹什麼?」
元治張了張口,不知道要如何說。
元澈低眉笑道,「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呢。」
元徵這次醉酒暈乎了兩個時辰才醒過來,成太后那邊在宮門關閉之前,派人來接兒子回宮。免得和上回那樣,一連在外頭好幾天看不著人影,嚇都能把人嚇死。
宮中接人,不鬧出動靜是不可能的。不多時同在南坊的樓府裡也得知了消息。
消息送到樓玟面前,樓妙儀當即就摔了手裏的玉如意。
「就要娶我了,外人都知道前來道賀,他倒是到別人家去喝酒作樂!」
「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的要娶我?!」
樓玟聽到她這話,心裏擔憂的很。
樓妙儀是在並州長大的,她年幼喪母,和繼母互相看不上。鬧過幾次不和之後,就被父親送到了並州老家。
並州和南邊不同,因為胡漢聚集,民風也是鮮卑的那股彪悍。
她在並州的時候,雖然見不到父親,但是被下面的人捧著長大。尤其到了洛陽,見到父親的權勢之盛。就算是皇帝,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家境比自己稍微好些的少年罷了。
「並州人家嫁娶,男人還得照著舊俗到新婦家裏做工,供老丈人驅使半年呢!」
這話聽得樓玟忍不住扶住額頭,「你這話不要讓外面人聽到。」
這個女兒脾性嬌縱,讓他擔心的厲害。
他又看了一圈室內的侍女,侍女們安靜的跪在那兒,連呼吸聲都沒有。就是長著人樣的柱子。
「宮裏和外面不一樣,做皇后又和宮外的新婦不一樣。」
樓妙儀不滿的嘟嘴,「阿爺,這又有什麼不同。我聽說阿爺的功勞很高,難道還怕陛下不成?」
樓玟隻覺得太陽穴直跳,家裏沒有其他年歲合適的女兒,換侄女去,他不放心,只能讓這個女兒去。
「天子和阿爺,不是誰怕誰的事。」
樓玟不想和她解釋那麼多,就算解釋了,只怕這個女兒也聽不懂。
「你記住,你入宮最大的事,便是趕緊的生下皇子。生了皇子之後,阿爺和整個樓家,就能鬆口氣了。」
樓妙儀還想再問,可是看到樓玟的臉色,要問的話不得不變成了,「這個不難,我聽下面的婦人說了,我和陛下年歲正合適,很快就能有小娃娃。」
樓玟聽到這話,臉上才又多了些笑容。
「對了,阿爺。」樓妙儀抬頭,「兒想要拜見宣平殿太后。」
宮裏兩個太后,一個是先帝的皇后,另外一個是天子的生母。
「你見她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