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摸了摸她的頭，臉色有些懷念：

「所以你韓立師兄最後選擇自爆金蚨子母刃，而不是青蛟旗，因為他很自信你一定會上當。青蛟旗他用不上，但也大可拿去賣，或者留作日後之用。」

「說明到第三次的時候，他已經沒有考慮能不能勝，而是考慮怎麼將利益最大化，你輸的不冤。」

「後來那青蛟旗也交易給了我，我早期專修術法，神通頗有些不足，正是靠著一把青蛟旗，才撐了過來。」

「那時候，我和他都是低階修士，沒什麼身家，平日裏恨不得一塊靈石當作兩塊來花，哪裏像你如今這般闊綽。若是他如你一般，有這麼多寶物傍身，你連一擊都接不下。」

那些生死之險，卻並不是言語可以訴說的。

「可是師兄不是說，只要修為夠高，用實力壓過去就行了啊。」上杉繪梨衣嘟囔道，「再說了，有路師兄保護我不就好了，反正我也想一直和路師兄在一塊啊。」

「那怎麼可能呢？」路明非一愣，終是長嘆，想起了一些往事，「大道無情，未來之事，誰也無法預料。」

「此界也許師兄已經無敵於世，可你並不是。據我推測，那些龍王的言靈便可擊殺你。」

「更不用說將來回到凡界，哪怕你在我身旁，我也不敢說時時刻刻都可護你周全，畢竟修仙界種種神通異術，連我也不敢說全部見識過。」

「繪梨衣，你可知你韓立師兄一身修為神通不在我之下，道侶也曾被人暗害，封印百餘年，險些喪命。好在有驚無險，二人終得圓滿。」

上杉繪梨衣見他神情落寞，言辭懇切，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

她從未見路明非露出如此神色，不由心疼起來。

「師兄，繪梨衣錯了。繪梨衣一定努力修鍊。」她伸出右手撫摸著路明非的臉龐，眉目中滿是柔情，「原來師兄也背負了這麼多嗎？」

路明非微微一愣，神色也變得溫和，握住上杉繪梨衣白玉般的手臂，捧在手心輕輕撫摸，心中安定了許多。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真的都過去了嗎？」

上杉繪梨衣再次回想起路明非給她看過的那些記憶。

屍山血海，妖獸狂潮，元嬰大戰，古魔逞凶等等等等，她初看還沒什麼感覺。

此時與靈力化身有了一番鬥法，才有了切身體會，明白了路明非曾經遭遇到的究竟是何等兇險。

換做是她，恐怕一次都活不下來。

路明非聞言眼中流露出遺憾：「過去了，但有些事並不能輕易放下。」

上杉繪梨衣不解：「路師兄，你又說些繪梨衣聽不懂的話。」

「哈哈。」路明非喟然一笑，「曾經有一女子深愛你韓立師兄，韓立也對此人有意。」

「最後如何？」上杉繪梨衣面露好奇之色，有些不好的預感，連忙追問，「他們肯定在一起了吧？」

路明非神色一黯，語氣低沉：「此女沒有靈根，無法修仙，韓立一心向道，最終二人分別。數十年後，女子壽元終了，二人自此天人永隔，再無相見之日。」

上杉繪梨衣眼中閃過一絲同情，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依舊有些無法接受，輕輕問道：「路師兄，沒有靈根，就不能修仙嗎？」

路明非猛地低頭望著上杉繪梨衣，心中浮現出一股憂慮，渾身一震恍然大悟，明白了為什麼韓立向道之心那麼強，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他張開雙手，用力地將上杉繪梨衣緊緊抱在懷中，頭埋在她輕柔的酒紅色發間，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她的氣息，彷彿唯有如此才能填補心中的憂慮。

「路師兄？」

這還是路明非第一次這樣將她抱在懷裏，上杉繪梨衣臉上湧上一抹紅潤，有些不解，卻也自然地伸出雙手，抱緊路明非寬廣的後背，覺得安心而喜悅。

路明非抱了上杉繪梨衣許久，上杉繪梨衣也靜靜抱著他，想著永遠這樣就好了。

「繪梨衣，我們現在在一起，真好。」

「路師兄，繪梨衣也覺得這樣很好。」

路明非輕輕鬆開了上杉繪梨衣，扶著她柔弱無骨的香肩，看著這個心愛的女子，眼神堅定：

「想必那個時候，那個女子也是這樣問韓立的。可那時候我和他修為低微，見識淺薄，無能為力。等到我進階化神，方知世上有凡人修仙之法，卻為時晚矣。」

「我修鍊的《大五行演天錄》玄妙非常，幾乎毫無突破瓶頸，依舊花了七百年才進階化神初期巔峰。韓立天資有限，瓶頸諸多，卻能跟上我的腳步，除卻他修鍊專註外，向道之心也至關重要。」

「因為唯有不斷修鍊，才可長生，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只有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愛的人。」

「繪梨衣，我也害怕某一天，你被人謀害，我卻不在身邊……若是你實力低微，如何讓師兄放心得下？」

上杉繪梨衣望著他擔憂的眼神，感觸良多，原來路師兄曾經見過這樣的事，所以才會這麼堅定地要求她修鍊。

也許還有更多這樣的事吧？

她本以為，路明非如此嚴格，只是修仙者性格使然，沒想到卻是害怕。

原來路師兄這麼強大的人，也會害怕。

害怕自己離他而去……

繪梨衣不敢去想，她也害怕。

「繪梨衣以後一定好好修鍊，修鍊成仙。這樣就可以和路師兄永遠在一起了。」

上杉繪梨衣閉上雙眼，將身子往路明非懷中投去，靠著他堅實的胸膛，這才稍稍安心了一點。

「我永遠都不要和路師兄分開。」

路明非輕拍她的後背，安撫道：

「好，路師兄也永遠不和你分開。」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滯，上杉繪梨衣覺得此刻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然而路明非下一句話瞬間打破了她的幻想。

「既然如此，那麼就繼續練習吧。」

路明非說著面色一板，把上杉繪梨衣推開，然後信手一揮，幻陣再起。

同時數十道靈力化身浮現，他們身形服飾皆不相同，氣息在練氣十層和練氣大圓滿之間。

「繪梨衣，這些都是師兄我曾經遭遇過的對手，你準備好了嗎？」

路明非雙眼微眯，面色溫和，一眼望去，讓人很是親近。

上杉繪梨衣看著這一幕怔了怔，嘴唇微張，好看的眸子瞪得有些大，似乎難以置信，吶吶道：「這麼多，都是嗎？」

「全部都是啊。」路明非微笑著點點頭，「這可是師兄專門為你挑選的對手哦，你可得好好努力。」

上杉繪梨衣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打量著路明非，見他神情不變，終於明白路師兄是認真的，但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沉默不語。

「既然你不說話，師兄就當你同意了。」

路明非伸出大拇指做出加油的樣子，雙目射出一縷五色靈光朝上杉繪梨衣身上一刷，便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上杉繪梨衣感覺身體一輕，先前戰鬥的殘餘藥力消耗一空，靈力也盡數恢復，望著迎面而來的一道靈力化身，面色謹慎地迎了上去。

她的向道之心，也堅定無比！

一整夜，幻陣內各色靈光四溢，聲音震天，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