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小趙都無法接受隨隨便便和不認識的人過多交流。即使是住在同一棟樓，即使住在隔壁。因為你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路，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對方的為人，而後者又豈是一朝一夕能知曉的。一切都是出於安全考慮。

所以，小趙不贊成陌生的人在自己的住處蠅營狗苟，可以在公共場合互幫互助相互關照，但在私生活上，是有必要保持距離的。

而新住處的空氣，也彷彿是有毒一樣，跟小趙處不來。首先是不知道哪裏的蟲子，咬得小趙手臂上，腿上全是包。明知道是蟲子咬的，可就是肉眼看不見，小趙隻眼巴巴看著自己手腳上一天天莫名多出來的幾十個又癢又腫的疹子，又煩躁又無可奈何。明明連被褥都當床墊了，還是躲不開。她只能在沒有空調的夏天，在房間裡換上長衣長褲，這樣狀況才好一點。

可後來，被叮咬的疹子是少了，皮膚上卻會莫名其妙地鼓起紅色的包，更有甚者，皮膚連紅腫也沒有就起了泡，像是被開水燙到的癥狀。彷彿房間裡的空氣有毒，一接觸就會致病。

衛生間裡早已換上了熱水器。原來沒有熱水器的時候，是統一用鍋爐燒的水，24小時熱水供應，但是要35塊錢一噸。那位來換熱水器的小哥說，用電燒水的話，就會便宜很多。同時，他感覺到小趙的房間異常地悶。一方面是天氣太熱，一方面可能是當時小趙把窗簾拉上的原因，況且房間沒有空調。即使後來小趙拉開半邊窗簾讓空氣流通，還是會覺得有些發悶。

窗外不是臨街小道，很可能是封閉在樓棟內的露天空間。窗戶朝北，陽光照不進房間，所以衛生間很容易潮。

時值夏季，窗外對面樓棟住戶的空調外掛機轟轟作響，排出住戶產生的廢氣。還有油煙機從各個廚房排出來的氣味，也會透過小道的窗戶往其他房間裏面竄。香皂味、廁所裡的臭水味也會在某些時候飄出來。各種氣味與悶熱的空氣夾雜在一起在四處晃蕩。小趙又熱又癢又疼又煩！

就像四周喜歡通氣的人一樣，讓小趙覺得無語，不耐受。這些人明明互相看不慣，又要相互通氣依賴。像螞蟻用信息素可以形成語言相互交流一樣，他們也用自己的方式形成交流信號，在這些無言的信號中拉幫結派。

拉幫結派幹什麼？互助互利暫時沒有看到，隻體會到了以對抗為目的的站隊，無非是對哪戶有意見，就合夥以不友好的方式共同壓製對方而已。

很多時候，就在，「你不讓我說話，我偏要說，我不僅要說，還不許你聽。你不聽，你跟別人說話，既然你不讓我說話，那我也不讓你說話。所以我說話，你只能滾。」的循環中交流。這是最強勢的反擊。

抵抗不了這樣的反擊，就只能妥協，不再對別人的動靜作出攻擊，退一步表示：「好吧，你的事跟我無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對別人不禮貌我與別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