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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茲之非典型斯萊特林》第六十三章 指針尾巷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小姐。」斯內普扯出了一個非常惡劣的笑容。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黑髮女孩已經在一邊生無可戀地處理各式各樣的魔藥材料了,她手上一刻不停地給藥材們分門別類,偶爾還要抬頭盯著一旁正在冒出顏色莫名泡泡的坩堝。她沒有想到(好吧她或許想到了)自己來到蛇王的私人領地不止是為了解決她的一些「令人困擾的小問題」,還要負責幫忙斯內普熬製一些常備的藥品。

「我的老天!」克勞尼在心中感嘆,「這就是一語成讖!我欺騙媽媽說我是要回學校練習魔法!而現在我真的在學習了!!!欺騙果然是不好的!」

「但至少沒有什麼鼻涕蟲之類的小東西。」她已經開始苦中作樂了。

但是斯內普說的確實沒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治療小巫師們的魔力暴動的魔力穩定劑市價格外的高昂,偶爾根據小巫師們不同的身體情況,甚至藥劑師要對內容物和熬製時間進行調整——而沒有什麼是比全歐洲最年輕的魔葯大師的親手定製更有附加價值的了。

「是的教授!」克勞尼一想到自己相對貧瘠的口袋,她就感覺渾身上下就又充滿了幹活的動力,「我會好好做的!」

補血藥劑的熬製方法並不難,但基礎醫療對於補血藥劑的需求卻非常的高:即使有了可以短暫癒合的魔法,巫師們還是無法解決某些神奇動物們天生而有的一些攻擊特質,在大量失血的情況下,補血藥劑能夠很快的補充人體失去的血液——這可比輸血方便多了。在做魔葯熬製勞工的這幾年裡,克勞尼已經對這一藥劑的熬製方法倒背如流了。

等她腰酸背痛地完成自家院長的今日指標後,斯內普已經拿著一瓶黑色的液體等在一邊了。

「還不錯。」他難得地誇獎道,「看來你的大腦暫時還是安全的。」

但他沒準備等克勞尼回答,就搖晃起他手上的詭異液體了:「我看完了你的報告,你的內部魔力迴路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所以我建議你這一段時間不要再練習一些高強度的魔法了——」

「我也用不出來,教授。」女孩像一隻霜打的茄子軟綿綿地低垂著她的腦袋,她聞言順手從自己的牛仔褲兜旁邊的魔杖袋裡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輕輕一揮,魔杖尖端就亮起了斷斷續續的光芒,像極了接觸十分不良好的快要報廢了的小燈泡。

「喝——了——它——」斯內普一把抽走了她的魔杖,魔杖尖端的光芒一離開她的手就完全熄滅了。這個冷酷無情的教授繼而將藥瓶塞到了她的手裡,「現——在——」

克勞尼乖順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打開蓋子就將魔葯豪放地喝了下去。

「唔唔唔!!」在前面的液體下肚了之後,她嘗到黑色魔葯詭異的味道,各式各樣的腥味甚至從口腔蔓延到了鼻腔,甚至還有點辣辣的,她都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怪味。

「魔葯本來味道就不好,你不會以為它的味道會和汽水一樣甜美吧——。」蛇王陰森森地笑了起來,但看上去心情好極了,他平時習慣性緊皺的眉頭都舒展開了!「吞下去,艾伯特,漏出一滴,一塊加隆。」

女孩聞言將雙手緊緊地按在自己鼓起的嘴巴面前,努力地把即將噴湧而出的嘴裡的液體全都塞進喉管裡。她感覺自己的全身上下腦神經都在抗議自己再繼續下去,但手上的這瓶魔葯甚至還剩下半瓶多。

「這是不是分開喝的。」女孩的盯著天花板,眼神左右飄忽,「比如說一天兩次,早晚一次這樣的。」

「我假設你手上的那個滴答作響的物件不是擺設的話,現在是中午。」斯內普的表情沒有泄露一絲憐憫,但克勞尼明顯聽出了他話語中泄露的一絲笑意,「喝掉!」

「IAMGOINGTOVOMIT!!」她絕望地乾嘔了好幾下,然後一口氣悶掉了折磨她的好葯。那股怪異的腥味並沒有因為他們進入了她的胃裡而消散開來,反而更重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口氣吃了一百隻魚的肚子,然後又吞了五十個雞鴨的氣味腺,緊接著又勇敢地把生豬肚放在嘴裡不斷地咀嚼,最後卻倒霉地咬破了蛇的膽囊,膽囊裡還塞滿了臭鼬的屁。

「水!我想要水!」她高昂著頭,長大著嘴巴,淚水從她豐富的淚腺裡歡快地噴湧出來,「我快忍不住了!」

斯內普非常好心地倒了滿滿一杯的水遞到了她的手上,然後雙手環胸站在一旁。而克勞尼這時候突然就理解了這個杯水車薪的含義——一杯水根本解決不了這種異味。

「教授,你放了什麼?」她大著舌頭用力地往外喘著氣,「你送我的那本書裡根本不是這樣形容魔力穩定劑的味道的。」

「秘——密——」斯內普輕輕地吐出這個單詞,「我很高興你還能想起書籍的內容——但是如果你更認真一點——你就會發現那只是普通的魔力穩定劑的製作方法和成品表現。」

「你是學齡時的魔力暴動,臨床少有案例。」他輕飄飄地回答,「藥劑內容不能外傳——這是專利。」

「巫師也有專利!」斯內普這時候不肯給她加水了,她一邊大喊一邊努力伸長著脖子,企圖讓那股令人反胃的味道離自己的味覺感受器遠一點。

「HELPME!」她扯著蛇王緊繃的袖子,「HELPME!ICAN』TSTANDIT!」

「不能再喝了,會影響藥效。」冷酷的魔葯大師奪走了她手上的救命稻草,隨意地擺到了一邊,然後往她嘴巴裡塞了一片帶著涼涼味道的葉子。

魔葯的味道沒有散去,反而和葉子的味道混雜在了一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讓人感覺沒有那麼難熬了。但她的胃卻緊隨著氣味緩和而絞痛了起來,並且很快這股尖銳的疼痛順著血液的流動蔓延到她的身體的各個角落,連她的肢體尖端也不放過——她很快就抽搐了起來。

斯內普非常迅速地接住了她軟倒下來的身子,女孩的臉因為疼痛而漲的通紅,她兩腮的咬肌因為過度用力突出了很大的一塊,不一會冷汗就浸透了她的短袖。

和這種痛苦比起來,克勞尼覺得阿尼瑪格斯都不算些什麼了,她甚至覺得阿尼瑪格斯最初的疼痛都變得溫和了起來。阿尼瑪格斯頂多是把你的骨頭擠到了一起,讓你感覺自己要被壓縮成別的東西了。而斯內普的魔葯卻能夠讓你的血管都感到非常難耐的疼痛,就像是用尖針在非常密集細小的地方連續不斷地扎著你每一處,由內到外,她覺得難過極了,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遠去的記憶彷彿又回來了,她的思緒甚至飄搖到了和格林碰面的那個小屋子:格林當時是不是也承受過這種痛苦呢,會不會比這個更痛苦?痛苦的百倍?伏地魔的魔咒造詣那麼高,當他想要折磨一個他憎恨的人的時候,那個被折磨的人是不是要忍受超於常人千倍萬倍的痛苦呢?

最初她還有力氣去思考這些讓她難過和警醒的內容,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疼痛沒有減緩,反而愈演愈烈,到最後她的腦袋裡空白一片,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傻乎乎地盯著太陽那樣,視線範圍內什麼都看不到了,全都是空茫茫的亮光——她感覺自己幾乎要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人在疼痛的最初會繃緊肌肉,但隨著時間的延長,過分緊張的肌肉會出現不屬於自己的無力感,但實際上,你的肌肉還是緊繃著的。

女孩像被浸泡在了水裡一般,斯內普不得不不斷地施咒把這些黏膩的液體清理乾淨。他接連不斷地往女孩的嘴裡小口小口地灌著藥劑,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她右手的手腕,通過這種方式查看她的狀態。

「怎麼會這麼嚴重?」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他甚至招來了冰涼的毛巾敷在女孩的額頭上——她現在全身都發著燙,斯內普可以感受到她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劇烈地發出不正常的戰慄:而這種情況強烈的反應只有在魔力迴路極度受損的情況下才會出現,但根據女孩報告所反反映的情況,這種現象應當只會持續一會就消失了。

除非——在情緒激動引發的魔力暴亂的預備條件下,才可能導致用藥後的情況加深。

「你別想東西!」克勞尼從未聽過斯內普這麼嚴厲的怒吼,他的聲音比她這輩子聽過最響亮的雷聲還要大,這把她精神從嘈雜的白噪音中拉回了一些,「現在——什麼也別想!」

克勞尼劇烈地喘氣,然後勉強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我聽說你遇見了什麼事。」斯內普語速飛快,「聽著,艾伯特,但那不是你錯,你明白嗎?我現在要求你——我讓你現在不要想——」

但他突然反應過來,英語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讓人們不斷地回憶他們被命令不能被回憶的事情,所以他急忙轉了口風,但他又敏感的擔心任何一個詞語都可能重新觸碰女孩敏感的神經。

「你現在可以想任何事。」他說,「比如我之前是怎麼教你的?大腦封閉術最重要的是什麼?」

他固定著她的臉,使得她不得不直視著他:「想想我,你可憐的教授,不要讓他的努力付之一炬。」

這個方法非常奏效,克勞尼下意識地聽從斯內普的吩咐,現在空白的大腦偶爾的回神都是在不斷地重播斯內普的語言藝術表演了。

斯內普確實是和格林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格林性格狂放,說到熱衷喜愛的事情時就像個充滿了青春氣息的年輕人,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韋斯萊式地衝勁兒,偶爾頑皮的笑容充滿了韋斯萊們惡作劇完畢後的洋洋得意。而和斯內普平時給人的感覺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克勞尼沒有見過他對於任何一件事情有著格蘭芬多式的衝勁,就連誇讚都是拐彎抹角的,格林喜歡循循善誘,而斯內普總是針砭時弊。

格林身上有很多人的影子,又或者說很多人的身上都有格林的影子。體貼的校長也有按肩的習慣,塞德裡克也會真誠而毫不吝嗇地誇獎她,斯內普也很博學,但他的知識是予索予求的,格林是毫無保留的。

只有斯內普,他是含蓄、內斂、惡趣味的,不直白表達的。他們截然不同,想到他們的相處,克勞尼就沒法再發散思維,再轉介到格林的身上了。

但疼痛仍然在反覆中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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