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這樣！」洛哈特不斷調動著自己的大腦去回憶當初那個年輕人在閑談中透露給他的，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所剩無幾的內容，「普遍適用的擊退咒在面對某些獨特個體時，效果不太好，但如果你根據生物的特性來對他進行改動，雖然魔咒不再具有普遍適用性，但是——」

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在霍格沃茲上學時沒有好好聽講，又或者是在了解那個年輕人的風光偉績時對他到底具體做了什麼保持那種不以為意的態度——想到這個，他的思想又飄去了那個與人閑談的咖啡館，浮現在他眼前的只剩下當時他面前的卡布奇諾泡沫上的四葉草...那個人是誰來著？他連那個倒霉蛋的臉都不記得了。

好在女孩沒讓他冷場。

「但是對獨特的生物卻具有特別的效果，比如說擊退蜘蛛咒？」

「哦...是這樣的沒錯！」

「狼人們有什麼特別的呢？我還從未見過真實的狼人。他們很強壯嗎？為什麼普通的對人咒語對他們不適用呢？」

「或許吧？」洛哈特卡了一下，緊接說，「我的意思是，沒錯，是這樣的！他們很強壯，爪子非常的鋒利，人們對他們避而不及。」

「這正證明了您的偉大之處。」克勞尼總是明白怎樣利用自己的語言天賦來為自己徵得最大的效益，洛哈特是一個多麼喜歡他人吹捧和追逐的天才呀？更何況這種稱讚也確實是發自克勞尼的內心。

她真誠地說：「讓人們拋卻固有的印象，轉而去擁抱可能危及自身的恐懼，這是需要非常強大的內心和意志力的。或許有的時候還需要擁有能夠讓自己擁有自信的強力。」

她說的可真好，這樣文縐縐的稱讚是許多這個歲數的小巫師們永遠也無法學會的。

「那，如果可以的話，您願意解釋一下狼人擊退咒中所做的修改嗎？無論是哪個角度的都可以。」

「我真的好奇極了，教授！」女孩貓兒一般黑漆漆的眼睛充滿著求知的渴望，當那雙眼睛看向你時，你甚至會產生一種她隻信任於你、專註於你的錯覺。但偉大的洛哈特不吃這一套——或者說他沒法接下這個話茬。

「據我所知，適普擊退咒在大多數情況下適用所有的生物，甚至在對動物時效果更好——我當時猜測這或許與體型和魔力容納量有關，對人的咒語在某些情況下對神奇動物們也非常有用。」當艾伯特小姐不再稱讚他，反而將注意力轉向那些讓他暈頭轉向的內容時，她就顯得沒有那麼吸引人了，「從個體的力量上來看，肢體的力量與體型也有關，就像厲害的蟑螂甚至有力氣能夠按響門鈴，對於某些與普通動物不同，擁有類似形狀的神奇動物們來說，因為他們擁有更加龐大的體型，他們所擁有的力量也不同，所以對這一類生物使用束縛咒時，需要耗費更多的魔力——或許還需要以倍數上漲，這我當然能夠理解——」

「但是擊退咒需要如何進行改善呢？也加入更多的強力嗎？」黑髮女孩甚至興奮地抽出了魔杖，好像馬上就想要演示一番，「我在巨怪們的身上做過這樣的實驗，巨怪們的皮膚非常厚，對於某些魔咒的適應性很強，甚至能夠在一定的程度上抵禦魔咒，就像您在書中寫到的那樣！」

「有什麼辦法能夠像您那樣隻用魔咒就能擊退巨怪呢？」

「或許我確實能夠幫上你的忙！」洛哈特在此刻無比慶幸自己做自己內容的采編的經歷：或許他的魔咒學確實很糟糕，讓他去搞懂那些所謂的魔力迴路，魔力共振和計算，還不如問問他今天的衣服如何搭配，比如蕾絲邊的藍色禮帽需要配同色系的裙子還是配相同色態的分體套裝。

但他的文筆很好。作為一位暢銷書的作者，他很明白書寫一本書，並且讓他成為膾炙人口的著作需要哪些條件，他也無時無刻不為自己先見之明而感到自豪。感到自豪的洛哈特在喋喋不休的發問的艾伯特小姐面前，著急忙慌地遞出了一張看上去被團成了好幾團的廢紙。

他有些尷尬地把紙團展開，裡面用漂亮的字體分點寫下了關於狼人擊退咒的咒語，旁邊還有貼心的提示。

「我們認為，狼人的毛髮也具有非常強大的魔力，又或者說神奇動物們的被毛上都附著著這樣令人著迷的力量。」上面這樣寫著，「就像是雷鳥的羽毛能夠成為很好的魔杖芯材料——我們上學時，學院裡總是有一部分天之驕子持有著這樣強力的魔杖。」

「啊，或許我扯的太遠了。但總而言之，當魔力流露於外時，他們會與其他的魔力流產生反應，就出現了論文中經常提到的所謂『魔抗性』，但實際上並不是魔法失去了作用，就像這個名詞的字面意思一樣，魔抗性指的是魔咒被抵抗了，但魔咒被抵抗的原因是魔力。」

「我與狼人們相處的時候認識到了這一點，雖然在面對月光時他們是那樣的失去理智與瘋狂——甚至被完全同化的狼人在沒有面對月光時也變得神經質起來了，但天生的狼人與後天的狼人完全不同。」

「天生的狼人們的魔咒抗性很高，但他們瘋狂而暴虐的魔力使得他們蘊含著大量魔力的毛髮沒法被作為杖芯使用——或許少部分人能夠駕馭它，但目前我沒找到。狼人天生不會臣服，又如此桀驁不馴。」

「——」紙張上模模糊糊地落下了一大塊墨水點，看上去這似乎是一個名字，但是被很快地劃去了，「我很高興有人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但我介意你不要去嘗試。」

「總而言之，當時我面對的或許是一隻天生的狼人，因為在我打傷他之後掉下的毛髮裡，還蘊含著很強大的魔力。我請求——的——幫助我製作一柄狼人毛杖芯的魔杖時，起初還很順利，但最後他拒絕了我們所有人，甚至在得到魔力供給之後開始按照自己的心意隨意地釋放魔法，甚至開始傷人，於是在此之後我們便對這方面失去了興趣。」

這一長段的自述下，總算出現了克勞尼最期待的問題的答案。

「狼人擊退咒與普適擊退咒中最顯著的區別是，狼人擊退咒實際上的颶風咒與擊退咒的結合，這也是我靈機一動下的產物，我發現颶風咒能夠為擊退咒帶來更加迅速和強力的加持，雖然施咒難度也提升了百倍，但威力也是，我曾經猜想這樣的咒語如果用在人類的身上或許會直接擊碎人們的臟器——這只是一種猜想。」

「好吧，——，我還沒嘗試過。總而言之這個咒語幫助了我擊退了我的正在發狂中的夥伴，雖然他沒怎麼受傷，但總歸是保護了我們彼此。」

「這個咒語的要點是這樣的：」

「首先，我們需要將擊退咒的魔咒迴路拆解開，從中加入...」

「你不感興趣嗎？不想了解這個？」

「你隻想要知道怎麼做的？」

「好吧，首先，你要抬起魔杖，然後在空中畫個圈，然後用力地點三下。當你感覺自己的魔力已經蓄勢待發的時候，不要發出那個魔咒！然後再轉一圈，把手往回收，最後再用力地甩出去，大約是這種感覺。」

「可惜這個咒語不會引起颶風，但魔力的耗費卻比同時使用這兩個魔咒更多。」

筆記的內容戛然而止了。

「那我們應該怎樣畫圓呢？」克勞尼放下了那張紙，把他平攤在桌面上，「是順時針？還是逆時針？在上方，還是在下方呢？您能演示一下嗎？」

「艾伯特小姐！」洛哈特終於受不了了，緊追不捨的艾伯特小姐很容易讓他狀況百出，他腹中少有的存量也被她短短幾十分鐘就挖掘殆盡，他提高了一些聲音「我們不能總是指望著其他人解決你的所有困難！」

但他很快又揚起了原本得心應手的笑臉：「身為你的老師，我認為，探索也是一種樂趣，這就作為你今天和我聊天的之後的作業，你可以自己回去研究一下，到時候還可以和我一起討論一下，怎麼樣？」

「我很期待到時候你的研究成果！」他俏皮地對著她眨了眨眼睛，然後抓著她的肩膀將她向外推，「如果我又這種榮幸的話，等到你出成果的時候，能夠略微地提到我的名字，那我會再高興不過了！」

走到洛哈特辦公室的門口時，洛哈特還伸手和她握了握手：「很高興認識你，克勞尼，和你聊天真的很開心，你是如此地風趣！你就像我一樣——或許將來我們能夠一同共事呢！」

「這樣說來，我或許沒有辦法像您那樣優秀，我目前還是沒有勇氣去與神奇動物們開展未知的冒險。」她安靜地看著洛哈特的眼睛，然後露出了一個非常害羞的微笑，但洛哈特已經沒法對她產生什麼綺麗的想法了，「更何況您還取得了那麼多的榮譽。」

「不，你不明白。」洛哈特的嘴巴咧得更大了，「很多人在談論你呢，人們都說，你是比鄧布利多還要優秀的存在——而你能繼承他的衣缽，是他的愛徒——」

「如果你能在他面前為我美言幾句——」

「我還差得遠呢。」克勞尼保持著微笑，「鄧布利多教授是舉世罕見的天才，我無法與他齊名，這是不知道誰的過譽，教授。無論是那個方面，我都差得遠。」

「更何況，他選擇聘任您來擔任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的老師，這就已經是他對您的認可了，對不對？」

「哈哈哈哈，是這樣的沒錯！」洛哈特朗聲笑了起來，「你為我解答了我的困惑呀！克勞尼！」

「感謝您的解答，教授。」黑髮女孩微微躬身，等她直起腰時，那樣安靜的笑容都沒有褪去，她看上去心情很好，「您也為我答疑解惑了！你還有其他需要叮囑我的話嗎？」

「沒有啦！」洛哈特想順勢摸摸她毛茸茸的發頂，他手癢很久了，但女孩好像沒有察覺到他的意圖似的，她很快又微微點了一下頭，這讓他的手只能輕輕地擦過她的發頂，這個漂亮的女孩就非常快速地走到旋轉樓梯旁了。

「那我們明天見，教授。」她在樓梯旁對著他揮了揮手，然後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她不說那些令人頭疼的理論時真的很可愛。」洛哈特看著她快樂的背影用舌頭潤濕自己因為不斷地談話了顯得乾燥的嘴唇。人們總是容易被表象所迷惑，所以洛哈特並沒有發現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細節。

那令他咂舌的、蜜糖般的笑容，早在女孩轉身時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