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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Alpha重生後》第34章 末日荒星(五)
半小時前,這支追蹤了他們一路的採礦調研團隊,從他們的隱蔽型飛行器中降落。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知道,過去的許多其他分隊都發生了什麼,並且他們要帶回足夠多的珞金石以填補此前的空缺。

到了分叉口的時候,路況突然變得複雜,再往前就是崎嶇狹窄的山路,蜿蜒盤旋,不方便採取設備追蹤。

於是他們決定徒步尾隨。

只是他們正在備降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分叉口有個男人留在原地,並沒有跟著尼魯等人往前走。

在經過短暫的商談後,他們決定殺了這個男人。

彼時的陸譴,正因為血脈之力被壓製而感到頭疼。

一直以來,詛咒之石對於陸譴力量的剋製幾乎是無解的。

那石頭是個矯情的東西,它稍一受到攻擊或是感到力量被過度使用,就會用這種方式跟陸譴「抱怨」。

如果罪魁禍首是陸譴,事情會好辦一些。

陸譴會給它面子,及時收手。

但偶爾也有例外,有除了陸譴之外的人對它造成威脅。這種情況,陸譴不太好判斷它什麼時候才能冷靜下來。

事實上,詛咒之石也不是第一次被外部力量攻擊了,陸譴甚至已經對此感到習慣。

正如六年前,當他正遭人陷害,頂著莫須有的罪名,在新星聯那所密不透風的豪華監獄裡,被好吃好喝地「關押」著的時候。

他的好學生林偕恩帶走了他的詛咒之石,當時的林偕恩也認為自己拿捏住了陸譴的命脈。

而陸譴後來也確實在某種意義上死掉了。

這聽上去似乎對他很不利。

好像只有控制住詛咒之石,任何人都能控制住陸譴。只要毀掉石頭就能毀掉這個全星際最強的男人——

令人頭痛的死局,毫無疑問的把柄。

可是此時此刻,陸譴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困擾。

陸譴曾告訴林偕恩,詛咒之石是他力量的來源,也是他如同生命一般的「心臟」。這不是假話。

但林偕恩不知道的是,詛咒之石會壓製陸譴的力量,前提是,陸譴沒有受到威脅。

這石頭怎麼肯讓陸譴就這麼死去呢。

要是如此容易,早在萬年前,陸譴就能和這顆破石頭道別了。

就像當初,陸譴死於非命,可六年後他還能在陳家言的身體裡復活。

只是……

陸譴蹙起眉頭,表情難得有些不耐。

他知道怎麼解決詛咒之石的束縛,但這很麻煩,消耗的能量可不是一點半點。

「喲,還有落單的呢。」

採礦調研的那群alpha已經落地,並朝他走來。

他們對於落單的「beta」,絲毫不放在眼裡。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滿不在意甚至感到無聊的表情,掃看了陸譴一眼。

這一批採礦調研隊,為了確保人員安全和調研順利,安排的都是一個個精神力高強天賦能力卓絕的Alhpa,所以面對弱小如陸譴這樣的普通人,能說出來的話都是些冷嘲熱諷罷了。

「這種程度就不用我出手了吧?奧萊,你直接給他一槍。」

「著什麼急?不先問問話?」

「你但凡帶點腦子就知道,他和那群人顯然就是路過的,他能知道什麼?尼魯那個臭小子,可比我們想得精明,他還有壞心眼兒沒交代出來,我們得追上去一探究竟。」

「這樣啊,那行吧。我找把小的槍,給他留個全屍。」

說著,那個叫奧萊的男人就從腰間取出一把小型機武,彈藥衝擊不算很強,但對付一個沒有精神力的人綽綽有餘。

他舉起來,對準陸譴,說:「哥們兒,要怪就怪你倒霉,非得落單,也沒機會跟你的朋友們死一塊兒了。」

陸譴捂著心臟的手稍微頓了頓。

他抬頭,慘白的嘴角偏偏掛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奧萊和他的同伴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被陸譴這一眼看得心頭一滯。明明是個脆弱的beta,卻莫名讓他們感到下意識的警惕。

握住機武的手用力緊了緊,奧萊問他:「你,笑什麼?」

那一槍沒敢打下去,好像如果陸譴帶著這個笑死掉,今夜他們所有人都得做噩夢。

陸譴扶著崖壁,朝他們靠近了一步。

「開槍。」他言簡意賅。

陸譴的話像是挑釁,說得不帶半點情緒。

那頭的奧萊一慌,槍還真得在瞬間走火,因為靶子不準,擦著陸譴的胳膊射出去一彈。

做了消音處理的機武,隻發出了輕微的悶響,不致命的一擊,堪堪把陸譴的半條手臂炸得皮開肉綻。

然而這種程度的疼痛,和詛咒反噬的疼痛比起來,可以說是不痛不癢。

陸譴側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臂正鮮血噴湧。

實在是很難得的畫面。

因為血脈之力被封閉,他的血沒有燃燒。

「這樣死不了,應該打這兒。」

陸譴指著自己的心臟。

「我操,你、你他媽別跟我這兒裝逼啊!你當老子不敢開槍是不是?」奧萊很少有這種心裡發怵的感覺。

不僅是他,其他的alpha隊友們也沒見過這種場面——

一個鮮血淋淋的男人,正笑著請他們朝自己的心臟開槍,那雙眼睛看上去沉靜得有些冷淡,似乎根本不怕任何死亡的威脅。

他就那麼一步一步朝奧萊走去,並且用低啞溫和的聲音,反覆勸說對方:

「來,開槍。」

「我……」奧萊手一抖。

「別開槍!奧萊,別開槍!操他娘的,這人邪性得很!你小心他的伴生能力有問題!」

其他alpha急中生智,推測出了陸譴這種行為的唯一合理性,說道,

「我以前聽說過,有人的血脈之力是通過受傷來觸發,傷得越重攻擊性越強。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能拉著周圍所有人一塊兒死!」

「真的?!我操,還好我沒開槍!那怎麼辦?」奧萊趕緊把槍口按下。

然而陸譴卻只是失笑地搖了搖頭。

他們說的這種血脈之力確實存在,但陸譴並不具備。而且他現在根本無法使用任何天賦血脈。

這些人顧慮得太多,不輕敵大概也算是一種優點,只是陸譴現在需要讓自己小死一回。

詛咒之石有時候會封禁他的力量長達數年之久,它現在不在陸譴手邊,要確保解除這種力量壓製,只能用這辦法。

因此他迎著那些人探究戒備的目光,再次朝他們走了過去。

「你別過來!站那兒,否則我殺了你——」

陸譴又往前一步。

「你他媽的要做什麼!」奧萊目齜牙咧地沖他喊。

陸譴禮貌回他:「等你開槍。」

奧萊臉色一沉,心頭越發不安和困惑,他回頭道:

「夫塔拉爾,這人到底怎麼回事,他為什麼一點都不怕我?我現在有種……我要是開了槍就會死的預感。」

「奧萊,你是個alpha,拿出你的戰士精神。就算和他同歸於盡又如何,開槍吧,開槍!殺了這個裝神弄鬼的傢夥!」

有人這麼沖他吼。

作為這支採礦小隊的臨時隊長,夫塔拉爾發出了指揮,說:「確實,奧萊你是個alpha,別這麼丟人。」

但夫塔拉爾嘴上這麼說,下一刻卻帶著眾人往後退了一步。

奧萊罵了句;「該死!」

即便他們懷疑陸譴有問題,但也不可能放任陸譴這樣故弄玄虛。

就在奧萊猶豫著是否要開槍的時候,其他所有人也都針對陸譴,爆發出了屬於B級Alpha的精神威壓,企圖以這種方式逼退陸譴。

「稍等。」

陸譴在這種尋常人都無法呼吸的強烈壓迫感之下,稍稍抬手示意中斷一下。

「……」奧萊等人相視一眼,內心警覺更重:這人竟然對精神力威壓毫無感覺!

他們看到陸譴的動作,以為陸譴要進攻,全都豎起了防護牆。

然而下一刻,陸譴卻只是慢條斯理地脫下了他已經染了血的外套,長袖被一槍破了個大口子,但好歹還是能穿的。

如果下一槍打在胸口,畢竟狼狽。晚會兒就不能穿了。

陸譴把西服外套扔到一邊,再次看向奧萊,說:「可以了。」

「我……」

奧萊有種說不出的憋屈,他咬著牙,對夫塔拉爾說,「我受不了了!這傢夥分明就是在挑釁!不管他的伴生能力有沒有問題,不管他是不是有後手,我必須要殺了他——」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響,強大的彈力衝擊直接破開陸譴的身體,鮮血霎時間濺開兩三米,連奧萊也沒能倖免,挨了一臉血。

開槍的是夫塔拉爾。

夫塔拉爾的機武力場強大,一槍過去,幾乎洞穿了陸譴的整個上半身。

剎那間血肉模糊,男人高大的身子應聲倒地。

「行了,解決了。」

他畢竟還是個隊長,他比奧萊更不容對手挑釁自己的權威。

「靠。」奧萊顫著聲,一邊擦著臉上滾燙的血,一邊往前挪了幾步。看到陸譴死得不能再死,終於鬆了口氣,

「果然是嚇唬人。我還真以為殺了他會發生什麼事兒呢!」

「老鼠膽子,就你還來什麼採礦編制,你就應該去那些辦公大樓裡吹吹空調,躺著賺錢。」其他隊友笑話了他一句。

「別老說我,你們剛才怎麼不開槍呢?哼。再說,采一次礦賺半輩子的錢,誰他媽不樂意乾!」

奧萊說完,大家都想到了什麼,眼底流露出貪婪興奮的神情。

「好了,解決完就趕緊走。別讓尼魯那小子溜掉了。」夫塔拉爾擦了擦槍口,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自己的隊員,嗤笑著對奧萊說,「擦擦你臉上的血,真他媽晦氣。」

說完,夫塔拉爾領著眾人往前進發。

後面的奧萊抬手擦了半天,隻覺得血液粘稠灼熱,怎麼都弄不幹凈。他怕被隊伍甩到最後,想也沒想就從地上撿起了陸譴那件外套,然後匆匆追了上去。

被他們遺留在身後的陸譴,似乎真的就成了一具沒有了生命的屍體。

只是奧萊在拿陸譴的衣服給自己臉上擦血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什麼東西順著他的手爬了出來。

他用力一甩,看到一個小小的黑色的東西被甩到地上,還沒來得及抓起來一探究竟,就像是眼花似的,瞬間找不見它了。

奧萊撓了撓後腦杓,以為自己看錯了:「什麼東西,長得跟蜘蛛似的……」

-

被奧萊扔出來的那件外套,因為和周圍破落的環境格格不入,即便浸了血,袖口破開大洞,也依然看得出它從前的雅緻規整。

因此甫一落地,所有人都認出了它屬於誰。

尼魯尤其倒抽一口冷氣……

對於這件衣服,他再熟悉不過。

他蓋了一夜,今早醒來時還小心翼翼替它撣了灰。

把衣服遞還給陸譴時,他很小聲地說了句謝謝。那時候他們還是潛在的敵對關係,但陸譴對他的態度非常和緩溫柔,他也忍不住地用同樣和緩的心情對待陸譴。

就在分別前,這件衣服還穿在陸譴身上。它將那人修長挺拔的身形襯得恰到好處,是尼魯這輩子從來未看到過的體面英俊。

可現在,它卻被血和塵土染得狼狽。

「你們把他怎麼了!?」尼魯撕心裂肺地大喊,「你們這群惡魔、畜生!!」

就在他尖叫的同時,戚柏已經破開了那個alpha的精神力威壓,渾身緊繃著走過去,彎腰拾起衣服。

戚柏的目光死死落在那上面的裂口處。

這不難看出在此之前,陸譴受到了怎樣的攻擊。

「你們殺了他?」戚柏的眼眉低垂,聲音裡有幾不可聞的輕顫。

但是對於他的問題,夫塔拉爾和他採礦隊同事們似乎都不怎麼關心,因此直接忽視了戚柏。

「尼魯,你的態度應該好一點。要知道,我們這次來這兒,可不是跟你敘舊的。你弄死了我們的人,按道理來說,我得殺了你和你的族人,你旁邊這幾個就算死了,那也不過是順便。」

夫塔拉爾笑道,

「你們剛才說的我可都聽到了,所以尼魯,你也別想再哄騙我們。礦山有怪物?這真是個有趣的新訊息,既然如此,你在前面帶路吧,要是真遇上什麼怪物,我心情好就替你一槍崩了它。總之你得明白,你和你全族人的性命,都在我們手上。」

夫塔拉爾說著話,給奧萊和其他人使了個眼神,下一刻,他們將手中的機武對準了尼魯和傭兵小隊幾人。

意識到被包圍後,尼魯的下意識,是想要犧牲自己保下族人,但這次情況有所不同。他身後還有無辜的人。

尼魯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明明在幾分鐘前,他還以為他和他的族落即將從死局中被解救。然而事實卻告訴他,那些對珞金石礦虎視眈眈的惡人永遠存在。

他們不會放過這顆星球。

「別想了,你沒有別的選擇。」夫塔拉爾仰著下巴,對於這些不堪一擊的對手絲毫不放在心上,「就算你不帶路,我們也能去到礦山。」

他抱著手臂,嗤笑地看著尼魯。

尼魯想了很久,沉默了很久,他當然知道夫塔拉爾的意思。

他們有強大的機武,本身又是精神力高強的alpha,尼魯害怕的怪物未必能傷了夫塔拉爾,畢竟他們還有機甲。尼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他隻覺得此刻已經走投無路。

尼魯最後還是希望,通過服軟投降來得到一線生機。

但他的嘴剛一張開,一個「求」字還沒說得清楚,倏忽間,眼角餘光就閃過一道殘影,快得讓他根本沒有發現那是什麼東西。

下一刻,尼魯聽到夫塔拉爾的一聲慘叫——

尼魯猛然看去,卻發現戚柏竟然不知何時踩在了夫塔拉爾的肩上!

就在剛才短短的一秒之內,快到普通人肉眼無法捉摸的極限……戚柏在風思留的幫助下,借著氣流推動的力量向前疾速跨步,在高強的彈跳之下整個人躍起三米高。

等夫塔拉爾收回注意力的時候,戚柏整個人就像一道瘦削的閃電,破開黃昏陰霾的塵土,以肘膝為著力點,自半空中猛地砸向了夫塔拉爾腦袋上。

他緊繃的肌肉充滿了超越beta的力量,如人形暗器般劃下一縷疾影。

恃強而狂的alpha即便反應過來了什麼,但仍舊沒有躲掉這拿身體當子彈的重重一擊。

「呃啊啊——」

夫塔拉爾的身體下意識地要甩開戚柏,精神力也在危機之下準備爆發,渾身血脈之力焦灼起來。

然而一把尖銳的匕首,在毫無預兆之下,猛地刺向了夫塔拉爾的腺體——那是所有ALPHA和OMEGA力量的源地,是血脈之力的匯聚點。

一刀下去,夫塔拉爾的劇烈的疼痛下眼前一黑,重重倒地,而戚柏快速地抽出手中的刀,一腳踩在抽搐痙攣的夫塔拉爾的臉上。

他說:「我在問你,是不是殺了他。」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無論是尼魯也好,或者是將傭兵隊團團包圍的那些alpha也罷,他們全都愣了有足足五秒。

尼魯顯然對這個意外的驚喜大於驚嚇:「哇!原來你這麼厲害!」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人可以這麼敏捷矯健,此時此刻的戚柏在他眼裡就像一個大英雄。尼魯很少見到人類作戰的場面,所以他理所應當地覺得此刻他們已經佔了上風。

然而傭兵小隊的其他人顯然不這麼認為。

荀朝壓低嗓子罵了句:「你是不是有病,你幫他幹什麼?!」

風思留隻冷冷掃了他一眼:「我看他想去就幫了,需要理由嗎。」

「你明明知道他乾不過的!他都是花架子,可這是一群alpha!」荀朝急得跳腳,又不敢說得太大聲,最後擠眉弄眼,和風思留眼神交流起來。

十多把槍口對著他們,就算戚柏靠著對方的忽視險勝一招,很快也會被反殺,丟了自己的命。沒有勝算。

「是啊。」對於荀朝的話,風思留似乎還是不在意,她隻說,「反正都乾不過,能殺一個是一個。」

「你他媽……」荀朝竟然無法反駁。

而那頭被突然襲擊的夫塔拉爾,顯然是痛極了,緩下一口起來,他抬手讓自己的同夥先別動。

「你……」

夫塔拉爾說話的聲音放輕,因為稍一用力,就拉扯著他的腺體疼痛,

「你很不錯。一般的beta不會有你的身手,而且我感覺不出來你的伴生血脈……不對,你的血脈之力很奇怪,不像一般的beta……」

「你還要說多少廢話?」

戚柏的聲音冷下去,他用力踩了踩夫塔拉爾的臉,又說道,「現在你的命在我手上,我問,你答。」

看上去,戚柏擒賊先擒王的做法是對的,因為其他的alpha一時半會兒都不敢亂來。

而夫塔拉爾聽到他的話以後,竟然笑了。

儘管笑得有些難看,且伴隨著身體重重的痙攣。

「小兄弟,我們公司福利待遇很好的,對於有實力的人,無論是beta還是alpha來者不拒,你看看你這麼厲害,連我都輸給你了,要不要考慮考慮,來我們公司?」

戚柏皺起了眉:「……」

他覺得哪裡不對,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尼魯倒是先開了口,帶著一股狐假虎威的感覺:

「夫塔拉爾!你到現在還在說什麼胡言亂語,你們公司都是一群唯利是圖貪戀錢財的傢夥,他才不會跟你們走。更何況,你的命就在我們手上,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談條件嗎?」

尼魯輕哼一聲,走到夫塔拉爾身邊,呸了一聲,又說,「現在礦山和命你們都沒了,活該!」

「哈。」夫塔拉爾突然發出一聲譏笑,「是嗎。」

瞬間,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七百,讓開!」

隨即尼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用力推了一把,重重地摔在兩米開外的位置。

等他再一抬頭,才發現,夫塔拉爾的身體在轉眼間突然膨脹,骨骼詭異而迅速地拉伸扭曲並且變形。

數秒後,夫塔拉爾從一個人類整個變異成了一頭足有三四米高的野獸——

他渾身豎著粗長尖銳黑白相間的刺,鼻息間發出重重的呼吸聲,用那張牙齒尖利的獸口低吼著,霎時間,黃沙漫天,卷得人眼睛睜不開。

夫塔拉爾的天賦血脈,是生物變異體巨型豪豬。

攻擊力十足,渾身都是亟待發射的刺,每一根刺上又帶著隱秘的倒鉤,能將敵人的命轉瞬奪走。

這讓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尼魯驚到不敢說話。就連傭兵小隊的其他三人也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震驚。

而再一看去,剛才那群看上去緊張得「不敢亂動」的alpha竟然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瞧瞧,這些可愛的小傢夥們,還真以為能踩在alpha的頭上拉屎!」

「我喜歡他剛才那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你看到了嗎?真帶勁兒!」

「哈哈哈哈,老大,陪他們玩玩,別這麼快結束。」

顯然,夫塔拉爾被偷襲是裝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戚柏那點不痛不癢的攻擊。

而這群人從一開始就知道。

戚柏被夫塔拉爾的生物變異體血脈的獸形攻擊,整個人被踩在他的腳下。他狠狠咬著唇,沒有因為五臟六腑的擠壓而發出一聲痛呼。

但這副倔強的樣子顯然讓夫塔拉爾來了興趣。

「我們的位置調過來了。」夫塔拉爾的聲音變得粗糙厚重,說話間滴落兩滴涎水,「有趣嗎,我的命還在我手上。」

「老大,你別嚇著人家。多漂亮的小朋友,帶回去好好招待唄?」有人吹了個口哨,嘿嘿一笑。

「莫帕拉,色字頭上一把刀,你丫早晚有天死在這上面。」

「那老子也認了,哈哈哈哈,這輩子錢也賺夠了人也睡夠了,老子還怕什麼死?!」

那些alpha開著下三濫的玩笑,打趣著,把他人的命懸一線當做笑料,看著熱鬧。

而這邊的夫塔拉爾,低下了野獸的頭顱,問戚柏:「怎麼樣,我的兄弟看上你了,要求饒嗎?」

戚柏不為自己的以卵擊石而後悔,他也沒有因為夫塔拉爾的變異體過於強大而害怕,隻回了句:「你還沒有回答我。」

「什麼?」夫塔拉爾愣了愣。

「你殺了他嗎。」

夫塔拉爾簡直要氣笑了:「你小子是不是腦袋有問題?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別人。」

「所以答案是什麼。」

脆弱的beta偏偏有一顆不怕死的心,真有趣,夫塔拉爾大發慈悲地回答了戚柏:

「是的,他死了。我親手殺了他,在他的胸口開了個大洞,他的五臟六腑應該都碎了,死得十分痛苦。這會兒他的屍體還躺在分岔路口,今夜一過,黃沙就能為他蓋起一座墳。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戚柏沒有說話。

他並不單是感到難過或是憤怒,而是一種陳舊的久違的,帶著腐壞氣息的愧疚和自責,在瞬間席捲了整顆心臟,

「你很勇敢,也比一般的beta厲害,但說實話我對你不算太感興趣,我們有無數alpha戰士,倒也不至於需要你一個beta來充數。但我的兄弟喜歡你這樣帶勁的傢夥。」夫塔拉爾催了他一句,說,

「怎麼樣,要不要試著求饒?」

「好啊。」戚柏張口就來,「那你鬆開腳,我跟你們走。」

「哈哈哈——」夫塔拉爾大笑,「你還真是,連演戲都不會呢?你的臉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寫著,只要我敢松腳,你就敢跟我拚命。」

「被你看出來了啊。」戚柏看了他一眼,表情木然地說了聲,「是啊,我想讓你給他陪葬來的。」

「那可真是對不住,我沒興趣給任何人陪葬。」

下一刻,夫塔拉爾的聲音冷下來,「好了,耽誤太多功夫了,我對你失去耐心了。現在,準備死吧。」

夫塔拉爾很厲害,無論在普通的alpha當中,還是他的這支採礦調研團隊裡,他的生物變異體都是很強的。

更何況是戚柏這樣沒有精神力的人,在夫塔拉爾面前,根本就是羸弱得不值一提。

他低頭用牙齒將戚柏叼起來,用力一甩,像玩兒似的,朝戚柏射出去一根長達一米的尖刺。

下一刻,隨著戚柏身體的墜落,那根刺兇猛而勢不可擋地扎進了他的身體裡。

「唔!」

手臂粗細的刺,就這麼穿透他的腹部。

戚柏用力咬住下唇,這次沒能忍住,一口腥血自喉頭猛然噴出。

「七百——」

荀朝急得直跺腳。

然而那些機武的槍口就對著他們,他們自身難保,更勿論救誰。

尼魯被這一幕嚇到,衝到戚柏身邊,但他的手懸在半道,不敢去扶戚柏,因為看上去戚柏的身體正在艱難地維持一個平衡,稍有不慎,那根刺就能破開他的內臟。

汩汩流出的血嚇到了他:「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行了,別再耽誤功夫了,殺了他們。」

夫塔拉爾下令,讓他的隊友們立刻準備開火。

「拚了!」傭兵隊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決絕。

他們總是會遇到一些麻煩的事,偶爾經歷一下九死一生。

每次他們也都會抱著僥倖心理,想著:也許不會死呢,再躲一下,再等一下,再苟一下。

但前有陸譴的「死」,後有戚柏被刺傷。此番顯然不能再苟。

「大不了一起死,總要拉幾個墊背的!」

說罷,三人迎著那些黑黢黢的槍口便撞了上去。荀朝哇呀呀地大聲喊著,鼓舞士氣,風思留和張厭吾的速度快過他,眼看就要越過槍口碰到人。

然而他們還是快不過彈藥。

接連幾聲爆破聲響,不知是誰的血濺了一地,也可能三人都有。

夫塔拉爾不耐煩地發出了吼叫,下一刻,他抖動著身上的刺,準備幫一幫自己的隊友。

「麻煩死了,總有不知好歹的傢夥喜歡反抗。」夫塔拉爾的刺蓄勢待發,他譏諷道,「過家家該結束了吧——」

「不要!」

戚柏撐著身子,但每一寸的移動都讓他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他眼神的失焦似乎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別的什麼,他虛弱無力地喊著,「不要……」

他的腦海裡突然不合時宜地出現了戚枂的臉,好像回到很多年前的那場噩夢,她又問他:你為什麼不保護我?

為什麼?

戚柏想告訴她:因為那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也弱小,我保護不了任何人。

可他什麼都來不及說,立刻又出現了另一張臉。

那是一張模糊的,但又熟悉的臉。一對金色的眸子,正溫柔地對他笑。

——七百,你不是說,你會保護我嗎?

他潛意識覺得六千會問這個問題,他必須要為這個新隊友負責。如果不是他,六千不會跟著來到五大星系。

於是戚柏心裡開始緊張,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變強大了,可又不夠強大。

所以他還是保護不了任何人。

戚枂死了,六千也死了。而此時此刻,其他人都要死了。

他的眼睛在失焦中,緩緩看向不遠處——

荀朝的腿被打了一槍,雖然不致命,但他痛苦地蜷縮起來,咿呀叫喚,儼然是已經無力反抗,但他那張嘴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著那群仗勢欺人的alpha,說他們都是「狗雜種」「小癟三」「掙了錢買屎吃的垃圾」。

風思留速度很快,躲過了許多子彈,但那些人畢竟是alpha,他們就算不用機武,光是用精神力也能打壓她。於是風思留的行動越發遲緩,逐漸也被壓製。

張厭吾剛癒合的舊傷,如今又被撕裂,他隆起的肌肉爆發出足夠震撼他人的力量,但都無濟於事。對方的血脈之力顯然可以打破張厭吾的身體力量。

戚柏信誓旦旦地說要護著的人,全部都要死。

一切看上去都像一場笑話。在絕對力量的面前,他們像跳樑小醜一般做著無畏的掙扎。

「你不動彈,我倒忘了你還沒死。」

夫塔拉爾突然把注意力放回到戚柏身邊,笑了笑,又對一旁的尼魯說,「你小子反正留著也沒用了,跟著他一塊兒死吧——」

就在這時,自不遠處的山坡下卻突然傳來一陣獸類的怒吼,打斷了夫塔拉爾死神一般的宣告。

倘若說此前夫塔拉爾變異後的那一聲叫算得上刺耳,那這一聲,便是真的地動山搖,振聾發聵,塵土也被揚起。

緊接著,便是一步,一步,清晰可見的由遠及近的踩踏聲。

所有人都聽見了,所有人都驚怔沉默。

即便還未親見,他們也能料想即將出現的是怎樣強悍而兇猛的東西。

因為它的每一腳,都似要踏碎這土地。

剛才還豪言壯語殺氣洶洶的夫塔拉爾也忽然收了剛才的氣勢,眼底是不可思議與生理性的恐懼。

「集合!準備防禦!」

「可是老大,這些人還沒死——」

「閉嘴!」夫塔拉爾震吼一聲,大叫,「啟動機甲,立刻,馬上!」

其他人不會感知到的,只有他作為生物體變異血脈的形體,才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是什麼東西。

怪物的身影逐漸出現在眾人眼前,但只有它身體的一部分。

因為它太大了,大到遮天蔽日,大到讓人根本無法想象如何與它為敵。天光被它遮擋,狹窄的山路也被它一腳踏成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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