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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Alpha重生後》2、初遇
和連悅恆約好見面的時間後,陸譴掛斷電話,離開了三號墓園。

回去的車上,他隨手翻了翻連悅恆的朋友圈——

什麼動態都沒有,連悅恆消失的這三個月彷彿無事發生。

要不是陳家言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發現端倪,恐怕還真被這個擅長作戲的omega給騙了過去。

連悅恆如今攀附的那個男人有錢有勢不假,但對他的態度卻忽冷忽熱。高興了,寵他一下,忙的時候壓根也不把他放心上。

加上那人身邊還有別的情人,因此平日裏給連悅恆的甜頭,也都是從別人手裏勻出來的。

連悅恆刷的卡是有限額的,就連住的房子也是半年一付的——對方根本就是隨時打算把他脫手。

而連悅恆早已經習慣了陳家言的呵護和寵溺。如今沒有人來滿足他的索取無度,沒有人把他捧在手心,這讓他很空虛。

所以他雖然看不上陳家言,但還是要把這個百依百順的舔狗繼續吊著享樂。

陳家言不懂嗎?他當然懂,但他甘之如飴。

對於這種固執而毫無意義的感情關係,陸譴不置可否。

他退出了手機界面,又查看了一下工廠給予的賠償金餘額。

置辦了墓地以後,錢已經所剩無多。

陸譴略微偏頭,抬手緩緩撫上後脖頸……

無人窺見的陰影處,「蜘蛛」爬到他的指尖。

陸譴感受了一下它的活力,確認自己的修復進程尚算高效,便鬆開了手。

這些錢,不可能拿給連悅恆。

他在這個星球休養的這段時間,也需要用這個世界的通行貨幣。

陸譴不是陳家言,他沒有將東西拱手讓人的愛好。

「先生,這會兒下班高峰期,鐘鼓街前面堵成一片紅,八百米得開半小時。你要不從旁邊的弄堂穿過去,近得很,省得在這兒耗。」

陸譴望了過去,前面確實寸步難行。

他從善如流地接受了建議,說了聲「謝謝」,然後付了車費下車。

這些小巷接連了好幾個居民區,頗有些四通八達的意思,確實是個捷徑。

但因為路燈老舊失修,路況又陰暗逼仄,所以一旦天色昏暗下來,就少有人走。

晚霞已然褪色,月亮也逐漸高掛。

夜晚要來了。

陸譴抬腳,朝著巷子深處走去。

-

這是一條鮮少人踏足的死胡同。

巷口貼了一張電影的海報。

或許是用作裝點。

也或許只是某個熱衷浪漫的乞丐,把被人遺棄的海報順手貼在了上面。

《羅曼蒂克的相擁》——

已經下映許久的愛情電影。

此時此刻,就在這個貼了海報的巷弄深處。

冷硬的牆角,正靠著一個看上去很虛弱的男人。

他微微躬起身子,呼吸急促紊亂,面色一片慘白。

一雙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冷汗自鬢角滑落至下頜。

他似乎在忍受一種即將承受不住的劇痛。

但渾身上下卻找不出傷口所在。

「真是……」

戚柏話說到一半,一股腥朽湧上喉頭。

他啐了一口血,低罵道,

「倒霉透了。」

……

幾個小時前,戚柏和他的隊友失散了。

他們這支傭兵小隊組建不到一年,在爭奪陸譴遺物這件事情上操作還不熟練,迄今為止連那些東西的尾氣都沒聞著過。

所以,自得知在遙遠的小星球裡,還有一塊保護著陸譴遺物的隕石沒有被人挖走。

他們就開始暗自謀策起了這場偷雞摸狗的計劃,想走捷徑。

原本他們準備在要塞守衛軍和亡命之徒打鬥的時候,趁其不備溜出警戒區,然後悄無聲息潛入這顆小星球。

然而事實偏不遂人願——

溜是溜出去了,也成功地跑到了這顆星球的上方。

但他們還未安全降落,追上來的要塞守衛軍戰艦就用一顆重型彈……

直接把打頭陣的飛行器的屁股給炸開了花。

而坐在裏面的人就是戚柏。

眼見著戚柏從破損燃燒的飛行器中身手矯健地爬了出來,似乎很需要幫助的樣子。

他的隊友們卻不知為何,都沒有上前去接應。

操作設備失靈,機身因為尾部燃燒而變得滾燙,後面還有窮追不捨的要塞軍,戚柏面臨著史無前例的重大危機。

他匍匐在上,隔著遠遠的距離,死命地保持身體的平衡,掃量著後方的隊友們——

他料想自己必須要拋棄即將爆炸的飛行器,在什麼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墜落在陌生的星球。

而作為傭兵小隊的隊長,倘若戚柏出了意外,他的小隊必定潰不成軍。

他是個負責任的隊長,任何時候,他都不會放任自己的隊友們做無頭蒼蠅。

於是在拋棄飛行器,飛身摔向小星球地面的前一刻——

戚柏用他的生命,他的靈魂,他堅強不屈的個人意志,大喊了一句:

「——探測儀在我這兒,雜碎們,別他媽想拋下我!」

隊友們:「……」

原本他們還想著,少一個人就少一個競爭對手,讓戚柏死了算了。

在聽到戚柏最後的「遺言」後,傭兵隊其餘成員全都嘴角一抽。

他們不能沒有探測儀,所以只能跟隨著戚柏墜落的方位飛了過去。

嘴裏不時叫罵著:

「七百!你這小王八蛋!」

……

此刻,已然安全落地的戚柏正靠在巷弄牆角。

渾身劇烈疼痛:

這不是摔的,而是被軍部戰艦的那顆重型彈的爆破餘威所致。

他的表面看不出傷,因為新星聯最近研發的新武器十分變態——

爆炸瞬間所產生的輻射會直接對腺體造成重傷,使人短時間內精神力潰散,而無法操縱任何機甲武器。

對於那些精神力極強的alpha和omega來說,這種攻擊簡直是要命。

所幸……

戚柏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那裏有一道還未完全消退的疤。

自他在黑市做了摘除腺體的手術後,他現在就只是個beta。

不會散發信息素,沒有精神力,更加不會被這種輻射傷害。

當然,疼是會疼的。

他已經靠在牆角歇了好一會兒,仍然沒能從劇痛中緩過去。

但現在比內傷更為棘手的是,他的通訊器和探測儀都壞了。而這個星球又沒有能源站,修都沒處修。

在那群沒良心的隊友找到他以前,戚柏得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流浪一會兒。

他的倒霉顯然沒有到這裏結束。

就在戚柏呼吸喘勻準備離開這個潮濕巷弄的時候,交叉口傳來了尖銳刺耳的笑聲。

有人來了。

「哈哈哈你講得對!騷得不行……他奶奶的,你說omega和beta怎能差那麼遠!嗝……那個小姑娘水靈的哦,大腿白得能反光,一看就不是啥正經人!」

「可不嗝、那就是基因帶得好!現在omega這麼嬌生慣養,alpha又稀缺,主要勞動力還不是咱們!政府就應該大力倡嗝、倡導,給咱們beta一人分配一個omega哈哈哈哈嗝!」

兩個一聽便是喝了不少酒的男人,嘴裏有一搭沒一搭地開著粗魯而猥瑣的玩笑,朝著巷子這頭走來。

他們本應該在分叉口走向另一條路,但或許是醉酒導致的暈眩,使他們選錯了方向。

悶著腦袋,他們就走進了死胡同。

於是在昏暗的月光下,這兩人毫無預兆地,和面無表情抬起頭來的戚柏打了個照面。

「啊啊啊——」

「鬼啊!!」

兩個腆著啤酒肚的beta嚇得魂飛魄散,往後倒退兩步,險些沒站穩。

戚柏失去血色的臉上蒼白一片,加上眼神的冰冷凜冽,在對視的一瞬間確實有些駭人。

但很快,那兩人就回過味來,定睛一看,眼神變了又變——

眼前的哪裏是什麼鬼,這分明是個……漂亮男人!

他們從未見過有人能出落得這樣一副精緻五官,眉眼口鼻都挑不出錯,好似精雕細琢般奪目。

他淺金色的頭髮與過於白凈的膚色相得益彰,使這人顯出了幾分病態的柔弱。而那雙眼睛卻漆黑如墨,叫人不敢對視。

所幸還有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掩住神色,才將那種囂張的氣焰壓抑在瞳孔的深黑中。

那人錯亂的呼吸已經暴露了他此刻的虛弱。

整個人猶如一束搖搖欲墜而又神秘莫測的曇花。

倘若月光再亮些,他或許會綻放。

這兩個醉鬼越看越是不肯挪開眼球,酒勁也不知是陡然清醒了,還是更加迷濛。

「真……真好看……」

「他奶奶的……嗝、碰上艷鬼了?!」

兩人渾身酒氣,便說著話邊往前靠近,想看得仔細些。

戚柏的眼瞼微微一眯,目色低沉而狠戾,渾身肌肉繃緊,似乎做好了隨時和面前的人搏鬥的準備。

儘管他現在受了傷,但他的身體素質也是這個星球的普通人所不能比的。

倘若真要動起手來,誰吃虧還未可知。

「嘶,甭管他奶奶的是人是鬼了,這就是老子的艷福來了!」

說話的男人待看清了戚柏後,臉上露出了十分冒犯的笑,一副要動手動腳的模樣。

從戚柏的視線看過去,那人賊眉鼠眼,齷齪又噁心。

就在男人的手快要摸到他下巴的時候,戚柏抬起疼痛的胳膊,強撐著一巴掌揮開了對方:

「滾。」

「謔喲,小辣椒啊,這麼凶?!」

那人酒直接醒了一半,揉了揉手背,倒打一耙道,

「你半夜在這兒站街,老子心疼你懂不懂!甭跟我這兒裝了,我也不砍價,多少錢直說!」

另一人似乎也不肯放過這等便宜,酒壯慫人膽地擠到跟前:

「你上周不是才去大保健了嗎,吃得消啊?這個……這個讓給兄弟怎麼樣?」

「嘖,分這個幹什麼,」那beta自認仗義地嘿嘿一笑,說,「一起啊!」

兩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場面,臉上露出了極其下流放蕩的笑。

「……」戚柏咬了咬牙。

他想,他真一出手,多半得鬧出人命。

本來偷渡到這個星球就是違法,如果殺了人,被新星聯糾察隊的抓住,說不定得吊銷傭兵執照。

得忍。

不能殺人。

「說話啊?你別不知好歹啊,我實話告訴你,這兒可沒監控的,老子天天走夜路,也不是第一次碰上站街的騷貨。你要真跟我這兒拿腔拿調的,老子當場辦了你信嗎?」

戚柏嘴角一抽,自我警醒道:「不能。」殺人。

那兩個beta似乎都沒聽清他在說什麼,還桀桀怪笑著,又喊了聲:

「小騷貨。」

「看看你在床上怎麼樣——」

戚柏終於忍無可忍。

下一刻,身體裡的伴生血脈流竄起來,一股滾燙的能量集中於他的右腿。

「我不能殺人。」

戚柏一邊說話,一邊將修長的腿陡然一抬。

帶著迅猛強勁的力道,一人一腳地踹向了叫他騷貨的兩個臭男人——

對方猝不及防地被踹倒在地哀嚎不已。戚柏笑了笑說,

「但為你們破例。」

那兩個beta這輩子都無法想通——

一個纖弱漂亮到難分第二性別的人,一個病弱清雋到搖搖欲墜的人,他到底是怎麼樣一腳就把自己踹開三米遠的!?

「我他媽的,我咳咳咳……」

被踹飛的兩個男人咳出一口血,最後的那點酒勁也醒了。

他們面面相覷片刻,心裏既恨又怕。

誰也不想在這種時刻失了面子,但戚柏這兩腳踹得他們都快看到人生的走馬燈了,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是應該趕緊屁滾尿流,還是拿出男人最後的尊嚴,跟戚柏二打一。

最後他們選擇了後者。

不是因為他們多有骨氣,而是……

戚柏因為在重傷之下強行用了伴生血脈的力量,血液逆流,五臟六腑都疼得難受,於是沒能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哈!自己都是個病癆鬼你還敢嚇老子!」

「我今天非得把你皮扒了,你這賤貨——」

兩個人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得姿態醜陋,趁著戚柏因疼痛分神的剎那就要撲過去。

戚柏身手敏捷,沒讓他們佔了便宜,從旁躲開。

但他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他甚至感到一種即將失去意識的昏沉:難道今天真的要被這兩個連天賦血脈都沒有的普通人給撂倒?

那可真是,太他媽倒霉了。

「你能跑哪兒去?!」

「現在給老子跪下求饒都不行,老子非得把你就地正法!」

就在戚柏意圖背水一戰,拿命拚了的時候,他突然瞥見巷口有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

他腦子裏火速閃過四個字:

救命稻草。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beta連戚柏的衣角都還沒摸到,就見這個前一秒還在吐血的男人,這一刻矯捷地朝巷口奔逃。

夜色已然黑沉,所幸月光還能照見路面。

戚柏顧不得身後的人,顧不得眼前的路,他只能藉著月色,飛奔上前。

然後一個縱身起跳。

於是,

在皎潔的月光下,在昏暗的巷口處,

在《羅曼蒂克的相擁》海報前……

戚柏掛在了那個男人寬闊的背上,並大喊了一聲:

「老公!有人欺負我!」

只是碰巧路過的陸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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