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打了那傢夥一頓。」清心武術館中，許行低下頭，面對葉靈瞳與王亞抱歉道：「抱歉啊……我沒有聽老師的話。」

葉靈瞳氣憤的擼了擼袖子：「這種人該打！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打！」

王亞接著抿了一口茶，開口道：「許行，你做的並沒有錯。」

許行頗有迷茫的抬起頭來。

「暴力永遠無法解決一切問題，但是可以解決大多問題。」王亞放下茶杯，開口解釋道，「我之所以不推崇你們使用暴力解決問題，就是因為它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但是有些事情，你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它。」王亞又喝了一口茶，「霸凌這事從人類社會成立至今就一直存在，說到底就是高級的人對低級的人的剝削。」

「只要這個世界上還存在社會，霸凌就會存在。」

就在此時，王亞目光認真的看向許行：「你無法消除霸凌，那麼就想辦法減少霸凌。」

「給那些以實力為尊欺壓他人的人看看，真正有實力的人在幹什麼。」

王亞意味深長的看向天邊：「像你爸爸那樣吧許行，那才是一個真正強者該做的事。」

「保護弱小，持刀向強者。無畏死亡，捍衛真正的正義。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許行目光閃了閃，內心有所觸動。

葉靈瞳也是頻頻點頭：「沒錯！這樣才是強者！我未來就要成為這樣的強者！」

「所以許行，抬起頭來吧。」王亞面露微笑的看向許行：「你用小數的犧牲換取了更多人的獲救，這是值得驕傲的。」

「畢竟他連高能少年班的人都敢仗勢霸凌，其他人會怎麼樣我都不敢想。不過也不用想就是了。」王亞嘆了口氣，「有這種人並不奇怪，估計是過於嬌生慣養了吧。」

王亞看向許行與葉靈瞳，兩人已經從當年的懵懂孩童長成了少年少女。

王亞嘆了口氣，開口詢問道：「你們還記得你們一開始來我這學習時，我說過什麼嗎？」

葉靈瞳思考兩三秒，回復道：「呃……不能用伸張正義為理由去施加武力？」

王亞點了點頭：「你們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嗎？」

許行與葉靈瞳懵懂的搖了搖頭。

王亞看了看兩人：「你們已經不同以往了，已經有著自己的價值觀。」

「你們說一說自己理解的正義是怎麼樣吧。」聽到王亞的請求，兩人皆是一愣。

正義？兩人心中還是有著些許朦朧。

雖然兩人很喜歡看有關英雄題材的動畫，也崇尚著正義，但對於正義這個空泛的定義還是有著些許難以理解。

王亞看向兩人，看向許行開口道：「許行，回答我，你還憎恨著罪惡天堂嗎？」

許行一愣，點了點頭。

說是不恨肯定是騙人的，畢竟就是因為他們自己的父母才死的。

王亞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我接下來說的話是一些有關我個人對善惡的見解，你們聽聽就好了。」

「你們知道現在星際聯邦最常乾的事是什麼嗎？」

許行試探性的問道：「殖民？」

王亞點點頭：「你說殖民是個褒義詞還是貶義詞？」

「貶義詞！」哪怕就連葉靈瞳也反應了過來，「老師……聯邦……」

王亞又問道：「那你們知道那些被殖民的星球會怎麼樣嗎？」

「會被改造成宜居移星球，原本的原住民如果態度積極且配合的話，還會留下兩成人口，如果不配合的話……」王亞用手比作刀抹了抹脖子，「將會連火種都留不下。」

「怎麼會這樣！」許行拍案而起，「這種事情，已經違反了最基本的人道了吧！」

王亞伸出手，示意許行冷靜下來：「在這種情況下，所有的被聯邦佔領家園的原住民們統一居住在罪惡星球上。你說諷不諷刺？被剝削者被當作罪人，剝削者被視為英雄。」

許行有些羞愧的低下頭，他居然因為小部分人而憎恨大部分人，而那大部分人卻比自己還要更加淒慘……

「怨恨要挑清楚對象，但被怨恨蒙蔽雙眼是可以理解的。」王亞如是的說道，「更何況，這是家仇國恨。」

「許行，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公平了吧。」王亞看向窗外，「路上的乞丐，家中貧窮之人……那些人從未祈求過上天給予他們注視，因為他們已經知道自己被上天所遺棄。」

「能賺大錢的職業已經被魂師所壟斷，真正為底層的人民在苦苦掙扎。」王亞嘆了一口氣，「我已經看清楚了聯邦的醜惡嘴臉，所以我才因此退隊。」

許行與葉靈瞳目瞪口呆，他們從未想象過自己的國家竟如此齷齪。

「底層人民無法晉陞，有錢有勢的終究是魂師，魂師之間又相互歧視……」許行扶住額頭：「這個世界真是爛透了……」

葉靈瞳深有此感的點點頭。

王亞飽含深意的點了點頭：「是啊，就是因為聯邦並不正義，所以我才討厭它。真正的正義呀，從始至終都在那裡。」

「人民就是正義啊。」

話語至此，許行潘然醒悟。

保護好弱者，不就是保護好大多數人嗎？強者自始至終只有少數，真正有力量的是群眾啊。

但又因為魂師體系的存在，斷送了群眾上升的可能性，也斷送了群眾改革的可能性。

此刻，許行心中種下了一個種子。

一個紅色的，理想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