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後的長恨歌之光陰的故事》第三十八章節:(1992)春天的往事(2)
妹妹在母親的撫慰下情緒明顯緩和喜悅了不少……伴著雷雨大風的洗滌,「如同伴奏似的」老屋內響起了母親第一次為我們的歌唱,清晰而嘹亮歌聲掩蓋了我們的恐懼,鼓動著我們的膽量,不覺中我們嘗試著也跟著哼唱了起來……
此時的老屋充滿了歡歌笑語,「它打破了黑暗、擊潰了雷雨,升起了靈魂深處的那道彩虹……」
《世上只有媽媽好》和《兩隻老虎》是在這樣的一種環境下學會的,唱累了母親摟著我們沉沉的睡了過去……
兩首歌曲至今都記憶猶新,卻再也很少哼唱,每每聽到都伴有心如刀絞的痛……
雨下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才停了下來。我們吃過晚飯後父親才回來,不用猜想也都知道又不知在誰家打了一天的麻將?
老屋內還依然停著電,而煤油燈裡的油也即將要燃盡,母親給我了一些零錢叫我去不遠的小賣部買上幾根蠟燭留作備用……因為擔心路滑,母親還特意叮囑我走路的時候要小心一些。
「我不敢說話,只是點頭應下……」
我出門時父親在微弱的燈桌前吃著晚上我們給他留余的飯菜,他低著頭默不作聲,「只是一眼便能看出,一準兒是輸光了才回的家。」
我有些擔心母親會因此而埋怨他,父親那脾氣我都不敢往下想……
也不知他是何時染上了賭博的習慣,總之他倆因為這件事情開始了往後數年裏無休止的爭吵,以及後來母親被無數次的打罵……
買完蠟燭回來果不其然他倆爆發一場嘴皮子上的爭鬥,妹妹在母親的懷裏嗚嗚的哭泣,母親低著頭不停的在嘮叨,氣氛一時顯得凝重而緊張。
這時候的父親把碗筷扔到一邊,倒了一大杯熱茶轉身奪門而出,母親抽泣著收拾了一下碗筷,給我們打來溫熱的洗腳水,洗完後我們早早的就睡下了……
這是難熬的一夜,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生怕一覺醒來母親丟下我一個人帶著妹妹再也不會回來!
而這一晚父親又是一夜未歸……
第二天還好一切如常,母親操持著家務,我這才把心也稍稍的放了下來!
父親回來後飯也不吃倒頭就睡,到了下午的時候我見前院的大人們都很歡喜,大姑也來了,爺爺的臉上浮現出少見的笑容,我才知道原來二叔家又添了一個小妹妹。
二叔家的生活條件在當時算是相當好的,這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小妹妹,出生後就有自己的搖籃車和各種的玩具。
大家在歡喜之餘,「也因為這個小妹妹的出世給這個家帶來了不小的一段傷害……」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老人們在院子裏曬著太陽,我們幾個小孩子有的推著鐵環、有的手裏拿著自製的風車,在前院門前的麥場裡正玩兒的忘乎所以,只見幾個穿著白襯衣、腳踩鋥亮的黑皮鞋、腋下夾著小皮包的人,旁邊還跟隨著五六個小年輕,一群人急匆匆的朝著前院的我奶奶家走去。
我當時沒在意,以為是二叔的朋友。不一會兒的功夫前院傳來一陣不小的爭吵和哭喊聲,我才慌亂的跑回了前院奶奶的家裏。
走進院子的那一刻,我看見爺爺如此賣力還是撐不起身體,我跑過去使勁拉無論如何卻怎麼也拉不動他……
不遠處的姥姥坐在門口的地上雙臂展開用來把著門,嘴裏不停的嚷喊著:「我看誰敢進屋,就從我老太太身上踏過去……」
奶奶明顯佔不到一丁點兒的便宜。
就在這時,我的母親在後院聽到了動靜也趕了過來,見我很吃力的拉拽著爺爺,忙上前幫著我把爺爺攙扶了起來。我把地上的拐杖遞迴到爺爺的手裏,搬來一把椅子示意讓爺爺坐下,爺爺倔強的又要反抗被母親勸說了回去。
母親對著幾個穿白襯衣夾著手皮包的人問道:「你們這麼多人是幹啥的?」
為首的幾人用餘光斜掃了一眼我母親後愛搭不理的回了一句:「娘們兒家的沒你啥事兒,該幹啥幹啥去,少在這兒管閑事……」
母親被氣的不輕,見這麼多人,「敵眾我寡卻也無可奈何……」
旁邊有一位女同志看著還算斯文,上前對著母親說道:「我們是計生辦的,對這家人的超生做出了處罰決定,是來收繳罰款的……」
母親說:「罰款就說罰款的事兒!」
旁邊領頭的人惡狠狠說:「罰款五千、馬上交清,現在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