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麗出來，小傑「像個耗子」，越來越小了。

教室裡，小偉撣水掃地，先掃中間那趟兒，從後往前掃。他掃淑芬腳旁，淑芬拿過笤帚自己掃，她把桌子下都掃一遍。小偉看窗台上有盆花，這誰拿的？淑芬說是立本從家拿的。小偉說班級就缺點兒花兒呀，但在班上，不知能不能……淑芬說這是沙漠長的，耐旱，立本特意選的這種。

掃南邊那趟兒，小翠說：「我剛才用腳劃拉了。」小偉說：「你整了，就不……」「不行，再掃掃，」「乾淨了，」「不行不行，」拉住小偉，給她再掃。小翠去取洗臉盆，小芝說：「多撣水。」小翠說：「用你說！」

小偉掃北邊那趟，到春麗那，春麗拿過笤帚站起來把自己的地方掃乾淨，又把笤帚遞給小舟，小舟坐著把腳下的東西掃過來，春麗說：這活乾的，我白掃了！拿過笤帚把自己那塊又掃乾淨。

小偉把各趟兒掃出的東西集中在教室前頭，又集中到門口，用撮子往起撮，大家又往撮子裏扔了些東西。

小明巡視，說燈泡有灰，讓曉宇拿凳子放春麗的桌子上，讓扶著；曉宇說不用，自己一個人上凳子，掏褲兜裡的紙擦燈泡，然後跳下來。

小高來了，手捏著蛾子的翅膀，滿哪提溜走，見膽小的人，往臉上一晃；蹭著人臉了，有的叫，有的罵，他嘻嘻笑。

小家看蛾子，有些不屑：「一身土，那是去年的。」小舟說「你也是去年的，還穿棉褲呢！」摸小家的大腿，掐住肉，擰一下。「啊呀，誰穿了？」小家大叫。曉宇推小舟出去。小家給曉宇啪嘰，曉宇不要，嫌他的不好。走，上外邊，外邊空氣好。春麗和人也出來了。

樹葉，是綠色的蘑菇，小的就是綠的木耳呀，就在短時間內長成，密密層層。

每個生命成長都有意願，老單說，意願在成長中起著特別的作用。

樹有楊花，有柳絮，飄下的是成群的蝴蝶吧？

古人多愁善感，睹物思人，老曲說，飄零淪落，遷移孤苦，歌以詠懷，離愁別緒多成名篇。

柳絮是輕的，是素的，落地是一條白龍。點著了，一條火龍，孩子看見覺得驚奇，像呲花一樣。立本值周，巡視發現，馬上製止。小文兜裡揣著火柴，躲著立本，找著落地密集的地方馬上點著，光與火，只是那短暫的一瞬。他故意在小高跟前說「著火了。」

花兒總是挺起，高於綠葉搖曳；女孩隨著成熟越來越顯擺。課間溜達，小翠走起路來都跟以前不一樣。有男孩在遠處看，心裏有弦兒被拉開。小武在南邊。

蟲子復活了。有的從蟄伏的角落起來了。它們是去年的。

「有！」女同學馬上蹲下，那飛的蝴蝶往灌木叢裡鑽，小民一下逮住，提著一片兒翅膀——另一片兒翅膀在撲棱，是一隻土色的。「快放盒裏，別弄壞了！」小琴喊叫。小民白楞著眼說：「我抓的，壞了是我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小君說：「哎，別那麼，那撲魯起灰兒進你嗓子就啞巴了。趕快放了。」春麗說：「那不是蝴蝶。」小琴說對，小高問：「那是什麼？」春麗說：「蛾子。」小民手捏著翅膀使勁搖，跑，喊：「撲棱蛾子。」小琴說他啥玩應呢！

女生都煩小民，都說怎麼和他是同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