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蘇光環載入過度後》第53章 棲棲,你也要離開啦?
「我在這兒等你。」草坪就在不遠處,幾個服務員正收拾餐布等物。
謝參商停下來,一看到有人在,眉目就染上幾分不耐。
棲棲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嗯,好。」
*
「您好。」
棲棲幫一個面善的大姐把餐布折起來,順便打了個招呼。
大姐愣了愣,抬頭看見棲棲,笑起來,「是小老闆的同學是吧?」
現在度假村客人只剩下個位數,她中午來做事看見小老闆一行人,現在對棲棲的面龐還算熟悉。
「是啊姐姐,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棲棲和大姐一起直身,靦腆地抿唇笑笑。
「害,這算個球?」大姐雙眸泛著柔和的光,把餐布放進籃子,問,「小同學,這麼晚不睡覺出來幹什麼呀?」
棲棲很不好意思地把手機一事告訴她。
大姐擰眉回想一下,叫過來另一個更年輕的服務員,「小李啊,剛才你收餐盤的時候看見有手機了嗎?」
被叫小李的男生撓撓後腦杓,憨著臉說:「手機?」
大姐指指棲棲,努嘴嚴肅道,「小李,人家姑娘都來找了,你看見就趕快告訴我們,別讓人著急。」
小李仍舊憨憨笑,「讓我想想,想想。」。
他聽大姐的話才微微眯眼去看棲棲。
「你好。」
棲棲對上小李細長的眼睛,微笑問好。
「你你你好!」
小李的臉猛地漲紅,老實到顯得愚笨的笑容一下消失掉,眼神閃爍,精明氣怎麼也蓋不住。
大姐在旁邊催,「小李,你到底有沒有看見?」
棲棲也把期待的目光投注到這個男生身上。
「我...想起來,我確實是看到了。不過我好像放到那邊去了,我去拿。」
小李支支吾吾地離開,背影頗倉皇。
過不一會兒,他把兩部手機全數奉上,手不斷摩挲自己的寸頭時,又笑得很是本分,「喏,是不是這兩手機?」
棲棲接過手機,感謝他,「謝謝你啊,真的是幫了我很大的忙。」
小李沒話說,大姐扯過話頭,看著棲棲道:「時間不早了,小同學你早點休息啊。」
「那姐姐辛苦了。」和大姐說完再見,棲棲轉身走遠,和無聊等待的謝參商會合。
「終於好了。」謝參商長籲,回眼往小李那兒盯了一秒。
那個男生眯眼笑,也正看著他們。
謝參商皺眉,狠狠剜他一眼。
「你看什麼?」身旁少女摁亮手機,抬眉見謝參商扭頭,作勢也回頭看。
「沒什麼咯。」謝參商口吻輕飄飄,滿不在乎地撩起額發,他話鋒一轉,「你怎麼拿兩部手機?」
棲棲哂笑,「還有我哥哥的。」
就聽謝參商噗嗤笑了一聲,「你們不愧是兄妹倆。」
對他的打趣報以微笑,棲棲想起什麼,仰過臉問:「謝參商,我沒來得及問你,你拿蘋果坐大廳門口幹什麼呢?」
謝參商從鼻子哼笑下,雙手枕在腦後,優哉遊哉,故作神秘道:「不可說,不可說——也。」
「好吧,不說就不說嘛。」
兩個人陷入一陣安謐,靜到只能互相聽聞著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兩旁草叢的不知名小蟲唧唧吱吱,共譜可愛的小夜曲。
必經之路有片竹林,棲棲打開手機上的燈光,照亮前方。
一踏入竹林,方才咕唧不停的蟲聲被濃密竹葉吞沒,現在是一丁點響也聽不著了。
謝參商就哼唱起一首情調綿綿的老歌,用低啞惑人的悠悠歌聲替代蟲聲。
明亮月光穿透林林密密的竹葉,深黑色的泥路上滿是晃動的竹葉長影。
月色也不定,在半空裡和著歌聲起浮浮沉沉起起落落,棲棲傾聽謝參商的歌聲,終於沒忍住,悄悄接過調子。
她輕聲哼起歌,但由於記不得歌詞,時斷時續地跟著謝參商清唱幾句。
「...荒誕不經的夢,吻住她嫣紅的羞澀...」
謝參商忽地停下歌聲,望著前後狹隘的道路,食指撫上喉結,他順著摸了摸下頜,面容沉靜得異常。
「怎麼了?」棲棲不解地看他。
不管是前路還是來路,都是樹影婆娑,月影沉沉的樣子。
這份不特殊的美麗,似乎並不值得從小就在山中長大,看慣這般景色的謝參商留步。
謝參商喉結上下攢動,挑眉望棲棲,「怎麼...」
他一出聲,棲棲察覺到不對,面露擔心,「你的嗓子?」
清朗動聽的嗓音此刻變得有些沙啞,像在吞著針講話。
謝參商揉揉下巴,面對女孩的關心很寬慰地對她咧嘴笑,「沒事,我有點感冒了。」
「感冒...這麼突然嗎?」
棲棲疑惑,但沒有多說什麼,他們在外面待得確實有些久。
更深露重,難保不會感冒。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
謝參商不置可否,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腳底發虛,踉蹌了好大一步。
「小心!」棲棲驚呼出聲,急急走到少年旁挨著,用瘦弱的肩膀撐著他。
「謝參商,你路都走不穩了,這已經是重感冒了吧。」
努力地扶住少年沉重的身體,棲棲吃力地咬牙。
謝參商看著纖細,實則肩寬腿長,薄薄的夏衫擔不住他緊實的腰腹,體溫熱得要灼痛棲棲的手掌。
「沈棲棲...我,我頭好暈。」
虛弱閉眼,謝參商臉色刷一下失去所有艷色,兩瓣唇透著白,鼻尖甚至還綴著幾滴汗。
棲棲一看,心裡也為其感到難受,努力移動身體,直至把身子嵌進謝參商的懷裡,才算讓謝參商借她力行走不算困難了。
「謝參商你堅持會兒,我扶你回房間。」
謝參商無力地垂著頭,聞言眉頭動了動,唇瓣張開又闔起,什麼都說不了,整個人蒼白脆弱得不像話。
棲棲心焦地瞥他又瞥,落下的每一步都忍著顫。
幸而月色明亮,走出竹林就不需要藉助手機燈光。
棲棲身上沒有口袋,目光焦灼,謝參商又很悶地唔了一聲。
低頭查看他的情況,正好撞上謝參商失去焦點茫然的黑眼,「我...我嗓子也好疼。」
他很無措地叫痛,素日停在眼角的狡黠□□換成懨懨之色。
可是棲棲又不是真的醫生,只能一聲一聲地哄著,手臂穿過謝參商的腰,儘力扣住他不讓其往下滑。
「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
棲棲聲音放低,走一步說一句,意識昏沉的病人咕咕噥噥,怎麼也不肯安分。
若不是病體虛弱,照他這模樣說不準還真會來一場胡作非為。
艱難地挪到鵝卵石路上了,棲棲深呼吸,休息了很短的時間,重新邁開步子。
「這山坳坳喲...崽崽回家要小心喲...」
少年人,不清醒的時候,行事無常,方才還說不出話,現在又用嘶啞的嗓音唱歌。
謝參商浮沉之間,覺得自己是隻蟲子,想家了,旁邊也沒有要踩死蟲子的人,就很放肆地唱起家鄉的山歌。
棲棲一邊聽,一邊走,實在聽不懂謝參商用方言唱的歌詞,就專註地走路。
到酒店門口了,已經可以看見前台的服務員兩手捂著耳機,閉眼沉浸於個人世界裡。
這時候謝參商格歌調帶悲,反覆嗚咽著一個詞,精緻的臉龐上淚痕斑駁。
他哭得狼狽,壓在身上就更重了。
心焦力疲,棲棲無力之下,光鮮亮麗的大明星從她身上滑落,躺倒在地。
謝參商躺在冰冷不平的鵝卵石上,蒲扇的睫毛輕顫不止,鼻尖紅紅,雪白的臉與冷月融在一起,像是透明的玻璃娃娃,惹人可憐。
他躺著倒是不嘀咕了,甚至像是找到了什麼歸屬般,雙腿屈起,兩手抱著肩膀,涼風吹亂他的短髮,整個人蜷縮如嬰兒。
無奈地嘆了口氣,棲棲蹲下身,用溫熱的手心摸摸謝參商冰冷濕滑的側臉,「謝參商,我們站起來,回去再睡呀?」
謝參商聽見一把細軟動聽的聲音,心弦驚動。
迷濛地睜開眼,在銀輝與夜幕之下,看見一張耐心的、包容且微笑的臉。
這是誰?
看見她,怎麼會這麼想媽媽。
謝參商毫無徵兆地流淚,他傷心得如此迅猛而無聲,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瀰漫上他的這種無措。
說實話,棲棲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
若在面前哭的是厲茗茗或是王安圓乃至任何一個女孩子,棲棲都會選擇上前擁抱,輕聲安撫。
可當這人換成謝參商,那個會在舞台上發瘋,行為作風熱烈張揚的謝參商。
這事變得詭異又悲傷。
任由病人躺在地上哭也不是辦法,棲棲嘆口氣,傾身上前扶住少年的肩膀。
「...乖,謝參商啊,我們起來了哦。」
「地上很涼的。」
棲棲拽了又拽,滿身力氣都湧進一雙手裡,還是拽不起來一個勢要化作地上泥的人。
直到最後失力,她嘭地往後跌倒,脊椎一刺痛,她才哽咽幾聲。
棲棲沒抱怨,拍拍屁股上的灰,慢慢爬起來,往酒店亮堂的門看了看,又回眸望著謝參商。
遲疑的神情一閃而逝,棲棲還是抬腳,準備先任謝參商躺著,她回酒店找點人來幫忙。
謝參商一開始似乎聽到一陣樂聲,就在耳畔環繞,這聲音熟悉,聽得他很舒服。
意識有了一瞬的清明,印入眼簾的,是個姑娘白潤的一截脖頸,烏髮半散,搭在柔美的側臉上,很是誘人。
「沈棲棲,」病弱的美少年,抿著唇,撐起打顫的兩條長腿,站起來還是虛虛晃晃,他勉力揚起聲,挽留那個姑娘說:「你怎麼也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