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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蘇光環載入過度後》第21章 棲棲,世事大夢一場
棲棲從內室走出時,神情有些恍惚。

伸出手指摸了摸涔涔淚水,棲棲竟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現在心中的情緒。

世事大夢一場,大師說,方才是她在催眠之中進入的潛意識世界。

可是...棲棲不曾記過這些事情。

七歲的火災,化成灰影覆在腦海中,記憶裡唯剩她伶仃站在滿目瘡痍裡,看人走人散,白天黑夜的轉換,在綠化帶上等來回家收拾現場的爸媽。

那道機械音,棲棲覺得好熟悉,可是她記不起來。

像是眾人的記憶裡沒有棲棲一樣,棲棲的記憶裡也不再擁有這個機械音。

棲棲擦拭盡臉上淚痕,她會找回這段記憶的。

她一定會的。

那樣大的火,她根本沒有能力救下爸爸媽媽和哥哥。

「棲棲,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沈關觀在外一直張望著內室,見到棲棲出來,立刻跑上前。

「啊?」指腹輕輕揉了揉眼角,棲棲抬眼笑下,「沒有啦哥,方丈對我講了許多佛法經文,我揉眼睛防止打瞌睡呢。」

對不起了,方丈。

沈關觀仍有疑慮:「是嗎?可我怎麼看著像是哭過?」

「也許是打哈欠流出的眼淚。哥哥,我眼睛就很容易紅啦。」

棲棲晃晃哥哥手臂,阻止他繼續問下去。

她轉而對沈關觀身後的薩熱和宋君裴笑著問:「我們接下來去哪裏玩呀?」

薩熱望望寺廟外的天色,被那一場雨耽誤,暮色已悄然降臨了。

回舊羅街開車也要開上一段時間,他們最好及時回家。

「我們先回家,明天再來玩好嗎?」

都沒有意見。

於是沿著山路走下,來到麵包車旁。

打開車門,棲棲將要上去,卻感到身後有一道視線在凝視自己。

停下動作,棲棲扭身回望,再次看見了龔警官。

群山莽莽,龔警官穿著黑夾克站在薄暮昧色下,暗芒交織的光影在他深刻鋒銳的五官上遊弋不定。

棲棲看不透他那雙深夜似的黑瞳,隻覺得他的眼睛和那群山一般深沉。

棲棲放下手,站定,遙遙望他。

......

沒有理由,龔警官也不動。

不久後從他旁邊車裏鑽出一個年輕男人,對他指了下車窗,又接連說了好些話,眉宇間滿是疑惑。

龔警官微微動了下肩頸,側過身低語幾句,年輕男人點頭,重又鑽進車內。

薩熱見棲棲不上車,順著她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今天在後視鏡裡和棲棲打招呼的男人。

「小客人,我們該走了。」

薩熱輕聲,棲棲怔,點點頭。

......

不,她或許該和龔警官打個招呼?

就在棲棲猶豫的這一小段時間裏,龔警官已邁開長腿走到她面前。

龔警官肩寬個高,寸頭深目,即便已儘力柔和面部線條了,可看起來依舊肅正得不容親近。

他低頭看向棲棲,眼中映著棲棲眼尾飛紅的嬌憐樣兒。

還真是個小姑娘,喜歡哭鼻子。

「又見面了,棲棲。」

龔警官對棲棲牽了牽唇角,朝她伸出一隻寬大的手掌。

棲棲伸出手,和他輕輕握了握。

龔警官的手掌有些粗糙,虎口生著繭,觸碰上去令人一陣心顫。

沈關觀下車,看見龔警官,很驚訝:「龔叔,你也在啊?」

龔警官朝他頷首,退後讓棲棲離開:「天要黑了,趕快回去吧。」

棲棲揮手:「叔叔再見。」

龔警官雙手插在夾克口袋裏,眉頭稍動,眼神淡漠:「再見。」

麵包車的車尾在彎曲的山路裡消失,龔警官掏出一根煙,咬著煙嘴,拍過身上所有口袋,沒有找到打火機。

索性就這樣叼著煙,雙目注視著棲棲他們離去的方向。

「隊長,我們抓到人了,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回淮市了?」

年輕男人將火奉上,龔警官垂落眼睫,點了煙。

吐出繚繞的煙霧,他壓著眉峰,頓了下說:「回。」

*

棲棲回到東叔家,很沒胃口吃飯,為了不叫眾人起疑,才勉力吃了幾塊糍粑。

借口說今日玩得累,她洗漱完早早躺入被褥。

棲棲是真的有些累,她感到背後有一大段牽絲攀藤的陰影。

清醒時她不願去揭舊創,可老和尚引她進入潛意識,這舊創便如同被揭開僅存的薄痂,棲棲透過薄痂,看見了自己並未好全的傷口。

這傷口淋漓,只在棲棲想起時才發作。

棲棲安於透明時,對這些創傷的處理方式是逃避。

現在呢?

世界對於棲棲觸手可及。

讓傷口成為毒刺扎入潛意識裏,任它們潰爛越來越深。

棲棲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方丈在她離開之前,交代她,若想徹底拔除鬱氣。

盡可試一試聽心回憶苦難的方法。

棲棲閉上雙眼。

十三歲時,她曾遭遇過一次意外的綁架。

被綁架的還有另外一個男孩,比棲棲高,比棲棲大幾歲。

綁匪將他們綁起來扔進廢棄倉庫。

綁匪們打電話並不避諱著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棲棲便得知男孩出生某醫學世家,只要男孩的爺爺答應救他們老大,他們就會放走男孩。

不知什麼原因,綁匪們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當天晚上踹開倉庫鐵門,對男孩拳打腳踢後揚長而去。

他們在倉庫門外喝酒叫罵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他媽的不愧是霍老爺子,唯一的孫子也捨得扔掉。」

「切,小孩不可以再生嗎?」

「我們老大命怎麼辦?這小孩要不殺了?」

「賣了換點錢。」

棲棲在黑暗中恢復感官,鼻間浮動著淡淡的血腥味兒。

雙手被綁在腰後,側躺在地,指腹碰到的是冰涼滿是灰塵的水泥地。

那男孩躺在棲棲身邊,不喊不叫、不呻不吟,像死去一樣靜默。

棲棲知道他沒死,因為她聽見了另一道輕淺近無的呼吸。

有了寺廟那一遭,棲棲明白做任何違背記憶裡的動作都是徒勞,不如做個旁觀者,默默拾起潛意識裏的記憶。

「同學...同學...」

棲棲聽見十三歲的自己輕聲喚男孩。

夜影中,男孩高瘦的輪廓一動不動,對她的呼喚置若罔聞。

「...同學,我能幫你解開繩子...」

棲棲拱著身子在粗糙的地上努力翻動。

她似乎看見了男孩的肩膀動了下,又好像沒有變化。

她繼續朝前,終於來到男孩的背後。

低頭輕輕蹭了蹭男孩的背,能感受到男孩渾身都僵住。

這樣不經過同意就隨意觸碰他人身體確實惹人厭惡。

棲棲抿唇,小聲開口:「同學,我幫你解開繩子。那些壞人晚上不會一直看著我們,我看見倉庫最裏面有個洞,你應該能鑽出去。」

男孩不說話,棲棲有些挫敗。

沒一會兒,棲棲沉默地俯下頭將嘴靠近男孩後腰處。

男孩的手也被綁在身後,繩子是很粗的麻繩,打的死結。

但也由於是粗繩的緣故,只要咬住死結撕扯上一會兒,那粗壯的繩結便會鬆動下來。

棲棲咬動繩結的時候,眉眼含笑,搡了搡男孩的背脊,「同學,繩子鬆了,你趕快掙一下。」

聽到棲棲這席話,男孩終於脫離了死水一般的狀態。

「簌簌。」

他掙開手腕上的繩結,頓了一會兒,接著解開腳上的繩子。

他站起來,在黑暗裏居高臨下地看了會兒棲棲。

便緩步到棲棲背後,幫她解開腕上的粗繩。

棲棲正要去解腳上的繩子,被他阻止,一道兒給解開。

......

他恢復冷冰冰的狀態。

棲棲忖忖,咬唇對他說:「同學,你身上的傷還好嗎?」

綁匪們在外面大聲猜拳,也就給他們的講話提供了條件。

應是對棲棲幫忙脫身的行為有所觸動,男孩靜了一會兒,終於嘶啞著嗓音道:「沒事。」

...棲棲聽不到他的下文,很是氣餒。

她聽著男孩的呼吸聲,抱著膝蓋呆愣地盯著倉庫門口。

兩個受難的孩子不說話,只有從門縫裏爬進來的陰冷月光昭然存在。

等了很久,綁匪們呼嚕聲如打雷一般響起。

男孩動了,他從倚著牆壁變為挺直腰背。

「...同學,那個洞就在倉庫最裏面...」

棲棲跟著站起來,她的腿有點軟,有點跟不上男孩。

男孩走到中途,回身忽地對棲棲說:「謝謝你。」

棲棲搖頭:「快點走吧,同學。」

男孩伸出手,牽住棲棲。

鑽出洞口瞧見漫山銀銀月色時,棲棲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扭頭朝男孩看去,卻發現男孩迎著月色,青澀的臉上滿是冰寒,臉陰得像水。

棲棲看著他,不自覺退後一步,不敢靠近此時的他。

「你是誰,滾遠點。」

男孩極其冷酷地對棲棲說了一句,其語氣之惡劣差點讓棲棲乍然落下淚。

咬著下唇抽噎幾下,棲棲掐著掌心。

憑什麼...自己還救了他呢...

男孩顯然不願帶棲棲一起下山,兩個孩子分道揚鑣。

棲棲腿軟更甚,男孩作為籌碼前幾天還有飯吃,可她卻沒有,猛地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眼前都在發黑。

男孩走入深山裏,對頭暈倒地的棲棲不理不睬。

棲棲扣著濕潤的草地,沒忍住嗚咽起來。

「那小雜種跑了!」

綁匪兇惡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

棲棲悚然一驚,想爬起來又跌倒,很快就有一道手電筒強光射到她臉上。

棲棲抬手遮住刺眼的白光,不敢動作。

「我們什麼時候綁了個小女孩?」

「不知道,別管了,一起抓起來。」

「那個小雜種呢?」

「看見他跑山裏去了。」

棲棲被重新綁起來扔進倉庫,綁匪們的交談聲傳來。

她一字不落地聽進去,回想起男孩那冷漠的神情,棲棲不由得壞心思起來。

讓他被抓起來。

綁匪們的爭吵聲越來越大,過了一會兒,他們雜亂的腳步聲離去。

棲棲倏地慌亂。

他跑得多遠了?傷口會不會讓他跑不遠?千萬不要……被抓回來啊。

門口還留下一個綁匪,那綁匪闖進門,打量了下棲棲。

他獰笑著,走到棲棲面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棲棲眼淚一下子被打出來,半邊臉都**辣。

綁匪看著她,眼神一會兒疑惑一會兒狠辣,嘴裏還喃喃自語。

「這小女孩是誰?」

「不管了?媽的,都他媽讓老子煩死。」

棲棲見他又掄起粗壯的手臂作勢要打,反倒不再哭,只是陡然腦子空白一片。

她傻傻地想,如果自己死了,不知道有沒有人為她哭。

千鈞一髮之際。

熟悉的機械音響起,不同以往的是,這次的機械音似乎摻雜著一些無奈和其他情緒,平直的聲線由此低落下來:「唉,小朋友。」

——「你怎麼會被光環連累成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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