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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傾裙下》第32章 第32章 美妾
趙嫣捂著肚子,小聲說了句什麼。

聞人藺耳力極佳,明明聽見了,卻裝作無動於衷。

趙嫣隻好又稍稍提高一絲音調,重複道:「我小日子將至,不太方便。」

聞人藺看著她佯作鎮定的眸子,半晌點點頭。

「本王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沒有強迫殿下的嗜好。既如此,便換個條件。」

他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樣,想了想道,「正巧本王身邊缺個貼身女婢服侍,殿下可願屈尊補上?」

讓堂堂長風公主扮成婢女服侍,聞人藺怎麼敢?

然而和「演示」《玄女經》九勢相比,這個要求反倒能接受些……

或許,聞人藺一開始的目的就不在《玄女經》上。

見趙嫣眼眸滴溜溜轉動,抿唇不語,聞人藺收了描妝的筆,淡然撩簾道:「來人,送殿下……」

「就扮一天。」趙嫣忙拉住了他的袖邊,能屈能伸。

兩害取其輕,即便明知是聞人藺挖好的坑,她也得咬牙往下跳。

聞人藺乜眼看她,伴隨著車輪轆轆,極淺的陽光在他眸底輕輕搖晃。

「……送殿下冰鑒降暑。」

他含著淺笑,低沉而清晰地將後半句話補完。

「……」

馬車停下,兩名侍從捧了沉重的銅製冰鑒進來,又默不作聲地躬身退下。

車帷重新遮擋,趙嫣的手從聞人藺袖邊滑落,頹然地墜在身側。

又中計了。

趙嫣索性轉過頭不去看他,隻擰著眉,泄憤似的揭開冒著絲絲涼氣的冰鑒,將凝了白霜的冰鎮葡萄一顆一顆往嘴裏塞。

「這時候少貪涼,若是再腹痛,本王可不管。」

聞人藺抬扇覆住她意圖繼續的指尖,示意道,「將衣裳換了。」

趙嫣詫異:「在這?」

聞人藺好整以待:「車內又無旁人。」

趙嫣傾聽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熱鬧吆喝,為難道:「可車帷搖晃,難免走光。且我的真實樣貌不能為人所知,若上車時是太子,下車時是女子,宮人們見了該如何想?勢必也會給太傅惹來麻煩。」

見聞人藺不語,她掩飾似的挑開車帷一角朝外望去,遠遠瞧見前方安平寺的七級寶塔聳立,便知此處離毗鄰京城北門的大寧街不遠。

「久聞大寧街多食肆酒樓,熱鬧非凡,不如悄聲去那兒尋個落腳之處,我再換回女子妝扮伴隨左右。」

趙嫣眨了眨眼睫,放軟語氣道,「可好,太傅?」

說罷惟恐聞人藺反對似的,從車窗探身命令:「讓他們繼續前行,孤改道去大寧街。」

因太子年紀尚小,她未束全發,後腦處柔黑的頭髮垂落腰際,勾勒出裊裊纖細的輪廓。

聞人藺眸色平靜,若有若無地笑著,倒也沒阻止。

他撩開車帷朝侍從吩咐了一句什麼,馬車慢慢停下,然後脫離冗長的隊伍,隻帶著副將和數名親衛、暗衛朝大寧街行去。

歸海樓是大寧街最大的酒樓,建於雲霄橋邊,龍水渠畔,四方之客往來不絕,憑欄遠眺能將京師盛景盡收眼底。

剛賽過龍舟,高樓上還擠著不少看客。其中四樓闌乾處斜倚著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公子,一襲華服美冠,身邊簇擁著四五名花枝招展的姬妾,儼然是誰家出遊的富家子弟。

公子張嘴銜去姬妾喂來的乾果,興味索然地哼了聲:「還以為今日盛景,必是美人如雲,可惜在此看了一個下午,所見不過凡桃俗李。」

喂乾果的小妾不過十七八歲,聞言噘嘴啐道:「員外都有我們了,怎還想著拈花惹草!」

「天下唯美人與美食不可負。你們?終究是差點意思啊。」

華服公子笑著捏捏美妾的粉腮,剛轉身,便腳下生根似的呆住了。

樓上一名少女挽著杏色披帛緩緩下樓,緋色的裙擺隨著步伐葳蕤輕綻,恍若一幅會動的美人圖。那張臉更不用說,花容月貌如明珠遺世,明麗的海棠花鈿非是畫在眉間,而是別出心裁地落在眼尾處,美而不俗。

更難得的是,少女氣質矜貴出塵,不似尋常女子含胸低順,連蹙眉整理披帛的動作都顯得天然嬌憨。

華服公子咽了咽嗓子,不自覺向前一步。他滿院的美人,和眼前之人一比,全如泥塑般失了顏色。

姬妾們知他癡病犯了,一氣之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就這麼一岔神的功夫,那少女穿過堂廳過道,朝另一側的闌乾處行去。

那裏負手站了一名身量頎長高大的男子,光一個背影已是不凡,待他轉過半張冷白的俊臉來,方才咬牙切齒的姬妾們也看得呆了。

天上仙人也不過如此了。

男子抬指,替少女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隨即攬著她的纖腰往自己身邊一帶,姿勢親昵儼然不是兄妹之流。

一時間公子和姬妾們齊齊倒吸一口氣,心有戚戚焉:可惜可惜,原是個有主的。

只有趙嫣知曉,看似親密搭在自己腰間的那隻大手禁錮得多嚴實。

偏生聞人藺臉上一派風輕雲淡,溫和端方,拾起一旁親衛遞來的帷帽輕輕往趙嫣頭上一戴,低沉道:「殿下這張臉,還真是招搖。」

趙嫣抬手理了理被風吹拂在臉上的垂紗,不甘示弱道:「彼此彼此。」

「本王久侯殿下更衣,有些口渴。」

見趙嫣無動於衷,他睨過眸來,「既是扮做女婢,這點小事總不用人教吧。」

……行,為了線索,就忍他這一日。

趙嫣提起一旁食案上的涼茶,沏了一杯,單手遞到聞人藺面前。

聞人藺不動,她便又耐著性子往他唇邊送了送,咬咬牙笑道:「郎君,請飲茶。」

聽到「郎君」二字,聞人藺流露一絲訝異。

讓她扮女婢,她卻自己抬了身份,喚起了「郎君」,小算盤打得精細。聞人藺並未糾正她,單手收了摺扇,方就著她的手將唇湊了過來。

趙嫣隻覺茶盞一重,不得不將另一隻手也托上來。夕陽下聞人藺的薄唇抿在杯盞杯沿,眼睫享受般半垂著,落下兩弧暗色的陰影……

一點也不像令朝堂聞風喪膽的肅王。

然而當他抬起漆色的眼眸,期間的深暗戲謔又讓趙嫣看得牙癢癢。

她收起了杯盞,眸光一瞥,指著樓下買花的小姑娘道:「郎君,我想要買花。」

聞人藺眼尾挑了挑,看她又要作什麼妖。

趙嫣撩開帷帽垂紗一角,露出那隻眼尾點綴海棠妝的明亮眼睛來,笑得無比燦爛:「郎君,陪我去買花可好?」

倒忘了,她是能將太子趙衍模仿得活靈活現的人,扮個恃寵生驕的女子自然也不在話下。

聞人藺興緻漸濃,依言道:「走吧。」

夫唱婦隨,身後闌乾處又是一片心碎的聲音。

賣花的是個十二三歲的豆蔻少女,長相平平,鼻尖和臉頰上散落著幾點雀斑,粗布衣裙打了補丁,卻收拾得水靈乾淨,想必也是個受爺娘疼愛的窮苦孩子。

此時日頭西斜,她籃中的香包隻賣出了零星幾隻,花也還剩大半,即便不斷用水珠潤澤也難掩蔫態。

天色已晚,這花若是再賣不完,她便只能空手回去了——近來城裏城外頻繁有豆蔻少女與孩童失蹤,爹娘不許她天黑後還在外邊逗留。

見到一對年輕的璧人上前,她眼睛亮了亮,忙打起精神清脆問道:「貴客要買花嗎?這位姊姊一看就知是個大美人,貴客買朵花送她吧!」

「要哪個?」聞人藺朝身側問。

民間的植物沒有經歷花匠修剪,旁逸斜出的枝條反而有種天然野性的美,趙嫣正俯身為難挑選,便見聞人藺淡淡道:「都買了。」

話音剛落,王府的親衛便不知從何處竄出,取了一顆小碎銀在買花少女手中,再悄無聲息退下。

小姑娘喜上眉梢,誠實道:「這花不值這麼多錢的,這花籃是我阿爹用柳條編織的,也送給姊姊好了!還有這些香包,也都是阿娘親手做的……」

小姑娘一股腦將所有的物品都交給了趙嫣,這才將那幾錢碎銀小心揣入荷包中,歡喜地跑遠了。

今日真是好運,遇著大方的貴客了!

她將裝有碎銀和零星銅板的荷包捂在胸口,比得到了全京城最甜最甜的糖果還開心:有了這些錢,阿娘這個月的湯藥錢就有著落了!

小姑娘穿過川流不息的人群,越跑越快,恨不能腳下生風立刻跑回家中報喜,全然不覺拐角處幾雙陰鷙的眼睛正盯著她。

短促的驚呼被死死捂進嘴裏,淹沒於京城熱鬧的歡笑聲中。

一輛堆滿菜葉的牛車駛過,停在拐角。待車輪再次滾動時,那處已沒了賣花小姑娘的身影,隻餘一隻陳舊褪色的舊荷包墜落在地,任往來鞋底踢踏踩踐。

……

聞人藺買下整籃花,可不是為了博小公主歡心。

他單純只是覺得在這等小事上浪費時間,是件不值當的事。

但趙嫣很開心,在華陽行宮時她便酷愛遊走於山林野漱間,歸來時必帶一大捧各色野花插滿殿中花瓶。

自從成為「太子」後,她便不能做這等事了,如同一個得體精緻的傀儡木偶,擺在不屬於她的位置上。

此時暮色四合,天邊殘陽還未湮滅,大寧街的燈籠已然亮起。趙嫣就挽著花籃立於雲霄橋邊,站在這天上人間交映的瑰麗中,回眸時風撩動她淺色的披帛,滿袖生香。

她腕上戴著茉莉花手串,低頭嗅了嗅,嘴角悄悄漾開笑來,恍惚間讓人想起她原只是個矜貴無憂的二八少女。

那一兩銀子,花得也值。

聞人藺負在身後的指節,不自覺撫了撫食指上的嵌玉指環。

「王……主子。」

蔡田大步上前,臨到頭改了稱呼,壓低聲音道,「那邊已有動靜。」

聞人藺略一抬手,示意趙嫣過來。

「要去玉泉宮了嗎?」

趙嫣看了眼倒映著夕陽與燈火的粼粼渠水,不舍道,「未到關城門的時辰,我還想再逛會兒。」

聞人藺看著她的眼睛,如同望進她的靈魂深處,攫取了她所有隱秘的想法。

他緩緩開口:「不管殿下此行在盤算什麼,別擋本王的道。」

最後一縷餘光收攏,夜風自相對的兩人間穿過。

趙嫣脊背驀地一寒,遲疑地抬眼,聞人藺面色不辨喜怒,語氣也算得上溫柔:「自己去玩,兩刻鐘後啟程。」

說罷他將親衛留下,負手轉身朝酒樓行去。

人潮湧動,他挺拔的背影很快隱入晦暗中,孤高難近,而又堅不可摧。

「姑娘與那郎君,還未成親吧?我見你還梳著少女的髻呢。」

一個銀鈴般帶笑的聲音從一側傳來,趙嫣扭頭一看,卻是先前在酒樓上見著的幾名姬妾之一。

「奴叫蘭香,是陳員外府上的四姨娘。喏,那位便是員外大人。」

蘭香朝樓上努努嘴,趙嫣順勢望去,只見那名美冠華服的年輕男子正殷切地同她招手。

心下瞭然:這名女子,恐是那陳員外派來投石問路的。

趙嫣道:「雖未成親,但我已是郎君的人,差不多。」

蘭香瞭然:「你們不常出門吧?奴時常隨員外出門應酬,遊遍京城,卻從不知誰家有姑娘這般的人物。」

聽蘭香似對京城大小事宜了如指掌,趙嫣來了興緻。

「是呢,因我體弱多病,養在深閨中無人識得,近來身子好些了才出門走走。」

趙嫣不動聲色地問,「蘭香姊姊可知京城內外,有何玩耍之處?」

蘭香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奉命來套話,反被趙嫣套了回來,掩唇笑道:「那可多了!大寧街七夕的花燈,興寧街的四海美食,昌平街的瓦肆雜耍……對了,還有城東的聖靈寺,風景獨美不說,求姻緣最是靈驗。」

趙嫣想起了柳姬圈注過的那張輿圖,問道:「那京郊西北處呢?我方才登樓遠眺,只見那邊林木掩映,隱隱露出古宅一角,別有一番探幽之趣。」

蘭香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忙道:「姑娘快打住,那邊可去不得!」

「為何?」

「那邊有座錦雲山莊,曾出過命案,自此以後便陰森森的。」

蘭香打了個哆嗦,神神秘秘道,「前些月吧,那莊子開始鬧鬼,凡是接近之人盡數無端消失,無一例外。聽聞夜裏還能聽見鬼哭狼嚎,鬼火閃爍,可怕得緊!」

「何時開始鬧鬼的?」

「就開春那會兒,具體何時奴也不知。近來城中少女孩童無故失蹤,有人說是給山上怨鬼吃了,便是官府的人都不敢靠近,遑論姑娘您!」

趙嫣心下一沉,面上卻做出驚恐的神情:「竟是如此可怖!還好蘭香姊姊提醒了我。」

「嗨,也沒什麼。」

蘭香瞥了眼樓上抓耳撓腮的陳員外,想起正事,「我們姊妹幾個,想請姑娘上樓小酌一杯,就當結交個朋友,不知姑娘可賞臉?」

趙嫣為難道:「多謝姊姊好意。只是我家郎君讓我在此處等他,不可走遠,他素有官威,容不得旁人忤逆,還是不給姊姊添麻煩了。」

蘭香一聽那俊俏郎君是當官的,便知自家員外惹不起,隻好作罷。

她興沖沖接了趙嫣致歉的一束芍藥花,回樓上復命去了。

四樓雅間,聞人藺從軒窗望去,朝著那翹首等候美人的陳員外一指,吩咐道:「去將此人揍一頓,丟遠些。」

說罷拂袖落下窗扇,接過蔡田遞來的密文抖開。

晚風拂去一日的燥熱,京城夜景在橙黃暖燈的浸潤下,逐漸溫柔起來。

趙嫣梳理著方才得來的消息,挽著花籃緩步上了如飛虹跨水的雲霄橋,站在石橋最高處俯瞰下頭靜謐的渠水。

此處,便是沈驚鳴墜水而亡的地方。

雖然孤星該查的都已查過,可她還是想來親自看看,沈驚鳴和程寄行之死,到底是不是傳聞中的「意外」。

錯過了此次機會,她恐再難出宮查探。

趙嫣不想讓自己後悔,這也是她想方設法要在大寧街下車的主要原由。

橋洞下陸續有小船載著出遊的年輕男女經過,船夫在船尾搖漿,小廝在船頭撐篙。

不及一丈長的船篙撐到水底,又緩緩抽-出,水面嘩啦盪開波紋。

趙嫣看了眼長篙上的濕痕,估算出此地水深不過六尺左右,大概在一個成人的肩膀處。

「這麼淺的水,能淹死一個成年男子嗎?」她不禁喃喃。

「不能。」

身邊驀地傳來一個熟悉朗潤的嗓音,「除非酒醉跌落,無意識溺水。」

趙嫣一怔,循聲望去,不由微微睜大雙眸。

周及?

她險些驚叫出聲,還好及時咬住了唇,隻凌亂地想: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風悄然掠過,撩起趙嫣的帷帽垂紗,那張殘留著詫異的姝麗容顏一晃而過。

她手挽花籃,緋色裙裳蹁躚,似曾相識。周及恍惚間彷彿又想起了行宮中那個令人頭疼的少女,亦是時常捧著大束山花,逃課歸來。

周及略微側首,疑惑道:「長風殿下?」

他不是臉盲的嗎?這會兒怎麼認出自己來了!

是因為她換回了女孩兒打扮的緣故嗎?

趙嫣心亂如麻,抬手按住不斷鼓動的輕紗,裝作聽不懂的模樣疏離道:「站於橋上,的確易被長風侵擾。」

聲音不像。

周及眼中的疑惑消散,又恢復了往常那般清冷自持的模樣,後退一步攏袖慚愧道:「姑娘很像在下的一個故人,一時錯認,多有冒犯。」

長風公主應該在千裡之外的華陽行宮,又怎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京城民間呢?

他於心中恥笑自己的病越發嚴重,竟到了這般地步。

在華陽時亦是如此,長風公主無意間知曉他識人困難,便常讓宮婢時蘭扮成她的模樣坐在堂中聽課,自己則偷溜出去玩。周及直到幾天后才發現換了人,至此下定決心要改掉這個毛病。

他下定決心要做某事時,縱是不休不眠亦要攻破。是以他不驕不躁,跟了長風公主六七日,看著她偷食翻牆、泛舟採蓮,盯久了,自然尋到了區分她的最好方法——

人群中穿嫣紅羅裙最靈動好看的那個少女,定然是長風公主。

自此之後,周及再未看走眼。

今天認錯了人,他的確始料未及。他想要確認,又覺慚顏失禮,索性往旁邊挪了一步,隔出合乎禮節的距離,一襲竹青襴衫仿若要乘風飛去。

酒樓四層闌乾處,閑雜人等已清理乾淨。

聞人藺負手而立,目光穿透靡麗的京城光海,落在石橋上佇立攀談的兩人身上。

他將寫滿字的紙箋置於油燈處焚燒,手一松,任憑紙灰黑蝶般隨風飄散,消失在喧鬧的燈火中。

樓下,橋上行人漸疏。

趙嫣也沒想到偌大一個京城,她竟能隨隨便便就遇見熟人。想要先行避開,又有些捨不得方才的話題。

她清了清嗓子,含混試探:「公子在此處,也是等人嗎?」

周及目不斜視,平靜道:「不是。」

「那為何……」

「在下的師弟,溺斃於此。是故每逢休沐閑暇之際,在下便會來此駐足。」

原來如此,也是為沈驚鳴而來。

「公子的師弟,是醉酒落水的嗎?」

趙嫣意識到自己即將接觸到什麼重要線索,連聲音都小心起來。

「也不是。師弟千杯不醉,從不酩酊,且自幼習得鳧水。」

周及適時止住了話題,再一攏袖道,「叨擾姑娘雅興,失禮了。」

趙嫣知曉周及並非交淺言深之人,問多了反而惹他猜疑,遂斂衽回禮。

再直起身時,一隻溫涼的大手熟稔搭上了她的腰肢,不輕不重地虛扣著。

趙嫣驀地警覺,剛要曲肘回擊,就聽聞人藺低沉閑散的嗓音傳來:「周侍講與本王的美妾,在聊些什麼?」

美……美妾?

趙嫣悻悻放下胳膊:行吧,肅王說什麼就是什麼。

聞人藺今日沒有佩戴那枚特製的玄鐵戒,是以周及清冷觀察了他很長一段時間,方辨認出來這股凌寒壓迫獨屬於肅王殿下。

可是,肅王身邊何時有女人了?他不是一直將女子視為弱點累贅,從不沉湎其中的嗎?

周及不懂,也無心揣測。

「見過肅王。」

周及行禮,不卑不亢,「不知是王爺所愛,無心冒犯,還請海涵。」

周及的出現實屬意外,趙嫣惟恐聞人藺多想,便出言解釋道:「我與……這位公子萍水相逢,不過聊了句天氣家常。」

「萍水相逢也是緣,說不定還能他鄉遇故知。周侍講何不留下來共飲一杯?」

聞人藺望著臂彎中的少女,沉沉目光仿若穿透薄紗而來,慢條斯理笑道,「就讓本王的……煙煙,為周侍講斟酒舉觶如何?」

趙嫣險些咬著舌頭。

聞人藺知道她不敢暴露身份,他故意的!

自己兢兢業業的,何時惹著他了?

趙嫣倔勁一上來,偏不如他意。

她手一握眸一抬,笑得要多順乖巧有多乖巧:「好呀,我很樂、意。」

聞人藺睨眼,眸色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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