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冷水打在臉上，他覺得還不錯，昨夜的狂歡，以及今早的消息雜糅在一起。他有些......不知道該表現出怎樣的感情。至少，他是這麼解釋的。

「抱歉，我一時之間還有些，不，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何種情感。抱歉警官。」

這個男人說實話，根本無法和一位酗酒到天明的大叔聯繫起來。他很瘦很憔悴，雖然手臂被寬大的衣袖遮住了，但看腦袋的皮包骨頭大概也能想像他衣服底下的樣子。

「哦，為我的朋友默哀......」

他將遮住寥寥無幾頭髮的帽子摘下，左手拿著放置在胸口。

「你是左撇子？」

「嗯？不，也不全是，我是右撇子，但是，如您見到的，我不得不用左手。」

他用戴著白色工裝手套的手拉了一下右邊的袖子。確實是空無一物。

「哦，好的，我明白了。」

梁帥說道，眼睛向陸芽一睹，陸芽快速將他說的話記錄了下來。

「那麼，能聊一下案發時間，也就是晚上十點到凌晨一點的時間裏。」

「我，呃，這我想各位也都知道，但是很慚愧，我大概在晚上九點的時候在那邊頂樓的儲物室裡睡著了。你知道的，經常做這種事情，就漸漸覺得這件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我......」

「也就是說你幾乎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你在儲藏室裡睡著了？好，那麼你又怎會在燒烤攤那裏喝到天亮呢？」

「我，大概在凌晨前後，我爬了起來，我畢竟值的是夜班，更多情況下白天已經睡飽了，況且晚上還有一聲很大的聲響把我吵了起來。」

「很大的一聲聲響？」

「是的，是類似金屬摩擦的聲音，很讓人抓狂的聲音，之後，我被吵了起來，接著就打算繼續巡邏。」

「那麼這個時候你有注意案發現場嗎？」

「沒怎麼注意，但是不能說沒有，是這樣的，我是工作到兩點就結束的，在到一點多的時候，我看也沒發生些什麼事情，所以，就打算提前下班。就像我說過的，我覺得這種工作根本就可有可無。重點是我離開前，打算去找沈安，但是我始終沒有找到他，我就覺得可能他也提前下班了。」

「你們經常做這種事情嗎？更重要的是死者就是那種人嗎？」

「是的，他時常會和我一樣在確認一切完好後提前下班，但是對於工作他還是很認真的。我甚至每次在偷懶時都能看到他在認真工作。」

「那麼，昨天晚上呢？」

「抱歉，我昨晚不知為什麼很困，於是就睡著了，本來我甚至準備好可以消遣時間的撲克牌，瞧，現在我還放在口袋裏呢。」

「等一下，我有個問題，平常學校晚上只有你們兩個嗎？」

「回答他的問題。」

梁帥說道，原本有些不知所雲的楊木也只能照辦，回答了季沐和的問題。

「二四六是我們沒錯，一三五是另外兩位保安，周日是休息。」

「那麼，那個時間沒有其他人在嗎？我是說平常的時候。」

「一般情況下是的。」

「誰都知道這件事嗎？或者，誰都有機會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們沒有排班表，而且工作時間學校周圍可沒有其他人，我想應該沒什麼人能知道。」

「那麼，如果死者的兒子知道，也是有這個可能性的，是嗎？畢竟是生活在一起的人。」

季沐和這麼說著，停下了一系列的問話，露出來什麼都知道了一樣的表情如此說道。

「好了，我繼續問，你有去確認過天台嗎？」

「有，在離開前，我最後確認了天台的門，是鎖住的，我想這扇門只能從外面鎖上，並且鑰匙在沈安身上，所以我才認為沈安已經提前下班了。」

「好，最後一個問題，實際上這個問題早該被問出來了——你與死者關係如何？」

「我？就像表面上的一樣，同事關係，沒吵過架，也並非可以說還不錯，只能說一般般吧！畢竟我們以廣場為區分每人負責學校的一半，本來就沒什麼接觸的機會。」

陸芽停筆，紹默反覆翻看，她覺得沒有疑問了，或者說，接下來打算提出疑問了。

「讓我們瞧瞧這份證詞。」

梁帥說道，實際上，在紹默看證詞前他才說過一次，似乎，他認為這樣才能起頭。

「疑點和問題不能說沒有，但是，我相信現階段我們警方已經可以解答一二。」

他的意思大概是可以向他問問題了，自然紹默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關於鑰匙的問題——我記得我剛到現場時找清潔工確認過，這裏的鑰匙大多數情況下只有死者本人有。然後進入現場前門是上鎖的，而清潔工進入現場時靠的是財務處老師的備用鑰匙，我希望確認備用鑰匙的情況。」

「這點我已經預料到了，當然早在開始問話前就有了答案。首先備用鑰匙是只有一把，連案發現場入口配鎖的地方也沒有存貨，財務處的老師昨天五點就回家了，可以確認備用鑰匙是隨身攜帶的。那麼排除了備用鑰匙這點，天台原本的鑰匙，是的，在死者身上發現了。」

「在哪個位置？」

紹默問道。

「用繩子掛在手腕上，當然不排除兇手放上去的可能性，但是，死者身邊可沒有其他腳印。」

「也就說，這次又是密室了嗎？連兇手如何進入現場都是一個問題……」

季沐和總結性的說道。

「那麼，腳印有可能是偽造的嗎？比如是什麼人穿著死者等大小的鞋子……」

「雖然雪上的腳印又一次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腳印不可能被偽造——如果你希望聽到更加詳細的解釋，可以找陸芽確認……」

「不必了，既然你可以這樣保證……」

紹默沒有再說下去，她想再次去看看現場，梁帥警官也許可了，但不能是現在，至少要等待明天，在警方調查結束後。

「我明白了，為了防止我破壞第一案發現場對吧？」

紹默靠在椅子上，一臉苦惱的表情。

「對了，你們認為那聲所謂的『金屬摩擦聲』你們認為是什麼？」

季沐和說道，

「會不會是只有在特定的地方發出的聲音，比如，可以確保嫌疑人有正常的不在場證明什麼的。」

他的表情，舉手投足間雖然乍之下毫無任何特別，但是結合這句話，卻顯得他好像知道了絕大部分的事情。

「怎麼？你是通過什麼想到了這個猜想呢？」

「沒什麼，只是覺得需要深挖一下而已，可能你都不需要特別注意去調查都能得到答案什麼的。總之，有心留意一下吧，當然這不是命令。對了，要是真的和我說的一樣，就告訴我一聲。這個案子網可能不小。」

丟下這句話，其他人還未開口，季沐和和紹默便抽身離去，沒留下其他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