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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的真不是黑店》第019章
曹耗子暗器使得再厲害,也無法與燕非藏這樣的六級武師相抗。

他心知計劃暴露,索性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尷尬地笑了笑。

「不知燕大俠有何吩咐?」

燕非藏嫌他們耽誤自己修鍊,心中不悅,語氣生硬冷淡。

「去前院。」

曹耗子綠豆般的眼睛轉了轉,乖乖走在他前頭,繞過客棧主樓,映入眼簾的是與馬廄柱子合為一體的呂蝴蝶。

廊簷台階下,眉目秀雅的女掌櫃倚著搖椅,悠閑飲茶。

其餘夥計護衛左右。

「這是怎麼回事?」他故作驚訝問道,「陸掌櫃,可是老呂他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賠個不是,他這人確實有些油腔滑調,但沒壞心的。」

陸見微抬眸笑看他一眼。

「阿嶽,拿去讓他瞧瞧。」

「哎!」嶽殊拿著一簡陋木匣,走到曹耗子面前打開。

匣子裏裝著一隻黑色甲蟲的屍體,七零八碎,慘不忍睹。

曹耗子:「……」

看來這事是賴不掉了。

不過從陸掌櫃的態度看,此事尚有轉圜的餘地。

他不再遲疑,誠懇道:「原來是老呂的寵物不小心跑出來,驚擾了陸掌櫃,給陸掌櫃賠禮是應該的,陸掌櫃若有需要,儘管吩咐。」

呂蝴蝶的毒蟲素來百試百中,今日失手,不是他大意,而是他們低估了客棧的實力。

荒郊野嶺的神秘客棧,果然深不可測。

陸見微也不繞彎子,茶盞一落。

「想要贖人,白銀二千兩。」

曹耗子臉色一苦:「陸掌櫃,我哪拿得出這麼多錢?把我賣了都回不了本。」

「燕非藏。」陸見微才不跟他廢話。

燕非藏抽刀出鞘,森冷刀光劈向馬廄的柱子,呂蝴蝶直面氣勢洶洶的刀鋒,駭得脂粉狂掉,怎奈他全身動彈不得,避無可避。

「別!」曹耗子悚然大叫。

燕非藏濃眉挑起,自如收住刀勢,長刀錚然入鞘,極為乾淨利落。

這一手驚得眾人下巴掉了一地。

六級刀客的實力,他們實實在在領教了,如此收放自如的刀法,不愧為江湖第一刀客。

薛關河渾身血液沸騰不已,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如此瀟灑恣意,便此生無憾了。

眾人向他投以敬畏的目光。

燕非藏早已習慣,他本是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卻忍不住偷偷瞄向陸見微。

後者面色不改,就像看了一場平平無奇的雜技,神情波瀾不驚。

燕非藏心中略感失落。

原來她真的看不上他的刀法。

「要人還是要錢。」陸見微慵懶支頤,「曹武師,做個選擇吧。」

曹耗子無奈,隻好道:「我們身上沒帶那麼多,請容我走一趟望月城,去錢莊取些銀票。」

「可。」陸見微彎起唇角。

曹耗子隻覺得她笑裏藏刀,心裏抖了抖,連忙使用輕功跑去望月城。

「這麼乾脆。」陸見微蹙眉,「是不是說少了?」

眾人:「……」

曹耗子離開後,陸見微回房。

其餘人各司其職,留呂蝴蝶一人孤零零地與馬廄為伴。

不消片刻,陶楊魏柳駕著驢車回來,見到呂蝴蝶狼狽至此,不由愣神當場。

「這是……」

魏柳開口,被陶楊扯了袖子。

「師妹,拴好驢,咱們回房休息。」

「哦,好吧。」

兩人故意當做沒看見,唯恐傷了呂前輩的自尊心。

呂蝴蝶:「……」

這次真是丟臉丟大了。

魏柳二人至櫃枱取回押金,小聲問退還押金的嶽殊。

「呂前輩這是怎麼了?」

嶽殊沒有為他遮掩的意思。

「他想偷掌櫃的首飾,還在井水裏下毒,幸虧掌櫃發現及時,避免客棧損失。這是懲罰他呢。」

師兄妹:「……」

二人回到房間,對視幾眼後,魏柳率先開口。

「他們是不是已經動手了?」

「應該是。」陶楊眉頭緊擰,「這個客棧真的不簡單,我們需得小心行事。」

呂蝴蝶可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前輩,這樣的人都失了手,他們想要暗中做點手腳就更不可能了。

「怕什麼?反正我們只是來打探消息,信已經遞迴去了,到時候沒我們什麼事。」

「也對。」

「師兄,趕了一天路,有點累,我先回房休息。」

「好。」陶楊又叫住她,「這幾日我們就在客棧等候消息,不用繼續奔波。」

「那太好了。」

回到房間,魏柳喚來嶽殊。

「夥計,給我燒一桶水,我要沐浴。」

嶽殊脆聲應了。

「等等。」魏柳似想起什麼,遲疑問,「方才你說井水被下毒,那水還能用嗎?」

嶽殊驕傲道:「能的,掌櫃的已經解了毒,魏姑娘不用擔心。」

「解毒?是呂前輩的解藥?」

「不是,是掌櫃的親自解的。」

「哦,那就好。」

曹耗子輕功運到極致,終於在城門落鑰前取出二千兩銀票,於夜幕低垂時趕回客棧。

「陸掌櫃,銀票在此,您請過目。」

陸見微收下銀票,眉目溫和。

「甚好。」

「贖金已交,不知能不能放了老呂?」

「請便。」

曹耗子作勢去馬廄,卻又轉回身。

「天色已晚,不知我們還能不能在貴店留宿?」

他可不想帶著「殭屍」在野外露宿。

「客棧是開門做生意的,只要客人願意,想住多久住多久。」陸見微笑眯眯道,「二位要續住,需要再交五百文。」

「這是自然。」曹耗子掏出五錢碎銀。

他去了前院,解開與驢為伍的呂蝴蝶,扛著他上樓。

身後陸見微溫聲道:「關河,去問問魏姑娘他們用不用晚膳。」

他摸摸乾癟的肚子,心中酸澀不已。

罰款是入客棧公帳的,呂蝴蝶身上一百多兩銀子和二千兩贖金,全都成了客棧的流動資金,與之前的相加,共計二千五百多兩。

五級的道具升級需要100000銅,也就是一千兩銀,二千五百多兩,足夠攻擊和防禦道具一起升到五級。

陸見微毫不猶豫,投入二千兩巨款,道具雙雙升至五級。

五百兩作為補充資金,應當夠用。

久違的安全感將她包裹。

江湖上,五級武者已經算得上高手,如燕非藏這樣的六級武師,當為青年一輩中最為頂尖的高手。

六級以上的武者,要麼是一宗之主,輕易不會動手,要麼隱居避世,很少出現在人前。

除非有寶藏靈物現世。

如今客棧有五級道具保障,又有燕非藏這樣的六級武師坐鎮,陸見微只要不出客棧,安全不成問題。

只可惜,升到六級需要一萬兩銀,不知道要賺到猴年馬月。

即便如此,她心情依舊高昂,特意吩咐薛關河晚上多做了幾個菜。

菜肴上桌,人還沒來齊。

「燕非藏呢?」她問。

嶽殊立刻道:「我去叫他。」

這時,陶楊下樓詢問:「陸掌櫃,你們這是要用膳了?」

「是啊,陶公子是要點餐?」陸見微說,「方才讓人去問了,魏姑娘正沐浴,不方便回答。」

陶楊點點頭,「我們現在才點,會不會耽誤你們用膳?我與師妹可否同你們一起?可以付錢的。」

菜單上的菜品壓根比不上這桌菜,辛苦奔波這麼多天,他想吃點好的。

師妹也是同樣的想法,這才差他來問。

陸見微脫口而出:「可以是可以,但這些菜要更貴一些。」

小客:「……」

眾人:「……」

賺錢的念頭真是刻進陸掌櫃骨子裏了。

陶楊愣了一下,心中略感可惜。

這般靈秀的女子卻被阿堵之物汙染。

「應該的。」

「那叫魏姑娘下來一同吃吧。」陸見微坐上主位,「再不來菜要涼了。」

陶楊面露為難:「師妹她似乎……」

「她怎麼了?」

「我也不知,她似乎遇上了麻煩,我不好進她房間,不知陸掌櫃能不能幫忙去瞧瞧?」

陸見微是真餓了,不想多管閑事。

看在魏柳算是大客戶的份上,她認命上樓敲響魏柳的房門。

「魏姑娘,下去用膳了。」

魏柳驚喜道:「是陸掌櫃啊,你快進來,我這眉毛畫不明白,你能不能幫幫我呀?」

陸見微:「……」

敢情是在化妝。

她推門而入,少女曼妙的背影映入眼簾。

魏柳穿著新買的襦裙,與陸見微身上的樣式差不多,就連顏色都一模一樣,隻細微處略有區別。

乍一看,還真認不出是白天的女俠。

魏柳回過頭,她生得嬌俏明艷,一雙杏眼波光流轉,換上衣裙後相當驚艷。

「陸掌櫃,你幫我畫畫眉,我怎麼也畫不好。」

陸見微暗嘆,走近接過眉筆,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彎腰替她描眉。

她的眉毛本就長得不錯,沒有多餘雜毛,無需過度描畫。

兩人離得近,連睫毛都能數得清。

魏柳冷不丁開口:「陸掌櫃,你長得真好看。」

陸見微是個俗人,自然愛聽誇讚的話,聞言笑道:「你也好看。」

「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陸見微落下最後一筆。

魏柳托腮對著鏡子,從鏡中望向陸見微。

「就是一種感覺,你身上似乎有種不同尋常的氣質,溫柔和氣,卻又像個縹緲淡漠的紅塵看客。」

陸見微略怔,不由看向她的眼睛。

那雙眼乾淨透澈,像極了不諳世事的少女。

她驀地笑起來。

「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客棧掌櫃。」

魏柳也笑了,「我知道的,陸掌櫃。」

她起身邁出門,回身贊道:「你們客棧的廚子手藝太好了,聞得我都餓了。」

說完提著新裙子下了樓。

剛至廳堂,恰好碰上燕非藏進門。

燕非藏隨意打了聲招呼:「陸掌櫃。」

魏柳愣住。

隨後而來的陸見微也駐足。

其餘人紛紛投以震驚的目光。

認錯人了?不可能吧?

六級武師,江湖第一刀客,不至於眼力這麼差吧!

燕非藏感受到氣氛凝滯,不由抬頭看去,驚了一下,話沒過腦子:「怎麼有兩個陸掌櫃?」

眾人:???

陸見微眉梢輕挑,揶揄道:「燕大俠,你這玩笑再好笑,我們也不會給錢捧場。」

「哈哈哈哈哈。」薛關河大笑出聲,「原來燕大俠也會開玩笑。」

燕非藏辯出聲音,心知自己出糗,神色略微不自然。

「你們打扮得一模一樣,我便開個玩笑,陸掌櫃見諒,魏姑娘見諒。」

「無妨,美人都有共通之處,這說明什麼?」陸見微笑眯眯道,「說明我和魏姑娘都生得好看。」

「對對對,掌櫃姐姐好看,魏姑娘也好看。」嶽殊讚美附和。

他年紀小,這話由他來回最合適,其餘人若是說了,多少顯得輕浮。

話題就這麼過去,一頓飯賓主盡歡。

二樓東側房間,曹耗子從呂蝴蝶身上掏出最後一種解藥,艱澀道:「若這個再不行,你的毒就真的解不了了。」

呂蝴蝶僵硬躺在床上,悲傷留下眼淚。

他自詡江湖第一蟲師,什麼樣的毒蟲沒見過?什麼樣的毒沒解過?

誰料竟在這荒郊野外的客棧遭到反噬。

那個陸掌櫃,既能輕易解了井水裏的毒,又給他下了無解的毒。

這樣的人在江湖上竟然籍籍無名。

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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