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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是心機美人(快穿)》第46章 世界二(二十二)
小皇子的生辰宴會格外浩大,放置珍饈佳釀的桌案,從正殿蔓延至九曲迴廊。點點暖橘色燈火,將長橋下的湖水映照的通明。

似是皇后特意叮囑,寶扇的位子被安排到臨湖小亭,與一眾女眷坐在一處。此處距離正殿不遠不近,遙遙地望見遠處的人影綽綽,歌舞昇平。只是端坐於正殿之人,若是不費心看向小亭,是難以發現此處還有聚在一起的女眷。

寶扇身旁的位子,便是為長溟劍留的。眾女眷瞧著寶扇眼生,正要開口詢問她是哪家的,只見幾個雄武有力的侍衛,將一柄長劍放置在寶扇身側,那劍帶著絲絲涼意。眾女眷心頭微轉,能佩劍帶入皇宮,除卻宇文玄,再無他人,便齊齊噤聲,放棄了和寶扇交談的念頭。

寶扇從懷中摸出綿軟綉帕,為長溟劍細細擦拭。亭下湖水平靜無波,倒映著模糊的人影,和幾盞琉璃彩燈。直至開宴,鄧姑娘才姍姍來遲,她匆匆地坐在席位上,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寶扇瞧她眉頭緊皺,手指蜷縮,似在猶豫糾結,想來與皇后「敘舊」之事有關。

太監細長的開宴聲,從正殿飄來,眾人舉起面前的金樽,迎著聖上的方向,遙遙相敬。寶扇見鄧姑娘神情發愣,輕輕發出響動,以眼神示意,鄧姑娘眼神微怔,舉起面前的杯盞。

寶扇以衣袖遮面,螓首微揚,再放下金樽時,裏面已經空空如也,旁人皆是如此。待眾人視線移開,寶扇蛾眉微斂,手心微動,將方才為長溟劍擦拭,擱置在柔膝上的綉帕收起。綉帕顏色極深,燈光朦朧下,很難有人能分辨出,此時的顏色比方才深沉了幾分。寶扇將帶著酒香的綉帕收入懷中,敬聖上的第一杯酒,不飲盡便是失禮。但寶扇聞著這酒滋味醇香,一杯飲下,怕是要微醺,她此時身在皇宮,人生地不熟,為自身安危著想,還是保持清醒為妙。

濃鬱的酒香,讓鄧姑娘微微舒展眉頭。方才皇后問及藥方之事,鄧姑娘如實答了。這些日子,宇文玄每日都按照藥方服用,那草藥味道苦澀,連鄧姑娘的院子都飄散著黃連水的氣息。府醫雖覺這藥方有奇效,宇文玄手臂已恢復許多,但筋脈損傷是大事,區區數月難以完全治癒。皇后聞言,又細細詢問了這些日子,宇文玄的脾性如何,可對鄧姑娘另眼相待。

見鄧姑娘面露猶豫,皇后立即猜測出她如今的處境。皇后屏退貼身宮女,從軟枕下摸出一串紅檀木手串,將它塞到鄧姑娘手心。

「此物可用於閨房之樂,是宮中秘物。」

見鄧姑娘臉色漲紅,皇后悠悠道:「你自然可以不用,但男女之事,使些無關痛癢的小心機,實屬尋常。我瞧著那侍劍的小婢子,眉目繾綣,兩腮桃紅,是否已經被宇文玄收入房中?」

鄧姑娘立即否認:「她只是照料長溟劍的小婢子。」

皇后輕笑:「到底是照料劍,還是照料劍的主人……貪戀美色是男兒本性,你不用些手段,那美貌的小婢子可會被好生疼愛……」

鄧姑娘不再多言,握緊了手中的紅檀木手串,上面有松木的香氣,隻聞了片刻,焦躁的心跳便慢慢趨於平緩。

……

鄧姑娘抬頭看向寶扇,她正側著身子望向正殿,琉璃彩燈的光輝映照在她嬌美的側臉上,柔軟的髮絲貼在纖細柔弱的脖頸,讓人觀之心悸。鄧姑娘似是做出了決定,眉眼中的猶豫被堅定代替。

正殿,聖上和皇后坐在上位,他們二人中間,是身穿金色錦衣的稚童。

小皇子面前,擺著琳琅滿目的生辰禮,他獻寶似的將最大的寶石送到皇后面前,引來眾人一片善意的笑聲。大太監俯身貼到聖上耳邊,竊竊私語了幾聲。

聖上瞬時眉頭緊皺,視線落在席上一身元青色蟒袍,眸色凜然的宇文玄身上。

被迫領兵出征的徐大人,開拓疆域不成,反而被敵國俘虜,身首異處,敵國為挑釁,還將徐大人的屍首作為賀禮送來。聖上不滿徐大人的無用,竟然在大喜的日子,遇到了這等汙穢事,也埋怨宇文玄的不識抬舉。過去宇文玄征戰建功,聖上不悅,如今他不願領兵,聖上也沒半分歡喜。

皇后見狀,輕輕提醒著小皇子。小皇子立即翻找著桌上的賀禮,疑惑道:「那柄劍呢?」

皇后輕笑道:「長溟劍重達百斤,怎麼會放在桌上。你若想去看它,還需王爺點頭呢。」

小皇子順著皇后手指向的方向,「噔噔噔」地跑過去。他本想撲向宇文玄的懷中,但宇文玄抬起頭,一言未發,冷如冬日寒霜的眸子瞧著他,小皇子雙腳頓時像被凍在了地上,避開宇文玄的眼眸,朗聲問道:「我想看看那柄劍。」

宇文玄微微頷首,王府的侍衛便去取長溟劍。

幾名侍衛朝著湖畔小亭走來,寶扇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見侍衛將長溟劍帶走,聲音細細:「我可要同去?」

侍衛扶住寶扇,聞到了她身上濃鬱撲鼻的酒氣,搖頭道:「不必——酒不可多飲。」

這皇宮中的酒哪是那麼好喝的,但因為有旁人在,侍衛不能多言,好在寶扇雖不知道其中的門路,但屬實乖巧,輕輕點頭。

長溟劍被送到正殿,宇文玄既不能提劍,這劍便交由幾個護衛拔出。白光閃爍,青銅玄鐵果真鑄就了一柄好劍,通體流暢,只是因常隨著宇文玄上戰場,這柄劍的凶煞冷意讓人心驚膽顫。

小皇子距離長溟劍極近,隻覺得長溟劍如同傳說中一般威武,但也著實駭人,他實在不敢接近。小皇子只看了長溟劍一眼,就轉身鑽進皇后懷中。

皇后笑道:「看來我兒是極喜歡這柄劍,不捨得多看。」

聖上悠悠開口:「既然喜歡,不如將長溟劍留在宮中幾日,待小皇子看夠了,再還給王爺。」

宇文玄筋脈未斷之前,長溟劍是未曾離過身的。自從九歲得到這柄劍,宇文玄便將它視作另一個自己,無比珍重愛惜,日日揮舞練習,從不懈怠。他將長溟劍帶上沙場,看著它沾染上第一滴血汙,帶著它逃出他**帳。

聖上自然清楚長溟劍對於宇文玄的意義,但他仍舊開口索要。他就是要宇文玄明白,君臣之分,是宇文玄永遠逾越不過去的天塹。即使宇文玄立下赫赫戰功,也是為他賣命。聖上甚至期待宇文玄惱羞成怒,冷冷拒絕,越是這般,才能彰顯宇文玄如今的無能為力。

可宇文玄連頭都未抬起,語調平穩。

「可。」

似乎聖上的激怒,對於宇文玄來說,如同稚童玩樂,不足掛心。

「好,好,好!如此,就將長溟劍留在宮中!」

宇文玄自顧自地飲酒,似是注意到有視線投注到自己身上,他側身望去。不遠處,有一片碧波湖水,小亭佇立於湖上。宇文玄目光敏銳,亭中有裊裊娜娜身姿,正找尋著他的身影。

宇文玄突然站起身,原本喧鬧的宴會陡然安靜下來。宇文玄無暇理會他們,朝著小亭走去。

正殿與小亭中間,以石板長橋相連接。宇文玄剛走到橋中央,小亭中的身影,辨認出了他的模樣,提起裙擺走來,腳步穩中帶急。

「王爺?」

是不確定的詢問。

宇文玄看著昏暗的長橋,心中瞭然,記憶起了寶扇雙目並不適應黑暗之事。

他沉聲應道:「是我。」

寶扇走到宇文玄身旁,緊繃的眉眼明顯放鬆,她腳下略帶些踉蹌,還是宇文玄抓住她的手臂,才讓寶扇勉強穩住身子。但手臂觸碰到寶扇的瞬間,宇文玄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慌亂不安,待她站穩身子,便匆匆退後幾步,和宇文玄保持著相當遠的距離。

宇文玄擰眉,對寶扇突如其來的防備感到不解。聞到空氣中飄散的酒香,宇文玄沉聲問道:「你飲酒了?」

「一點點。」

宇文玄起身要走,讓寶扇隨他一同回府。寶扇看了看周圍剛辦了一半的宴會,欲言又止,終是點頭應好。回府時,寶扇不見長溟劍的身影,慌張詢問,才知道長溟劍被宇文玄留在了皇宮裏。

寶扇神情黯淡,帶著幾分不安,長溟劍被留下,那她這侍劍的小婢子……

宇文玄眉頭緊鎖:「為何不走?」

「奴婢……奴婢是伺候長溟劍的……」

宇文玄走到寶扇身旁,想起她今晚的古怪和有意疏遠,不顧那輕顫的身子,抬起小巧白皙的下頜,冷聲道:「你的主子是我,不是長溟。」

寶扇怯怯道:「是。」

……

宇文玄回到王府,雲起將一封密信送到他手上,是在宇文玄進宮不久收到的。

看著信紙上的籌謀算計,宇文玄輕笑出聲。

——果真一個個都是好算計。那躲過眾人目光,生下聖上孩子的宮女,這般會為自己打算。要宇文玄助她,推不足百日的嬰孩上皇位,她得到安穩度日,宇文玄能擁有滔天權勢,日後定然無人敢再拿長溟劍之事羞辱他。

密信被宇文玄疊好,收在書冊中。

……

花晴和錦繡將喝醉的鄧姑娘扶上床榻,花晴聞聞身上的氣味,囑咐道:「你將鄧姑娘收拾好,再去休息。」

說罷,她便快步離開。

錦繡將鄧姑娘身上的衣衫褪下,「咚咚」墜地聲傳來,錦繡彎腰拾起,是一串紅檀木手串。

這不像是鄧姑娘會隨身攜帶的物件。

錦繡將手串放在鼻尖,清新幽人的氣味。她又多嗅了幾口,那清新的氣味漸漸濃鬱起來,讓錦繡有些頭腦發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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