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維奇並沒有留下東方雨，他給出的理由是：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三分。」

助理教練反問道：「可是我也知道，其實你並不是真的討厭三分，你只是討厭不合理的浪投三分。」

波波維奇聳了聳肩，沒有做解釋。

中午十二點，東方雨走出馬刺隊訓練館。

看著十字路口的車流，他有些茫然。

投頭看了一眼，雖然是十二月，但陽光卻似乎是那麼的刺眼。

自己飛來聖安東尼奧，機票、酒店、出行等等，就已經把錢花得差不多了。

今天早上的麵包花掉了最後的一點錢。

現在的他，身無分文。

在美國，一個落選秀想要有一份打籃球的工作，花銷是很大的。

吃住行且不說，光是日常的訓練，就需要花不少錢。

再加上飛往各支球隊去試訓，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兩個月前，他就花光了自己從國內帶來的錢。

又沒臉向父母伸手要錢，更沒臉向其他人借錢。

沒辦法，只能在美國一邊打零工一邊訓練，一邊繼續尋找試訓的機會。

好在現在有了系統。

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實力將會得到質的提升。

到時候一切就都會好轉。

想到這裏，他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附近的臨時工。

找到了離球館大約五公裡的一家叫甜蜜屋的批薩店。

這家批薩店招一名送餐員，工資日結。

每單按距離遠近，提成3美元至15美元不等。

東方雨步行了五公裡，來到了甜蜜屋批薩店。

幸運的是，店主並不是美國人，而是個華裔女孩。

這女孩大約二十五六歲，長相甜美。

看到東方雨時，她驚訝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說道：

「你是NBA球員？華夏現在還有來NBA打球的球員嗎？」

東方雨苦澀一笑，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

「那你是……」

「我是來馬刺隊試訓的。」

女孩頓時更加熱情：「真的嗎？試訓上了嗎？」

東方雨聞言，目光暗淡了幾分，搖了搖頭。

女孩聳聳肩：「抱歉。」

東方雨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

隨後他向女孩說明來意。

女孩疑惑地看著他：「你一個職業球員，來送外賣？」

東方雨有些窘迫，臉頰有些發燙，他以為這女孩是在懷疑自己的動機。

人在最落魄的時候，往往也是最多疑的時候。

而且那該死的自尊心，也不容許他被一個女孩這樣懷疑。

他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後面女孩的聲音傳來：「不不不，我想你誤會了。我純粹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我想……你可以留下來工作。」

東方雨聞言，停住腳步，回過頭來。

女孩和善地笑著說道：「門外有一輛電動自行車，不過你騎可能不太合適。只能將就一下。」

東方雨點點頭，正要說話。

卻在此時，他腹中傳來一陣嘰哩咕嚕的聲音。

東方雨頓時尬住了。

對於男人來說，最無地自容的事，就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遇到一個漂亮的女孩。

那女孩先是一愣，當反應過來是東方雨肚子發出的聲音後，頓時笑了。

「你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剛剛做好了飯，中餐，一起吃點。」

東方雨不太好意思。

女孩卻再度招了招手：「來吧，現在我們已經是同事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說著帶著東方雨進入裏屋。

桌子上果然有剛剛炒好的菜。

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麻婆豆腐。

剛才東方雨來之前，女孩一直在裏屋忙著做飯。

光是看到這兩個菜，東方雨的胃又不爭氣地咕嚕起來。

女孩讓東方雨坐下，取來了一個大碗，給他盛了滿滿一碗。

東方雨接過之後，道了一聲謝，便開動了。

剛開始還不太好意思，他細嚼慢咽。

但是慢慢地，就顧不得這些了。

運動員的身體對能量的消耗是很大的，飯量自然也大。

上午就吃了一個麵包，又是打掃球館，又是試訓的，早就餓得狠了。

女孩見東方雨吃得那麼香，她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來。

「你叫什麼名字？」

「東方雨。」

東方雨一邊吃著，一邊含糊地應道。

女孩笑著說道：「我叫江晚舟。」

吃完飯，東方雨便張羅著要去送餐。

畢竟吃人的嘴軟。

江晚舟卻說道：「今天不急，我這裏沒招到人之前沒有開通送餐服務。等明天開通了你再開始上班。對了，你還沒地方住吧？」

東方雨又窘迫了。

江晚舟指了指後面的房間：「晚上我就回去了，你就睡這兒吧，就當是幫我看店了。只是……對於你來說，床可能短了一些，你就拿幾張凳子在後面接一點將就一下。等明天我再找人……」

東方雨忙擺手：「不用找人，這點活我自己就能幹。」

江晚舟嫣然一笑：「那也成。」

於是當天下午，東方雨跟著江晚舟熟悉了一下工作流程，又將附近幾個街區都轉了一遍來熟悉地形。

到了下午六點，江晚舟便與東方雨告別，回她的公寓去了。

東方雨自然也不可能閑著。

他關了店門，提著籃球袋，向著兩條街之外的布拉莫肯公園走去。

下午他看到這裏有個球場。

練球，是東方雨每天的必修課。

東方雨不知道的是，當他提著籃球離開甜蜜屋批薩店時，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正緩緩跟著他而行。

當東方雨來到布拉莫肯公園，去往球場時，這輛黑色的轎車也停了下來。

車窗打開，一個戴著眼鏡穿著黑色風衣的中年男人下了車。

他摘掉墨鏡，隨後提著一袋零食，像是散步似的，朝著球場那裏走去。

東方雨來到球場時，四塊球場上，已經有八班人馬在戰鬥。

場邊的音響裡，傳出勁爆的嘻哈樂。

場邊的觀眾們也不時爆發出一陣喝彩聲和掌聲。

這是典型的美式街頭籃球，籃球氛圍真不是其他國家能比的。

除了音樂聲和歡叫聲，也有起鬨聲和喝倒彩的聲音。

東方雨無意參加他們之間的戰鬥。

他隻想來練練運球。

他今天試訓的時候，在運球時，看到波波維奇的眉頭明顯皺了一下。

所以他想要抽時間多練練運球。

不過他2米24的身高實在是太扎眼。

當他來到球場時，那些圍觀的人們紛紛側目：

「哦，天哪，看看那個電線桿。」

「哪來的傻大個兒？」

「東方人，滾回你們東方去，老子看到你就不爽。」

對於這樣的冷言冷語，東方雨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沒辦法和他們計較，也計較不來。

只能裝作聽不到。

來到場邊的一塊空地上，他開始練習運球基本功。

彎腰、叉開雙腿，籃球在身體一側前後變向；

然後是換成體前交叉運球、背後交叉運球、胯下運球……

那些人見嘲諷沒用，也就不再理會。

不過片刻之後，有一隊剛剛在場上被擊敗的青年敗下陣來，被觀眾們狂噓。

其中為首的那個爆炸頭青年心中不忿，覺得丟了面子。

他在這一帶也算是小有名氣，今天卻輸給了一隊外來的傢夥。

但是讓他去找場上那一隊重新打回來，他又實在打不過。

無意間看到正在練習運球的東方雨，他頓時像是狼看到了一隻肥美的小羊羔，雙目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