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當非人類萬人迷啊!》第54章 54(二合一)
看著那個不斷對他伸腿的優雅大花蚊子,蚊相忘有點懷疑人生。懷疑他的隱藏魅力值是不是已經突破了天際,才會讓他在是人的時候迷人、變身詭異的時候迷詭、就算變成了蚊子還能把蚊子迷的不要不要的。
但毋相忘很快就甩掉了這個有那麼點自戀的想法,然後小心翼翼地往旁邊飛了飛。
因為他忽然發現這隻優雅的大花蚊子竟然沒有像這個世界的詭異蚊子一樣有兩個甚至三個吸血的長針管。
這隻大花蚊子竟然是和他一樣的地球蚊子的外形。
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毋相忘就覺得這隻蚊子有貓膩了。
短短時間裏他就在腦海中設想了許多種可能,然後他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這隻大花蚊子大概率也和他一樣是擁有可以變身為蚊子或者動物異能的地球冒險者變的。
畢竟可沒有什麼規定規定能夠變身蚊子的就只有他一個人來著。
在新手村他見到了能夠把身體一部分變成熊的、腦袋上長了巨大的犀牛角的、還有能把雙手變成羽翅的許多冒險者們,後來在閑談的時候王霄還說過,新手村的那數百個新人勇者裡覺醒了動物化異能的勇者不在少數,至少佔據了三分之一的數量。
所以毋相忘看了這隻繞著他飛的大花蚊子好一會兒,決定暫時先不管這傢夥。
不管這蚊子到底是人類冒險者還是這裏的殘疾土著蚊子、甚至是別的什麼更奇怪的傢夥變化而來的,只要這個傢夥不突然衝過來攻擊他,他們就可以相安無事。
嗯,就算真的要打起來,他打不過了還能直接變回人身用巴掌拍死這隻蚊子呢,所以根本就不帶怕的。
而且現在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理會這隻大花蚊子——
斌哥他們的隊伍已經快要走出舞會大廳了,他得趕緊跟上。
於是蚊相忘拉高了自己的飛行高度,跟著這四十多個穿著工裝服的冒險者隊伍往舞會大廳的後方而去。
而那隻大花蚊子也沒有搗亂、以一種十分優雅的振翅姿態跟在他的身後。
大花蚊子不搗亂,毋相忘就更放心了一點。
這個時候斌哥他們這一隊人已經完全走出了華麗明亮的舞會大廳,在通向廚房和後面菜園的通道上忐忑不安地行走著。
這條通道和舞會大廳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同一棟建築物裡的建築——
舞會大廳寬敞明亮、裏面的每一件擺設都精緻華美沒有半點瑕疵和陳舊的感覺。
而這條通道卻昏暗曲折、連腳下踩著的地面都不那麼平整,甚至這個通道竟然一路上都沒有一盞照明用的燈,越向前走越看不到一絲光芒。
四十多人就這樣無聲地跟著老詭異往前走,一直就向下走了十來分鐘。
有冒險者終於受不了這沉寂黑暗的氣氛,沒忍住地問出了聲。
「……那個,管家?這條路還要走多久啊?這真的是往廚房和後園菜地去的路嗎?為什麼一路都沒有燈,也沒有其他門啊?」
但那在前面走的詭異管家並沒有回答這個冒險者的問題。這讓跟著他走的不少人覺得有些不太對,又有人試探著和老詭異管家說話。
「管家?我們要去廚房和菜地做幾天的工啊?主要又是做什麼工作的呢?你能跟我們說說嗎?我這心裏頭還是有點慌的。」
「還有我們並不是有意要穿成這樣的,實在是我們的衣服只有這一件,不知道穿成這樣是對傑克斯大富豪的不尊敬,下次、下次我們一定穿著最華麗的衣服過來參加舞會!
所以這一次能不能念在我們是初犯,不要太計較啊?」
「對啊管家先生,我們確實是沒有辦法,不是有意要冒犯的!」
「沒錯沒錯,做了錯事接受懲罰我們都是認的,不過就今天晚上幫幫忙就可以了吧?不至於一下子留我們好幾天吧?」
但老管家依然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甚至連腳下向前走的速度都沒有變化。
這讓原本就提著心呢眾人更加忐忑了幾分,而在這個時候有人驚呼了一聲:
「等等!我、我剛剛好像踩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好像是個大肉瘤?!」
「還有,我為什麼覺得腳下的路變得濕滑難走了?這到底是往哪裏去的路啊?喂,那個詭異管家你說清楚!這根本就不像是去廚房和菜地的路吧?!」
隨著這個人類冒險者帶著驚懼的質問,原本齊齊向前走著的斌哥一群人全都停下了腳步。
大家開始下意識地觀察這條昏暗的道路,然後越看錶情越糟糕。
而此時非在通道上空的毋相忘如果能做出表情的話,那麼他臉上的表情也一定非常難看——
他比這些人還要更早地意識到了這條路的不對勁。
蚊子的觸鬚能夠通過一點點極細的氣流敏銳地捕捉到遠方和周圍的環境信息。從走出舞會大廳的那一刻,他的鬚鬚就捕捉到了前方道路傳來的那種腐朽的、又帶著潮濕的氣息。
像是一個很久都沒有清洗過的臭水溝的味道,怎麼感覺都不像是通往華麗大廳的走廊。
而且他為了不讓這裏的詭異和冒險者發現他,在進入這個甬道之後就刻意的把飛行的高度往上拉了。
最好是能夠貼牆飛的那種,反正蚊子的六條小細腿上都有倒刺、可以很好的攀附在任何一個地方,倒掛在天花板上那都是輕輕鬆鬆的事兒。
但他在飛到一個高度的時候那跟在他後面原本老老實實的大花蚊子忽然就飛到了他上面、然後直接壓在他身上、驚得他直接降低了飛行高度。
毋相忘還以為這大花蚊子終於要攻擊他了呢,結果這傢夥在逼他向下之後就又安安靜靜的飛在他旁邊、圍著他轉圈圈伸蚊子腿了。
毋相忘在短暫地疑惑了三秒之後,猛地抬頭看向頭頂的牆壁。
那根本就不是牆壁!
那種散發著微微熱度、和一點點潮氣和血腥氣的東西絕不可能是任何建築類材料,反而更像是一種……致命的活物。
一旦有了這個猜想,毋相忘就忍不住想如果剛剛他一直往上飛的話,搞不好就會被潮濕的「牆壁」沾濕翅膀,然後像個落入了水中或者蛛網的可憐小蟲子,沒辦法再繼續飛行了。
雖然那不至於會死,但他掙脫的方法一定會弄出不小的動靜,那麼之後的一切就會變得麻煩且危險起來。
好吧。
蚊相忘看著那個對他轉圈圈伸腿的大花蚊子,有些無語卻又莫名想笑。
這傢夥算是剛剛救了他一次吧?
於是比大花蚊子小了一圈的黑白花蚊子在大花蚊子又一次伸腿邀請他轉圈圈的時候,小小地跟著它轉了一圈。
嗯,就當是剛剛提醒了他的謝禮了。
如果這大花蚊子提醒他的時候不是踩在他背上就更好了。
不過他這樣的反應顯然讓大花蚊子非常愉快,於是大花蚊子轉圈的速度又快了幾分、伸腿的頻率還增加了。
但自認為給過報酬的蚊相忘又冷酷地無視了它的邀請,認真看著下方發生的事情——
此時走在這黑暗的有些詭異的走道裡的斌哥他們已經全停了下來、並且全部激發了自己的異能做出了防備甚至是進攻的姿態。
他們已經發現這條道路非常不對勁了,不光是牆壁變得濕滑柔軟、還有那從前方隱隱傳來的濕臭氣都讓他們無論如何無法忽視。
這絕對不是往廚房和後院走的路!
四十多個人背靠背地
聚集在一起、開始大聲地喝問那個在前方一直不回話的老管家。
「你怎麼到現在還不說話?!快說你到底要帶我們去哪裏?如果你再不說的話要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大家還跟祂浪費什麼時間啊!這地方明顯不對勁!我覺得我們還是趕緊回宴會大廳比較好!跟著祂走下去不知道會走到什麼要命的地方呢!」
「對我也覺得不如回去,這個通道真的很不對勁,誰家的牆壁會又軟又粘?而且我覺得周圍的牆壁好像越來越滑、腳下的路也越來越難走了。」
眾人說著感受著,越來越覺得這地方不對勁,不能跟著這個老管家繼續走下去了。
可這老管家到現在也就站在那裏死活不開口,斌哥此時腦海裡一直回想著毋相忘提醒他的參加舞會要「衣著得體」的話,是最焦慮的一個,當場就道:
「跟他說什麼啊,我們走出來也沒多久,直接原路返回不就行了嗎!!」
他說完之後第一個轉身向回跑。
此時他還能遠遠的看到那在這條黑暗曲折的通道前方的那道微亮的門。
他想按照他最快的速度只需要一分鐘!不,三十秒他就能跑回舞會大廳!他現在可是二級速度異能者了啊!
安樂之城的詭異們都是友好的、都是不會殺人的!所以他只要跑到眾目睽睽之下他就安全了!
快了、快了!!
他離那道門越來越近了!
然而就在他斌哥和那道門只剩下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他覺得他下一秒就能推開那扇大門的時候,他奔跑的雙腿忽然打了個滑。
他向前沖地太快、就算已經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也沒能穩住身形,直接頭朝下的栽了過去。
在這瞬間斌哥大吼一聲伸出雙臂向下撐地、決定要在摔倒的瞬間撐起身子繼續向前跑,然而當他的雙手觸碰到那已經變得相當柔軟濕滑的「地面」的時候,他才愕然發現他竟然沒辦法把自己的手從「地面」上□□了。
「地面」上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一層淺淺的粘液,而這些粘液此時覆蓋在他的雙手和雙腳上,拉扯著他、粘黏著他、讓他完全無法直起身子繼續再跑。
斌哥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被粘液粘的牢牢的雙手和雙腿,他抬頭看向前方,明明通向舞會大廳的門就在他前方,一步之遙。
只要再向前一步!他就能回到那歡樂安全的地方了啊!
「不不不不會的!我不可能死在這裏!」
斌哥慘白著臉大喊起來,他開始用盡全身的力氣我把自己的雙手和雙腿從粘液中拉扯出來。
「我能回去的!我馬上就能回去了!我才走過兩座主城,我才三十歲!我怎麼能死在這裏!!!」
飛在半空中的毋相忘看著斌哥咬牙切齒的瘋狂地向外抽自己的雙手,他用力到臉部變形、用力到雙目充血!
終於,他拔出了自己的雙手。
只是此時那雙手上卻已經變成了只剩下一點血絲的白骨——那越來越粘稠的粘液撕扯掉了他雙手的皮與肉,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消化掉了它們。
斌哥看著自己變成白骨的雙手怔愣了片刻,而後他發出了更加瘋狂和恐懼的叫喊、開始奮力的拉拽自己的雙腳。
因為腳上有鞋,斌哥很快就把一隻腳從鞋子裏拉出來了,但他緊接著就發現了一件更讓他絕望的事情——
此時在他前方的那短短一步的道路上積滿了粘液,這最後一步需要他把腳重新踩在粘液之中。
可踩進去,又要怎麼□□呢?!
斌哥雙目發直地看著前方的那一步的距離,從來沒有覺得這一步這麼難跨過。
而此時其他跟著他一起向回跑的人也被那些年也死死地粘在了「地上」
。
這樣的變故讓每一個在過道裡的冒險者都驚得臉色煞白。
但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時候認命被吞噬掉。
四十多個冒險者都是擁有異能的人,其中有比較冷靜的直接開口大喊:「都先冷靜下來!不要亂動亂跑,亂跑只會讓我們身上沾到更多的粘液!」
「有沒有人有木系的技能弄幾塊板子出來?我們把板子墊在粘液上過去就可以!或者試一試火系!看看能不能把這些粘液給燒掉!」
「我是防禦的!我可以變出三塊鋼板!但是三塊不夠啊!」
「我來!我是冰系的讓我把這些粘液都凍起來!」
「嘖,以為固定著我們的腳我就回不去了嗎?我是白頭翁血脈異能啊!走不成老子不能飛嗎?!」
也不過就慌亂了幾秒鐘,被困的異能者們就努力鎮定了下來開始各顯神通想要離開這個詭異的通道。
防禦系的異能者用他們的防禦物快速地搭起了一座橋、冰系異能者也能把黏住他雙腳的粘液冰凍住然後用力打碎、就可以繼續向前行走了。
而那個白頭翁血脈異能的青年,我是直接把雙手展開變化成了一對白色的羽翅、他脫了鞋之後就冷哼一聲像箭一樣地向著舞會大廳的門而去。
這個時候,毋相忘也在飛快地往回飛。
從他發現這條通道變得不對勁的時候就已經放慢了繼續跟隨著這些人往前走的速度。
而當那個在前面領路的老管家一言不發的像個死詭一樣的站在那裏的時候,毋相忘心中升起了極其強烈的危機感,直覺讓他用最快的速度往回飛。
只可惜他並不是速度異能者、而且變成蚊子之後原本並不算太遠的距離一下子被擴大了數倍,即便他反應很快地往回飛,這時候也沒飛到斌哥站著的位置。
而在這個時候,他紋身的小細毛都炸了起來、那是一種蚊子即將被拍死的的可怕的「致命感」。
毋相忘在這個時候猛地振動翅膀往旁邊瞬移了一下,然後他就看到有一滴黑褐色的粘液從他頭頂上落了下來。
如果他剛剛沒有瞬移那麼一下,這滴粘液大概會精準的落到他頭上、身上、直接把他砸進地裡。
「嗡艸!」
哪怕是毋相忘都沒忍住罵了一句。
然而他現在已經沒有繼續罵的功夫了——
整個通道的「天花板」上都開始像落雨一樣的滴滴答答地往下墜落粘液。
毋相忘只能在心裏一邊瘋狂地罵一邊震動著翅膀躲避著粘液往前飛。
但這些黑褐色的粘液落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密度也越來越密集。就像是落雨一般,最開始緩慢、到了最後就會成為怎麼也無法躲避的瓢潑大雨。
「嗡嗡嗡嗡嗡!」
日日日日日!
毋相忘又驚險的躲過了四滴落下的黏液,卻發現自己的速度和體力都已經無法控制地下降了。
就在他咬牙想著要不要直接在這裏詭異化衝出去的時候,那一直優雅跟在他身後的大花蚊子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爆發了——
毋相忘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蚊子背被四隻細長腿給抱住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周圍的景色在飛快地倒退。
就連那些看起來根本無法躲避的密密麻麻落下的「粘液雨滴」都被精準地躲開了,沒有一滴能落在他的身上。
這感覺就像是,一場無比刺激的空中飛車追擊戰。
然而開車的竟然不是他。
而是抱著他飛的那隻大花蚊子!
毋相忘:「……」
他伸出自己的小細腿搓了搓臉。
要麼怎麼說是詭異世界呢。
兩隻蚊子在開飛車。
大花蚊子的飛車開得那是又快又好,可見是個長期飛行的老司機了。
毋相忘只在心裏默數了三聲他就已經被大花蚊子帶到了那扇通向舞會宴會廳的、看起來遙不可及的泛著微光的門邊。
在落在門上的那一刻,毋相忘總算是微微放下了心。至少他不用突然詭異化然後引起這裏的詭異的注意、再引來一波追殺了。
但其他的人卻沒有他這樣的運氣和機會了。
在他們走入這甬道的時候,就已經註定要成為無法逃脫的「食物」了。
毋相忘看到那個變換出雙翅的異能者被上空落下的密集的粘液極快的沾濕了翅膀、並且重重地壓到了地上。
當他整個身軀都被粘液吞沒的時候,他臉上還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那些用防禦物搭橋的異能者們也沒辦法繼續走在淋滿了粘液的「橋」上了,他們的身體很快就被那褐色的粘液淋濕、覆蓋,好像變成了那被琥珀包裹住的無法動彈的小蟲子。
有防禦異能者大吼一聲在自己的身體周圍搭建了一個密閉的防禦空間。
這樣那些粘液就沒辦法再接觸到他。
然而很快他就絕望了——
因為那粘液竟然開始漸漸地冒著煙、開始腐蝕他的防禦了。
直到這個時候,那一直站在隊伍最前方沒有開口的詭異管家才桀桀桀桀地笑了起來。
「走什麼走?」
「既然進了我的食道,就是我的食物,誰也不能走。」
伴隨著祂的這一句話,這黑暗濕滑的通道猛地開始收縮合攏!
片刻之後這通向死亡的通道消失了,而毋相忘猛地感受到了刺眼的燈光。
那是走廊裡的燈。
而這個時候貼在門上的毋相忘看著那收回了自己食道的老詭異神情滿足地一步一步的向著門口走來。
門口這裏還有一個掙扎著的漏網殘魚。
斌哥這個時候上半身沾了許多粘液此時發出被腐蝕的滋滋聲、他的雙手只剩下白骨,卻正在用最後的力氣推著那扇門。
他在最後的時刻把上衣扯了下來當做腳墊跳了過來。
原本以為終於能夠逃脫這場噩夢,他卻絕望地發現這個門他推不開。
他推不開!!
「啊啊、啊啊啊!開啊快開啊!!為什麼不開門啊!!」
斌哥神色癲狂地撞著門,聲音已經嘶啞。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你們安樂之城不是不殺人的嗎?!不是對所有人類都友好的嗎?!為什麼還要吃我們?」
「你們說話不算數!你們欺騙我們啊啊啊!」
「這裏根本不是安樂之城,你們在騙我們啊啊啊!」
斌哥涕淚橫流地嘶吼著,先是瘋狂的咒罵而當詭異老管家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求求你饒了我吧!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只要你饒了我讓我做什麼都行!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願意做任何事啊!」
老管家的腳步停了下來。
而後,毋相忘聽到了那讓他脊骨發寒的對話。
「哦,那讓你當詭異的一條狗,殺人的狗,也行嗎?」
斌哥愣了三秒,然後咬牙: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