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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之城》深淵凝望
「或許,我是那流星也說不定。」——————

「哈哈哈,你看,年輕人的友誼總是來的很快的吧?」書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從裡面傳出了一道響亮爽朗的聲音。

此時的忒彌爾斯和奧德賽正相談甚歡,他們已經從天文、歷史、開始聊到文學了,不過忒彌爾斯的文學造詣明顯更高,奧德賽在談論該領域時更多的是扮演著傾聽者的角色。

正談在興頭上,被打斷的忒彌爾斯有些不開心:「爸爸怎麼現在就出來了?」

「你也不看看過了多久了?哦,真是,現在就開始疏遠起父親來了嗎?果然年輕還是好啊……」瑪爾斯故作感嘆地聳了聳肩膀,語氣中卻包含著藏不住的寵溺。

「過了多久……天吶,一個小時過去了!」忒彌爾斯輕掩雙唇,很是驚訝,「還是第一次和別人聊得這麼投機……」

奧德賽也感到有些意料之外,他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像一塊凝固了的時光海綿,將那時的美好與夢幻融合在一起,渲染上迷人的星空色彩,最後在他的心房裡做一個精美的木匣子,將這塊海綿永久珍藏。

「查理,我還是不同意你讓忒彌也去,明明只需要你的一點血就……」梅卡洛施從後面雙手搭上瑪爾斯的肩,將他的身子用力扳過來,鄭重地喊著瑪爾斯的另一個他不願被親友之外的人知道的名字。

或許是有奧德賽在場,被叫成查理的瑪爾斯顯得有點不耐煩:「這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特別是去那種地方的時候……」

「而且忒彌是最好的鑰匙,能把進入時發生意外的幾率降到最低。」

「但如果發生了意外了呢?!」梅卡洛施的語調陡然上升,竟罕見的有些失態。

「如果連忒彌去了都發生了意外,那麼先不說他們兩個,你、我、教會、城邦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為了城邦的利益和未來,我們必須這樣做!

「你也知道教堂那些瘋子在玩火吧?要不是你攔著,三年前我就把那該死的聖穹教堂燒成灰了!

「祂的秘密,豈容凡人窺探?但不弄清楚背後暗藏的秘密又如何懂得去停下窺探的腳步?難道我們一生就要像傻子一樣活著嗎?

「再說,既然剛才你我已達成共識,認為教堂對『深淵』的利用方式有問題,而且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那麼我們就要儘快著手阻止,而不是乾等著!

「你難道還希望她的悲劇重演……嗎?」

瑪爾斯說到最後竟有些淚光點點。

梅卡洛施沉默了,他深知三年前的打擊對於瑪爾斯來說是毀滅性的,從此之後,這個男人便整天靠著仇恨和他對女兒的愛而活著。

像一根燃燒的火把一樣活著。

「好吧,希望你的『血脈呼喚』在這次依舊足夠準確。」梅卡洛施最終妥協,同意了讓忒彌也去的想法。

「我絕對不會看錯人,『血脈』更不會。這小子我一年多前就注意到了。」

從他們爭吵開始,忒彌爾斯和奧德賽就開始一頭霧水了,零星聽到「教會」「深淵」等詞,忒彌爾斯倒是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精緻的畫眉。

瑪爾斯大步向兩人走來,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輕咳幾聲,說道:「忒彌,這次要煩請你幫爸爸一個忙。」

「沒問題啊。」忒彌爾斯答應地很輕快,倒不如說,她正渴望著有能幫上父親忙的機會。

「你不用現在就回答,你可以考慮一下,明天早晨再回答我,」瑪爾斯撓了撓後腦杓,像是有些猶豫,「因為這個事情,有點……危險。」

忒彌爾斯輕輕搖了搖頭,微笑著上前去握住了瑪爾斯這個似乎從不曾猶豫彷徨過的堅強的人。

在城邦的公民眼裡,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將軍;在梅卡洛施等人眼裡,他是一個爽快慷慨的好友;在她眼裡,他是一個細心負責的好父親,但在他所有的身份裡,忒彌爾斯都從來沒有見過他露出這副表情。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但你沒必要承擔。」瑪爾斯過了梅卡洛施那關,卻最終沒過自己這關,他在最終面對他的女兒的時候,他猶豫了。

「好,我幫。」銀鈴般的聲音並不擲地有聲,就像是答應了別人下次見面一樣輕鬆。

「忒彌……如果是我要你和奧德賽一起去『深淵』呢?」

「就我和他?」

「一個像我這樣純度的血統,最保險的就只能帶一人進入,而且一次只能有一批人進入,所以,儘管爸爸很想和你們一起去,但……」

「等等爸爸,我無意推卸責任,但為何不是您親自去,這樣不是更為保險嗎?」

「不,『深淵』的結界只是第一道門,而他要去的地方——」瑪爾斯緩緩抬起手來,憐愛地撫摸著忒彌爾斯的臉,「可能只有你才能打開了。」

忒彌爾斯忽然覺得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特殊一點,心中既是驚喜又是感到肩上已經背負起了沉甸甸的責任。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進去之後呢?目的是什麼?」

「去見傳說中的龍侍,乞求祂的憐惜。」

奧德賽驚呆了下巴。

——————

晚上九點半,布萊迪納城邦的大部分居民都進入了一天中最放鬆的時候,各自做著自己喜歡的事,等待著困意的登門打擾,然後忘卻一天的煩惱,躺下準備迎接太陽的光輝與巴斯托的恩澤。

「轟——」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磚石路上風馳電掣,車頭炫目的燈光短暫地劃破了夜的黑幕。

「將軍!能否,能否請您把車開慢一點……嘔……」奧德賽坐在車輛的後排,痛苦不堪地乾嘔著。

每每到了拐彎處,奧德賽都能感受到噁心的眩目,令他直想嘔吐,但由於沒吃晚飯,最終也隻嘔出些酸水。

倒是忒彌爾斯坐在副駕上表情平靜,似乎並沒有什麼不適,還時不時回頭對奧德賽投以關切的目光。

「那可不行啊,我年輕的朋友!從出城到『深淵』還有挺長一段路程呢!」瑪爾斯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就不能……」

「爸爸,別捉弄他了,他不像我,他還沒坐習慣快車。」忒彌爾斯看著奧德賽一臉不忍。

「那倒也是,梅卡洛施的車我經常拿來開嘛,這東西比馬有趣,也更聽話,」瑪爾斯瞥了一眼車廂內的反光鏡,左手扳了一下檔位桿,車速慢了下來,「奧德賽,以後碰見我女兒還是要懂得保持適當的距離,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我不允許發生第二次了,就算你是梅卡洛施的學生也不行,你要理解一個父親的良苦用心。」

一時間,車廂內的氣壓降了下來,沉默從四周每一個縫隙中生長出來,伸出灰色的絲線,纏繞上了每個人的心靈,也將兩個相互吸引的靈魂扯開。

對啊,她是將軍的千金呢。

到了明天的特別會議肯定也少不了她的幫助,若沒有這一層關係,樞機主教甚至不用出手就能將自己拒絕在公民大會的大門外。

你只是個普通人罷了,碰巧遇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星辰,就以為這是花瓣上的露珠,妄想上前採擷,卻發現隔了多少個人生與明天。

「今晚是我失禮了,非常抱歉。」奧德賽抑製著內心的震顫,失落地說。他說完的同時,忒彌爾斯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

「哦,對了,剛剛說的話不要跟梅卡洛施提及,這樣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我就這一個女兒,還輪不到別人插手她的終身大事。儘管你擁有祂的血統,但也僅此而已了。」瑪爾斯繼續用冷漠的口吻給予著這個年輕人窒息般的傷害。

奧德賽木然地點了點頭:「請將軍您,放心。」

他,僅此而已了。

「這就對了。『深淵』快到了,都打起精神來!」

——————

轎車已經駛出城邦一段距離了,城外的平原上沒有一塊泥土,放眼望去,全是在月色下泛著冷光的金屬。

又行駛了不到五分鐘,地面上開始有了起伏,也零星有岩石出現了。

最後,又過了十五分鐘,轎車停了下來。

瑪爾斯拔下鑰匙,將轎車熄了火,偏過頭來對著兩人說:「這次下『深淵』你們不要有太大心理壓力,只要按照這份地圖,找到』龍侍『就好。」

「至於祂會不會幫助你們,就看』巴斯托『的安排了。但就算祂不會幫助你們,祂也不會傷害你們,畢竟你們的血統來自傳承,看起來就像是天生的一樣。」說完,瑪爾斯便從懷裡掏出一卷羊皮卷和一個造型古怪的口哨,遞給了忒彌爾斯。

忒彌爾斯連忙伸手去接,又有些奇怪地問道:「這個口哨……是拿來幹什麼的?」

「它是一個骨哨,一百年前的先賢們曾用它來探索『深淵』,而今也是如此。它是由一隻比較高級的龍族亞種的指骨製成的,對中低級的深淵生物有較強的壓製作用,不過用它的時候,注意用棉花塞住耳朵。」瑪爾斯又解開了腰間的囊袋,將它放在忒彌爾斯的手心,又輕輕揉了揉她可愛的小腦袋,滿是寵溺。

「容,容我打斷一下。」奧德賽現在隻覺得自己有點恍惚,什麼龍侍啊、龍族亞種啊、深淵生物啊……

這個世界從今天下午開始是不是就搞錯了點什麼?

瑪爾斯轉過身來,雙手抱在胸前,笑著說:「年輕人,問吧,我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畢竟咱們時間有限。」

「好,感謝您的慷慨大度。」奧德賽撫了撫額,讓冰冷的手給滾燙的額頭降降溫,好讓自己思考問題,「請問『龍侍』是屬於一種自然生物嗎?還是某種超自然力量的代表?」

「祂……」瑪爾斯斟酌著辭彙,「不屬於這個塵世,祂們是另一個世界的主宰。祂們與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毫無關係,但只要祂們願意,這個世界的一切又將成為祂們的附庸。」

奧德賽隻覺得瑪爾斯吐出的每一個單詞都深奧晦澀,不僅聽不懂,還瘋言瘋語的。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忒彌爾斯沒由來地說了一句,倒像是一把利劍刺入了欲蓋彌彰的敷衍。

奧德賽他真的聽不懂嗎?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將軍此刻沒時間和他開玩笑。

哈哈哈哈。是靈魂還是某種更虛無的東西在發笑?

科學?噗,哈哈哈。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沒有什麼機械傳動,沒有什麼天文曆法,更沒有什麼科學!

到頭來只有爺爺給孫子講的惡龍童話和牧師口中那至高無上的『巴斯托』的榮光!

愚昧的不是教徒,而是他們這些在『巴斯托』腳下思考的人。

這麼說來,祂肯定在看著我們發笑吧?

見奧德賽像是石化般地呆在原地,瑪爾斯也無奈地聳了聳肩,走過去拍了拍這個可憐的年輕人的肩膀,說:「先別想了,事成之後我會一一解答的。」

「嗯。」奧德賽只看見了忒彌爾斯那紫黑色的眼睛裡飽含同情,但這並不會激起他的感激之情,而恰恰相反——

她早就知道了?這是在,憐憫?

之後兩人又換上了瑪爾斯放在後備箱的黑色勁裝,堅硬的皮革縫製其上,又在關鍵位置的夾層中放了鋼板,既方便行動又具有一定保護作用。

忒彌爾斯將一頭長發高高束起,紮成馬尾,平添一股英姿颯爽的幹勁,加上比較緊身的勁裝和她腰間的佩劍,整個人的氣質煥然一新。

察覺到奧德賽對她腰間佩劍投來的目光,她解釋道:「父親從小就指導著我的劍術。」

奧德賽的眼睛忽然一亮,又瞬間黯淡下來。

不愧是……

他扯了扯嘴角,算是對忒彌爾斯的回應。

他默默走到深淵邊緣,只見銀光照射而下,卻墜入了黑暗的巢穴。

他感覺到腳下的岩石搖搖欲墜,似乎從內心深處有一種衝動,又像是深淵的黑暗中睜開了一雙眼睛,正與他對視著。

當你凝望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望著你。這是城邦上古流傳下來的諺語,說是獻給所有探索者的。

乾脆跳下去算了,反正已經沒意義了。

換做是伊利亞特,估計他也會跟我一樣吧?

那,換做是梅卡洛施校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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