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谷裡的大家……」

「死了。」

魯尼面帶微笑，鮮血順著臉頰留下，那場景說不出的詭異。

「血天使的人把他們用繩子捆成一串，然後命令弓箭手向他們射箭，箭如雨下，落在他們身上，有人對我破口大罵，有人跪在地上求饒，還有人試圖掙開束縛向我們反擊，可沒站起來就被恐慌的同伴給帶倒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在場的眾人臉色鐵青，就連一向與大家不太合群的埃德蒙聽到這裏也開始雙目泛紅，殺機畢現。

「你們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最可笑的是那些女人為了救下自己的孩子，居然跪在地上求那些人，說只要能放過他們自己願意做任何事。她們之前肯定看過甚至經歷過類似的情況吧，知道光明教會有誅殺異端不殺幼童的規定，但難免有意外情況時帶隊軍官可自行決定，所以為了防止軍官們趕盡殺絕才會提出這麼荒誕的要求。」

「她們就這樣毫無反抗的被那些人凌辱了，然後……然後在對方戲謔的笑容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一個個砍掉了頭。她們不知道，這次行動一開始就是由教皇親自下令，一個不留。包括老人和小孩。」

「啊—」

會長踉踉蹌蹌衝上前去，提著魯爾的衣領瘋狂揮拳，他一邊怒吼，一邊打在魯爾臉頰，小腹，打在所有能發泄心中怒火的地方，狀若瘋虎。

一旁的眾人沒人動一步，都在冷眼旁觀，看著平常斯文和氣的會長挺著肥碩的肚子，氣喘籲籲的揮拳，一拳拳打在這個曾經的老友身上。

「你背棄了自己的信仰，背棄了自己曾發誓要守護的東西，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挺過了那麼多難關。那些為此而死去的兄弟，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說好了代替自己那份也要好好活下去，見證偉大事業實現的那天，難道還不值得這區區一萬金幣嗎？

伊戈爾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雙拳緊握，好幾次都想要衝上去，但最後又都忍了下來。

那個男人，曾經也是自己喜歡甚至仰慕的對象。

魯尼像個沙包一樣被瘋狂毆打，雖然會長養尊處優沒習過武，但到底還是被打得不輕。

「奇怪…」

芬尼爾皺眉看著這一切，一旁的海瑟薇困惑的看向他：

「什麼奇怪？」

芬尼爾耐心為她解釋：

「根據魯爾大叔……魯爾剛才的講述，他已經投靠了血天使，而且還被血天使第三團團長許諾了大隊長的職位。按照常理他不是該想方設法把我們引入全套，然後讓埋伏好的血天使人員一起把我們一言難盡。但現在……哎，怎麼看都像是主動暴露然後迫不及待把我們殺死的樣子。

不覺得這很反常嗎？？

再看他被會長打的時候完全沒有還手，這是個已經投敵的人會做的事嗎？」

經過這麼提示海瑟薇也恍然的點點頭。然後提出自己的猜測：

「會不會是他刺殺你不成當眾被大家揭穿，自覺已經暴露索性破罐子破摔？」

芬尼爾點點頭，但隨後又搖頭表示不是這麼回事兒。

魯爾當年能跟血天使第三軍團軍團長單兵對陣，即便當時對方放水也能看出實力著實不俗。如果發現自己身份暴露，就該找機會逃走才是，以他的身上逃脫可能性很大，怎麼現在看著像是恨不得大家現在就殺了他似的。

難道是想趁著大家不注意趁亂逃走？

不會啊。

是啊，大家都被魯尼背叛的消息沖昏了頭腦，竟然連這麼明顯的漏洞都沒發現。

那他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芬尼爾眼睛仔細觀察著周圍眾人的神情，真的沒有發現嗎？在血天使圍剿下這麼多年依然能這麼安然無恙，警惕性絕不可能會這麼疏漏。他們一定也是發現了什麼，只是由於某種原因沒有現在揭穿而已。

可能他們也像看看魯爾背後到底隱藏的什麼目的吧。

「咳，打，繼續打，打死我你們就能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了，我魯爾被你們抓住算我倒霉。沒想到這個毛孩子教主這麼怕死，周圍這麼多人護衛他。哈！」

魯爾呸一聲吐出一口混雜著碎牙和鮮血的唾沫，癲狂的大笑道。

「可惜那樣你們就永遠無法知道《葉之書》的下落了。」

《葉之書》？

會長揮拳的雙手停了一下，隨後有種被愚弄了一樣爆發出更大的怒氣，再次加大力氣打在魯尼面頰眼角，打出一片鮮血來。

「到現在還想騙我們？《葉之書》早在三十年前那場動亂中就已經消失了，我們找了那麼就都沒什麼線索，你又怎麼可能知道？想活命也找個好點的理由啊混蛋！」

《葉之書》是什麼？

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東西。

此時全場最冷靜的莫過芬尼爾和海瑟薇姐弟了。

不怪他們冷血，實在是死去的山谷那些人他都沒見過，就算知道是自己的教眾，可沒什麼感情這點是沒辦法改變的，自然也就不會為他們的死感到太過悲傷。

不是冷血，是人之常情。

芬尼爾環顧四周，悄悄把還處於極度緊張狀態的伊戈爾拉到自己身邊，低聲向他詢問：「《葉之書》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嗎？」

伊戈爾眼睛不離會長和魯尼，一邊本能的回答到：

「我也不是很清楚，隻記得很早前大主祭大人多次當著我們的面說那是本門聖物。據說得到它就能揭開世事輪迴的原因，超脫生死重建世界。有機會一定要得到它。可我們一直以為那只是主祭大人為了給士氣低落的大家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而編撰的」

芬尼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雖然沒太聽懂，但總之是很厲害的東西就對了。

只聽滿臉鮮血的魯尼繼續給大家解釋道：

「山谷裡的眾人全被誅滅之後我終於贏得了維爾維恩的信任，他為了拉攏我以後更好的效力，經常找機會和我聊些私人話題好拉近與我的關係。其中提到他在帝都的公子哥朋友對一個貴族少女窮追不捨，為贏得美人芳心竟要拍賣家族收藏品的在名畫，畫作的名字叫《蒙娜麗莎的假笑》。你們對這幅畫有什麼印象嗎。

「你是說葉之書就藏在那幅畫裏面？」

會長驚愕說到。

「呵呵，不錯，沒想到你還記得主祭大人曾經的囑託。沒想到吧，我們找了這麼多年，到頭來竟被收藏在一個貴族的私庫裡。貴族，可真是些嗜好怪異的傢夥啊。」

說到這裏帶著挑釁的眼光看了看埃德蒙。

「哼，我不管你什麼葉之書花之書的，竟然讓那些畜生做出這種事，無論如何你今天必死！」

安德魯顯然對這段秘辛毫不知情，反倒成了第一個因情緒壓抑不住而爆發的人，他手執標誌性的黑色蛇形匕首，直向魯尼脖頸劃去。

魯尼一驚，驚慌的想要躲避，可兩人距離如此之近，要想躲開太難。周圍的人也不及出聲阻止，芬尼爾伸手欲攔，卻哪裏能攔得及？眼看魯尼就要命喪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