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聞到這味道後，林天零瞬間像是吃了定心丸，放鬆了下來。

既然是能吃的，林天零覺得自己應該能解決。

林天零微微地吸了下鼻子，周圍那咖啡豆的香味更濃烈了。

這是一種烘烤的、濃厚的、酸的、苦的和微甜的混合香味，極為特別。

林天零眼睛微微一亮。

還在娛樂圈的時候，林天零有一段時間心血來潮買了咖啡機，特地研究過咖啡。

這咖啡豆的香氣中，林天零能聞出淡淡的辛辣味，花香味較弱，林天零甚至聯想到了小豆蔻的味道。

他忍不住又嗅了嗅。

這咖啡豆的香味中帶著絲絲草味，裡面的水果味較弱，味道接近綠豌豆，帶著強烈的焦糖味和杏仁味。

林天零甚至都能想象出這咖啡豆磨成咖啡後的回味，應該是微微有些接近於焦糖巧克力的味道，在咖啡香氣還帶些辛辣味。

是上好的咖啡豆。

林天零湊近，準備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把這鬼帶回家磨咖啡豆，他甚至可以直接過上小資生活。

林天零看了看百年鬼，目光中帶著可惜。

可惜這百年鬼是酸奶味的。

不然再打點奶泡加上，或者兌成拿鐵或者卡布奇諾，應該會更好喝。

百年鬼被林天零這一看，立刻後背一涼。

這一陣子相處下來，他瞬間明白了林天零想要做什麼，立刻澄清：「林哥，我是酸奶味的！」

他無比感謝自己這讓他不那麼慘烈的味道：「發酵了一百多年，弄不成純牛奶的。」

林天零遺憾點頭，徹底放棄了讓孔光霽研究提純鬼氣符的想法。

算了，意式濃縮也行。

實在不行，兌點水，弄些冰凍符，做成冰美式也提神醒腦，別有一番風味。

天師們看著一臉深沉的林天零和誠惶誠恐的百年鬼之間的互動，感覺已經逐漸麻木了。

玄門之人不是沒有過馭鬼的，但是一般天師馭鬼，都是恭恭敬敬供奉鬼，生怕對方有什麼不滿意，好吃好喝地侍奉著，從來沒見過鬼真的主動降身份當鬼奴隸的。

還是個百年鬼。

簡直魔幻。

林天零沒空理會天師們那些或震撼或羨慕的眼神，一心鋪在了這咖啡豆味的鬼身上。

那尖尖的聲音還在繼續，聲音中帶著些嬌氣。

「嗚嗚，但是外面壞人太多了。」

「你說，」這聲音像是嬌滴滴的可愛小姑娘，跟另外一邊的聲音說著話，「我們要不要出去玩一下呀？」

「不去，」另外的聲音悶悶的，「外面都不是什麼好人。」

「林哥，」孔光霽也聽到這聲音了，有些震驚地看著林天零，小聲地說著，「你聽到這聲音了嗎？」

「聽到了，」林天零點點頭，對這小奶音有些好奇，也有些小聲地一語雙關地問了回去，「這是什麼鬼？」

「不知道，」孔光霽搖搖頭，看著劉卿鴻的眼睛，疑惑地嘀咕著，「也沒聽說鬼能附在眼睛裡啊……」

「怪事，怎麼會有鬼躲藏在眼睛之中？」其他天師也陸陸續續聽到了這聲音，疑惑地相互討論著。

「什麼聲音？」聽到了外界嘈雜的聲音，剛剛那有點嬌滴滴的聲音中帶上了一些警惕。

「不是想出來玩？」林天零聽到問話後，反應很快，立刻俯下身子，跟劉卿鴻的眼睛保持著平視，聲音溫柔。

「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呀，」對方聽起來有些高興，聲音中帶著嚮往，「外面好玩的多嗎？」

「豆豆，」另一個聲音及時警告，帶著些小大人的感覺，「別隨便跟陌生人搭話。」

豆豆，甚至連名字都很咖啡豆。

林天零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心裡默默想著。

兩人的聲音分別是從劉卿鴻的兩隻眼睛中傳出來的，林天零已經基本確定，劉卿鴻出現的癥狀，應該跟這兩個在眼睛中的鬼有關。

這兩隻鬼聽聲音年紀並不太大，應該屬於新鮮甜嫩的咖啡豆。

「外面都是些居心叵測的壞人。」林天零正想地入神，那小大人似的聲音繼續補充著。

林天零：……感覺膝蓋默默中了一箭。

「外面也有很多好人的，」林天零琢磨著這小鬼的心理，聲音溫柔地像是少兒頻道的帥氣主持人哥哥，「可以一起跟你玩遊戲。」

因為跟劉卿鴻的身體有關，林天零說的毫無負擔，信口拈來，絲毫沒有一點欺騙未成年小鬼的愧疚。

林天零想的很簡單，情況限制，他不能直接去摳劉卿鴻的眼珠子，所以，讓劉卿鴻好起來也好，自己收集咖啡豆也罷，第一步都需要這附在劉卿鴻眼珠上的這兩個小鬼先出來。

「真的嗎？但是其實哥哥說的對，在眼睛裡住著也不錯的。」聽完林天零的話，小鬼奶聲奶氣的聲音上帶了些糾結。

「這裡還有一隻大鬼哥哥，可以陪你一起玩。」林天零想了想，看了一眼正在教訓雞蛋味女鬼的百年鬼，繼續對著劉卿鴻眼中的小鬼繼續說著。

「這樣啊。」

小鬼笑笑，清脆的聲音雖然稚嫩，但是這天真無邪的聲音落在眾人耳中，卻像是恐怖片中的娃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劉卿鴻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無辜又詭異的笑，指著天師們和林天零，歪了歪腦袋：「好多天師啊。」

「那不如，」清脆的童音中帶上了一些不寒而慄的意味，「我們……先一起玩遊戲吧。」

唐天師聽完這句話，就覺得心中一涼。

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太好的預感。

「拿傢夥，擺陣！」唐天師覺得不對，立刻決定用陣法先困住這兩個小鬼。

在玄門，兩種鬼最為兇險。

一種是活的時間長，甚至開始自行修鍊的百年鬼甚至千年鬼，還有一種就是心智未成熟的童鬼。

童鬼沒有基本的認知，下手也沒有輕重，反覆無常，做事全憑自己的心情，最難推測，也最容易出事故。

唐天師沒想到，自己這出一次任務，居然這兩種鬼都能見到。

「擺陣啊，」「劉卿鴻」的聲音中帶著無邪，對著眾人露出了一個極為詭異的笑，「但是這種縛鬼陣困不住我的。」

他歪了歪腦袋，清脆的笑聲聽起來有些瘮人：「既然那麼想困住我……那我們就玩貓捉老鼠吧。」

「讓我看看，誰能捉住我呀。」小鬼咯咯地笑著。

「劉卿鴻」說完，站起身，身形像是喝醉酒了一般，走的歪歪扭扭。

天師們有些震驚地看著「劉卿鴻」就這樣毫不費力地走出了他們設下的縛鬼陣，徑直走到了窗戶邊。

「沒意思，」那聲音中帶上了些不悅，「我要玩玩降落傘。」

「劉卿鴻」像是蛇一樣扭曲地走著，聲音從眼睛裡傳出來，畫面看起來極度詭異。

「降落傘……」

「不好，」反應過來了的天師們大驚失色，「他要跳下去！」

一整個別墅都是劉家的，劉卿鴻的房間在三樓，為了好看，劉卿鴻的窗戶很大，窗戶正下面，則是種著名貴花草的花園，為了美觀，花園上面蓋的不是保溫膜，而是建成了玻璃房。

這要是摔下去，估計劉卿鴻能直接能直接摔成渾身扎滿玻璃片的刺蝟。

「家裡有沒有大氣墊？充氣救生艇也行，」唐天師語氣焦急，命令著劉善送，「趕緊去準備。」

唐天師一邊說著，一邊急吼吼地拿出來了帶過來的大公雞。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急急如律令！」

唐天師一邊念著，一邊讓這公雞去啄「劉卿鴻」的眼睛。

「煩人，我討厭公雞。」小鬼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鬼的聲音剛落，「劉卿鴻」抬起手，指了指那公雞，眾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原本那還生機勃□□飛著要去啄「劉卿鴻」的眼睛的公雞瞬間掉落在地。

在玄門，被施了咒的公雞又被稱為「鐵公雞」，用來去啄鬼魂進行攻擊，普通的鬼氣傷害不了「鐵公雞」，屬於高階的跟鬼鬥法的方式。

而現在，「鐵公雞」瞬間被對面傷害，完全沒了剛剛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撲棱著翅膀呻.吟著。

「不好，」其他天師看著這場景，表情大變，「這鬼……實力有些過分強了。」

「真沒意思。」瞬間處理完這隻公雞後，「劉卿鴻」瞥了瞥嘴，直接把窗戶砸開，然後徑直跳了下去。

「快攔住他——！」

天師們目眥欲裂。

唐天師試圖拽住「劉卿鴻」的衣角，卻因為對方力氣過大，直接也跟著要被帶下去。

林天零瞬間沖了上來。

剛剛天師們各顯神通的時候，林天零有些插不上手，乾脆躲在一邊，盯緊「劉卿鴻」，心中做著打算。

而天師們各忙各的，居然完全忘記了一邊的林天零。

看到「劉卿鴻」要拽著唐天師墜樓，林天零瞬間作出反應。

這咖啡豆子還挺麻煩。

林天零微微皺眉，一個箭步，衝到了窗邊，先是一把將唐天師薅了過來。

看到情況不對，「劉卿鴻」沒猶豫，直接鬆開了拽著唐天師的手。

「玩降落傘啦——！」稚嫩的童音咯咯地笑著，回蕩在別墅裡，空靈中帶著一絲詭異。

「不要！」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劉卿鴻的身體直直下墜卻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救我——！」飛速下墜的過程中，劉卿鴻的意識短暫回籠，聲音中帶著驚恐。

天師們束手無策，甚至有人已經提前開始念起了超度經，做好了劉卿鴻要是變成鬼就直接原地超度的打算。

「交給我。」

林天零說出這句話後，眾天師並沒有抱什麼希望。

作為天師，他們承認林天零抓鬼確實有些本事，但是劉卿鴻已經從窗戶落下去，根本無力回天。

然而出乎天師們的意料——

眾天師看著林天零說完後，以一種讓牛頓掀棺材板的姿勢，直接從窗戶俯身沖了下去。

他們不可置信地擁到窗邊，緊張地看著窗外的情形。

窗外，林天零一把拽住已經快要接近地面的劉卿鴻，然後又以一個極其不符合牛頓力學和萬有引力的動作翻了幾個身向上「飛」，像是陀螺一般，帶著劉卿鴻又從窗戶回到了房間。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直接原地起飛。

四目相對。

臉上焦急表情還沒來得及褪去的天師們滿臉驚恐，看向林天零的眼神活像是見了鬼：「…………」

？？？？？？

這他媽還是人嗎？？？

這怕不是也被鬼附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