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好幾個人都跟我這說，說李氏好幾次哭得快要暈過去了，實在不行，老三你去一趟余家村找下李氏家的兒女們，叫他們過來把人勸回去吧？」孫氏憂心忡忡的跟楊華忠這提議。

楊華忠也是一籌莫展。

就算是心裏沮喪也好，還是不舒服也好，這件事，他已經感覺到力不從心了。

他嘗試過很多，該做的努力，都做盡了，頭髮都愁掉了一根根的。

該講的道理，他和老五輪番講過，該罵的，老四也罵了。

該哄勸的，孫氏也做到位了，甚至還給李氏端去了一把凳子，泡了茶。

可那李氏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就是打定主意要跪死在院子裏似的，誰勸都不起來。

男人們不方便去碰她，於是讓大孫氏那種蠻力女人去把李氏拉起來。

可拉起來又滑下去，再拉，再跪，沒完沒了，玩玩扁擔不倒，搞到最後大孫氏都不耐煩，一甩膀子走了。

「實在不行，我只能去趟余家村找她家兒女過來勸了。」

楊華忠思來想去，把旱煙杆子往桌上重重一拍，「老四，你趕緊跑一趟余家村，把這事兒跟她家兒女說一下。」

楊華明懶，不想去，「三哥，我這人脾氣暴躁，我去了怕是要跟他們家兒女打起來……」

「三哥，我去吧！」

楊華洲起身綳著臉走了。

楊華明撇撇嘴，跟楊華忠這道：「三哥，我估摸著五弟應該是叫不來李氏家的兒女的，咱打個賭？」

楊華忠冷冷看了楊華明一眼：「你死懶，還一堆廢話，有那個心思打賭你倒是想法子把李氏弄走啊？」

那個女人在院子裏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樣子，看著都煩。

……

「爹，娘，我來啦！」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楊若晴步伐輕快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孫氏訝了下：「晴兒，你怎是從後院過來的呢？」

楊若晴道：「這兩天沒睡好，剛補了個回籠覺起床，懶得走前院就直接從後院翻牆過來啦。」

「噢……」

「爹，娘，外面院子裏怎鬧哄哄的？還有人哭？」楊若晴歪了下腦袋，問。

「哎，快別提了，這都鬧了好兩個時辰了，真是讓人頭痛。」孫氏的表情就跟吃多了苦瓜似的，三言兩語把上晝的事給說了。

孫氏說這些事兒的時候，楊華明就在旁邊添油加醋。

「晴兒啊，這一根孬藤上當真結不了好瓜，黑瘤自個壞得要死，人都敢殺，他這胞妹也是塊麥芽糖，就這麼不軟不硬的跟咱耗著，跪在院子裏裝可憐，博同情，也不想想這種事兒能有商量的餘地麽？真是氣人啊！」

楊華明邊說話邊扯著自己的上衣扇著風，原本白白凈凈的臉不曉得是熱的還是氣的，都紅了，跟喝了酒似的。

楊若晴聽明白了全過程，來到窗邊往外探了個頭。

果真看到一個年紀跟大孫氏相仿，穿得普普通通的婦人跪在院門進來的那塊石板上，頭髮亂蓬蓬的，臉上粘著灰塵，額頭上紅腫一大片，跪在那裏可憐兮兮的，目光卻期期艾艾的望著堂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