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素雲無奈的搖搖頭：「咱不管別人家將來過得是好是歹，咱隻過好自家的日子就成了。」

楊華洲語氣尤為篤定：「咱當然管不著，我這是根據種種跡象來預料的，你信我不？」

鮑素雲看著他這一臉認真的樣子，有點孩子氣，她溫柔的笑著點點頭：「我當然信你，不過這會子夜深了，咱該歇著了。」

「你信就好。」楊華洲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起身，「有些葷菜我從郡裡的酒樓那帶了些回來，是家這邊買不到的，此外其他的雞鴨魚肉和瓜果鮮蔬明日我去鎮上採辦。」

鮑素雲道：「我跟你一塊兒去，讓大寶在家裏陪著桂玲，綿綿也能搭把手。」

兩口子又躺到床上吹滅了火燭接著商量了一會兒滿月酒的事宜，直到困意襲來這才沉沉睡去。

隔天一大早，楊華洲和鮑素雲趕著馬車去鎮上，剛走出村口大路還不到半裡，就碰見了幾個他們不想看到的熟人。

薑二和薑母在路中間拉拉扯扯，薑先俊耷拉著腦袋站在一旁，手裏拽著一隻包袱卷，好幾次想要插腔說點啥，都被薑母尖銳的大嗓門給蓋住了。

「前面怎是他們？」

楊華洲小聲嘀咕了一聲，車速一點兒都沒變化。

鮑素雲悄悄撩起車窗簾布的一角，往外瞅了一眼，在薑家兩口子朝這邊看來的瞬間趕緊放下簾布。

「怎辦？要停嗎？」鮑素雲壓低了聲音問。

楊華洲冷哼一聲，「停個屁，駕！」

他突然一鞭子抽打在馬腚兒上，馬兒嘶鳴了一聲揚起蹄子跑起來，一陣風般從薑家人身旁過去，揚起的灰塵落到他們身上。

薑母朝著馬車的方向破口大罵：「怎趕車的？沒見著路邊有人嗎？神氣個啥？我呸……」

後面應該還有罵話，但被薑父捂住了嘴巴強行拽到了路邊。

楊華洲扭頭往後掃了一眼，也狠狠啐了口，接著策馬揚鞭。

等到把薑家人徹底甩在身後，怎麼都看不到蹤影了，楊華洲方才將車速降到平時的正常狀態。

「看他們那架勢，八成是那女的又在鬧騰要回娘家，薑二在路邊先勸後求，被那女人指著鼻子罵。」楊華洲便趕車邊分析，不知何故竟然還有點樂。

鮑素雲則是無奈搖頭：「一個人家不好好過日子，天天這樣鬧騰，真不知他們怎想的。」

楊華洲邊趕車還能邊抽空跟身後車廂裡的鮑素雲聊天：「人跟人不一樣，我經常說娶妻娶賢，瞧瞧，當年我一把年紀都沒成親還沒薑二他們暗暗瞧不起呢，嘿嘿，好飯不怕晚，我娶了你，賺大了！」

鮑素雲還沉浸在薑家路邊鬧騰的畫面裡呢，冷不丁又被楊華洲這樣狠狠誇讚了一頓，臉紅透了。

「你這是怎啦？從昨夜到今天誇了我這麼多，我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說的是真心話！」

「嗯，我信你。」

「你信我就好。」楊華洲說，「素雲，這趟我不在家，薑家的事兒……讓你受委屈了。」

鮑素雲的眼眶頓時就紅了，她搖搖頭：「沒啥，只要咱一家人在一塊兒，都好好的，那就沒事兒。」

「放心吧素雲，咱一家人肯定會好好的，」楊華洲拍著胸膛保證，「還有綿綿的婚事，你也別擔心，咱閨女的條件就擺在那兒，想娶她的小子們排長隊呢，不用急，咱慢慢挑！」

鮑素雲用力點頭，「不急，也才剛剛十六，在家裏留個一年半載的也好。」

……

楊華洲和鮑素雲這趟出去，差不多到晌午的時候才回來。

去的時候鮑素雲是坐在車廂裏面的，回來的時候發現鮑素雲竟然是跟著車廂旁邊走，臂彎裡還挎著一隻菜籃子，菜籃子裏面裝滿了東西。

更誇張的是楊華洲。

作為一個趕車人，他竟然也在地上走著，手裏牽著韁繩，空出來的另一隻手也拎著一摞東西。

馬車四平八穩的往村裏走，車廂顛簸的過程中車廂簾子不時被風撩起一角。

從那撩起的一角裡猶可窺見車廂裏面也被塞得滿滿當當。

孫氏大孫氏楊若晴她們這些人剛好在五房院子裏曬日頭嗑瓜子拉家常，看到這場面紛紛起身。

「老五你們這是把整個瓦市給搬回來了啊！」大孫氏打量著這一筐筐往下搬的東西，忍不住嘖嘖驚嘆。

大寶和楊若晴孫氏他們皆擼起袖子幫忙搬抬東西進屋，一個個忙得熱火朝天。

楊華洲抽空跟大孫氏那道：「咱五房好不容易添丁進口了，別說買下整個清水鎮，要是我有錢，恨不得買下整個望海縣給我孫女兒做禮物！」

楊若晴道：「怪不得人都說隔代親隔代親，五叔你可真是讓我徹底見識到了，小妞妞真有福氣！」

大傢夥兒都誇孩子有福氣。

蔣桂玲也在人群中忙前忙後，聽到這些話心裏跟喝了蜜似的。

鮑素雲看了眼蔣桂玲，說：「桂玲生娃辛苦了，是咱五房的大功臣，我和你爹給你買了一套首飾，待會你洗把手拿去瞧瞧可喜歡。」

蔣桂玲聽到這話，更是受寵若驚。

「爹，娘，你們……你們真用不著在我身上破費……」

「說的啥傻話？年輕媳婦家家的，身上一點兒首飾都不帶，不喜慶！」楊華洲道。

蔣桂玲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確實沒戴。

「我的首飾都放在首飾匣子裏呢，孩子小，怕咯到了她，再說我也不是很喜歡戴那些金啊銀的……」

「你喜不喜歡戴是你自個的事兒，我們做長輩的給你買是我們的安排，啥都別說了，拿去好好收著，自個用不著將來就留給我孫女兒做嫁妝也成！」

楊華洲遞過來一個包裝精緻的首飾盒子，光看上面的暗扣和雕刻的花紋就知道價錢不低。

在場的人都默契的沒說話，互相之間交換著眼神偷偷的驚嘆。

蔣桂玲紅著眼圈雙手接過，不喜歡哭的她紅著眼圈道：「那就多謝爹娘了。」

蔣桂玲離開後，鮑素雲招呼大傢夥兒來堂屋裏喝茶，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