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婆婆的，最想看到的就是兒媳婦喜歡小孩子，對小孩子有耐心。

若是兒媳婦對孩子抗拒，為了容貌和身材，成親多年都不考慮生孩子，那才是做公婆的最犯愁的呢。

蔣桂玲這樣，鮑素雲覺得很好。

曹八妹抱著孩子剛進門，便聽到屋裏的這番話，曹八妹打趣道：「桂玲啊，你不稀罕臭小子，我這還抱著一個臭小子過來了呢。」

蔣桂玲抬頭看到曹八妹抱著孩子進來了，笑著站起身，「二嫂說的這是哪裏話，我哪裏是真的不稀罕？這不是時常被我哥哥家的那幫臭小子們給氣到了嘛，真是愛也不是，氣也不是呢！」

說話的當口，她抽出身上的一塊手絹，變戲法似的紮成了一隻小老鼠的形狀遞給曹八妹的兒子。

「來，大侄子，嬸子給你的小玩意兒。」

曹八妹家的孩子十個多月了，小手抓東西早就充滿了力氣，小布老鼠剛到面前就伸出小手一把抓過去，放到眼前細細打量。

完事了就開始送到嘴邊啃。

曹八妹笑了：「哎喲，這是你嬸嬸的香手絹，你給啃髒了……」

她剛把小布老鼠拿下來，小傢夥就開始哭鬧起來。

蔣桂玲道：「二嫂你隨他吧，啃就啃唄，只要他歡喜。橫豎是我送他的，我那手絹也是洗乾淨的，他啃了也不會鬧肚子。」

既如此，曹八妹隻得又把小布老鼠遞還給了兒子，小傢夥的哭聲戛然而止，雙手捧著小布老鼠玩得津津有味。

曹八妹哭笑不得：「這小子，家裏也沒短缺他的小玩意兒啊，他兩個姐姐小時候玩過的玩具我也都給他留著，都不稀罕，今個怎這麼稀罕這布老鼠呢？」

蔣桂玲也笑著道：「二嫂，小孩子就是這樣，這叫『過家香』。」

孫氏起身過來接過了曹八妹的兒子，抱到自己腿上坐著玩，曹八妹先來到搖籃邊逗弄了一會兒福娃，接著也拉了把凳子坐了下來。

「蔣家嬸子幾時過來的呀？」她坐下來，就主動跟蔣母那打招呼。

蔣母笑著道：「到了有一會兒了。」

曹八妹點點頭，便接著跟大傢夥兒一塊兒拉家常。

「三嬸，我三叔在家不？」

孫氏搖搖頭：「你三叔吃過飯就去地裡幹活了，怎啦？你找他有事兒？」

曹八妹道：「我找三叔沒事兒，是我在外面聽到一件事兒，三叔若是在家我就不敢說。」

孫氏愣了下，隨即壓低聲問：「可是關於大房永仙的？」

曹八妹點頭。

之前三叔明確表態了，大房永仙的事兒他再不管了，誰都不要拿那些事兒去煩他，去他面前說。

「他不在家，你說就是了。」孫氏道。

曹八妹便道：「大嫂前陣子帶著孩子去了廖家村的娘家，好多天都沒回來，我聽人說，她是回去跟她娘家父兄求助，讓他們幫忙去長淮州找永仙大哥去了。」

孫氏目光微微收縮了下，腿上小傢夥的布老鼠掉到了地上，她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小傢夥彎著腰指著地上啊啊的叫，孫氏方才回過神來，趕緊撿起，並吹掉上面沾惹的一點灰。

「這事兒……當真？」她問曹八妹。

曹八妹道：「十有八九錯不了，聽說就在大嫂到娘家的隔天，她父兄就出門了，這好多天了都沒回來，而大嫂也一直住在娘家。」

孫氏點點頭，坐在那裏沒反應了。

鮑素雲眼中的驚愕褪去，喃喃道：「梅英心裏惦記永仙，又不敢來跟咱這求助，去找娘家人，老五他們也一直在託人幫忙找啊。」

何況，老五前陣子專門為了永仙的事從慶安郡跑回來了呢，三哥四哥也都在為這事兒奔波，家裏沒有人不幫她的。

「這事兒，不能怪梅英，八成是永仙爺的意思。」

半響之後，孫氏再次出了聲。

曹八妹點頭：「廖家條件不是很好，去長淮州找人可是一筆不菲的花銷。我懷疑爺八成是給了他們盤纏。」

孫氏苦笑，看了眼鮑素雲，接著跟曹八妹這道：「這肯定的啊，管不得這段時日永仙爺沒再來咱家念叨永仙的事兒，原來是派人去了長淮州。」

大家對楊永仙的事沒有過多談論，都麻木了。

而且，這事兒如今老爺子託付廖家那邊去辦去了，她們就裝不清楚，偷個清閑得了，誰總要沒事給自己攬事呢。

……

蔣母和蔣桂玲這趟是專門過來送棗子的。

蔣家院子裏種了一棵好大的沙棗樹，打了幾十斤大紅棗。

蔣母挑了二十多斤出來，分作幾份，送來了老楊家，每房都有。

老楊頭和譚氏自然也有份。

鮑素雲自己陪著蔣母和蔣桂玲聊天說話，大寶去了鎮上買菜去了。

那三斤大紅棗，鮑素雲便打發綿綿送去老宅。

這邊幾人還在孫氏這聊天呢，綿綿回來了，眼睛紅通通的。

「閨女，你怎啦？眼睛怎回事？」

鮑素雲一眼就看到閨女不對勁兒，忙地詢問。

綿綿搖搖頭，「我沒事兒，回來路上沙子入了眼睛。」

「當真沒事兒？」鮑素雲又問。

綿綿再次搖頭，轉過身去的時候神情卻怏怏的。

隨便逗弄了幾下福娃他們，便先回家去了。

蔣桂玲目光閃了閃，也隨即站起身：「三媽，婆婆，娘，你們先聊著，我去找綿綿說幾句話。」

「你去吧！」蔣母和鮑素雲都沒察覺出什麼。

嫂子跟小姑子年紀相仿，多親近是好事兒。

而且將來綿綿出嫁了，大寶和蔣桂玲便是她的依靠。

綿綿剛走到楊華忠家的院子門口，便被蔣桂玲給追上來。

「綿綿等下。」

綿綿站住，看著面前的蔣桂玲：「嫂子，怎麼了？」

「是該我問你怎麼了才對吧？」蔣桂玲打量著綿綿的眼睛，道。

綿綿愣了下，不知蔣桂玲何意。

蔣桂玲抬起碰了下綿綿的鬢角，「瞧，這眼淚都還沒擦乾淨呢，你瞞得了婆婆她們，卻瞞不了我的眼睛。」

「你老老實實跟我說，你怎哭了？哪個欺負你了？」

綿綿垂下頭去，唇兒緊抿著，猶豫了下，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