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縣。

聽到三丫頭和綿綿提出逛街的建議，譚氏露出幾分猶豫。

她看了眼綿綿的肚子，「你挺個這麼大的肚子去逛街，待會出了啥岔子怎整？」

綿綿微笑著說：「慢悠悠的邊走邊逛，哪會出啥岔子呢，奶奶你想多了。」

再者，在縣城養胎這段時日，她可沒少拉著娘，還有嫂子去逛街呢。

譚氏又看向三丫頭，「那你呢？孩子一個人在家裏睡覺，你也能放心去逛街？」

三丫頭莞爾一笑，「有僕婦和丫鬟照看呢，我逛街還是可以的。」

譚氏被這姐妹倆誘惑的，也有些蠢蠢欲動了。

沒辦法呀，逛街這項活動，是鐫刻在女人基因裡的一項屬性。

十個女人就有九個喜歡逛街，即便啥都不買，即便只是帶著一雙眼睛去瞅，去看，那種獵奇心也會讓女人們對逛街這種事沒有抵抗力。

尤其是逛著逛著，指不定能在街頭巷尾發現某些以前沒見過的小吃，或者好玩的東西。

總而言之一句話，逛街使得女人快樂，這種快樂不分年紀。

「那……就去隨便逛逛？」譚氏挑了挑眉，用詢問的語氣去反問三丫頭和綿綿。

三丫頭和綿綿知道老太太這是動心了，姐妹倆相視一笑，上前來一左一右挽住譚氏的手臂，「走吧奶奶，咱不多逛，就隨便逛逛，累了就上車回家。」

這趟出來吃飯，是綿綿的主意。

綿綿想盡地主之誼，好好的招待下三丫頭，也讓一直待在村子裏的祖母譚氏換換胃口。

而出來逛街呢，則主要是三丫頭的主意。

三丫頭之前就跟綿綿那商量過了，想趁著這個機會譚氏跟來了縣城，三丫頭打算帶譚氏去衣裳店裏好好的，為譚氏量身定做幾套衣裳，表達一下孫女的孝心。

所以姐妹倆攙扶住譚氏，直奔望海縣城的布莊去。

「呀，你們帶我來逛布莊做啥？我又不買衣裳！」譚氏到了布莊門口，賴著不想進去。

三丫頭笑著說：「奶，我和綿綿想要做衣裳呢，您老陪我們進來一趟嘛！」

譚氏沒話說了，隻得陪著兩個孫女進了布莊。

三丫頭暗覺自己機靈啊，怎麼突然就想到了陪這個借口呢？瞧瞧，省掉了多少功夫啊！

就這樣，三丫頭把譚氏騙進了布莊後，自己並沒有挑選什麼布料，而是直接喊來布莊的老闆娘，在專門接待貴賓的雅室裡，聽老闆娘推薦了十多種布料。

老闆娘也看得出來三丫頭和綿綿這姐妹倆都不一般，所以推薦得格外的賣力。

桌上更是茶水點心的招呼著，對譚氏那更是一口一個老夫人，老祖宗的叫喚著。

譚氏先前在酒樓吃撐到了，這會子對這些點心茶水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老太太的興趣點都在面前長案桌上擺著的那十幾匹布段上面。

老太太走過去，一匹一匹的撫摸著，感受著手底下這些錦緞帶來的舒服手感。

「嘖嘖，這些布摸起來可真舒服呀，花色也好看，」老太太邊看邊暗暗咂舌。

老太太不由得想起了從前幾十年裏那些日日夜夜的紡線，織布，腳把織布機都踩壞了好幾台，搖紡車搖到手臂都酸到抬不起來。

最後織出來的老布還是那麼粗糙，要麼白色，要麼黑色，穿在身上粗糙難受，走出去也老氣橫秋土不拉幾的，上不得枱面。

再看看人家織的這些布，嘖嘖，說句不好聽的話，就不像是人能織出來的，就像是天上的織女織出來的，真好看吶！

這邊譚氏的舉動，悉數落在了三丫頭和綿綿的眼中。

姐妹倆決口不提叫譚氏做衣裳，只是讓老闆娘帶過來的綉娘給她們自己量了下身段，姐妹倆一人做了兩套。

接著，綉娘便退到一旁去寫寫畫畫去了，好像是在把她們姐妹的尺寸給寫下來。

譚氏看到這姐妹倆竟然當真都不詢問她要不要做，心裏有那麼一絲錯愕，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失望。

可不管是錯愕還是失望，譚氏都不好跟兩個孫女拉下臉來表達不滿。

因為她清楚的記得先前是自己死活不想來布莊，說好了陪兩個孫女來做衣裳的，怎能現在看到她們做衣裳就眼紅羨慕呢？

可是，這些布匹真的好看啊，尤其是那邊擺著的幾匹，顏色，花色，都好適合自己，一眼就相中了呢！

「奶奶，你看這匹布我做個馬甲怎樣？」三丫頭拿起一塊布在自己身前比劃了下，微笑著詢問譚氏。

譚氏眼中一亮，還別說，她先前一眼看到這塊布，腦子裏閃過的就是這塊布做馬甲好！

這眼瞅著天氣會漸漸的變涼，早晚在外衣裏面添一件這種馬甲，還能護心口。

「這個看著不醜，可以做。」譚氏說。

三丫頭愣了下，隨即無聲的笑了。

老太太明明是很喜歡這花色的，卻偏偏要用『不醜』來形容……

「奶，那你看我做兩件怎樣？一件做單的，剛好這個季節穿。」三丫頭接著說。

「再做一件厚的，裏面加絨和棉花，等到天冷了，也能穿著護心口。怎樣？」三丫頭又問。

譚氏心裏更是一動，這丫頭莫不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怎眼光，還有想法，都跟自己一模一樣呢？

「嗯，可以的。」譚氏說。

轉過身去，不想多看，生怕多看了，會暴露自己眼中的想法。

儘管她知道只要自己開口，這兩個丫頭必定會給自己扯新衣裳的，可是，先前在布莊門口放出去的話，還在老太太的耳邊迴響，她打死都不能做那個出爾反爾的人。

趁著譚氏轉過身去，三丫頭跟老闆娘那比劃了個手勢。

老闆娘會意，朝綉娘那遞過去一個眼神。

綉娘於是在手裏的紙張上又添了好幾筆。

就這樣，三丫頭和綿綿兩個你來我往的，姐妹倆從上衣下衣到裏面的秋衣秋褲啥的，裡裏外外每個人都相中了十來套衣裳。

而且花色都不一樣，款式也有區別。

且每套衣裳，姐妹倆都要喊譚氏過來提供點意見，反正譚氏點頭的，這姐妹倆全都要了。

搞到後面，譚氏自己都有些納悶了，問她們倆：「你們倆的眼光都好老氣，這些布料不是你們年輕小媳婦穿的，我怕你們穿的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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