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馬氏這副樣子，楊若晴感覺如果自己強行走進這屋子去把對方從床底下揪出來，估計不僅啥都問不出來，相反，還會刺激得馬氏更加驚恐不安，對她的瘋病更不利。

於是，楊若晴再次往後退了幾步，並順勢將屋門重新掩上。

她問身後的婦人：「馬氏平時可有特別喜歡的吃食，或者物品什麼的？」

婦人想了想，「馬氏喜歡吃烤紅薯，每回善園烤紅薯，她都賊高興。」

楊若晴點點頭，「你去烤幾根紅薯來。」

婦人點頭，正準備走，楊若晴又喊住她：「你的那位搭檔呢？怎來了這一陣，就見到你一個？」

楊若晴口中的那個搭檔，是指李家村的那個在善園做事的婦人。

長坪村的這位婦人說：「晴兒你是問胖嫂吧？她之前還在的，後面她家兒子二君病了，她抽空回去照看二君去了。」

楊若晴點頭，「行，那你先忙你的去，烤好了紅薯再來找我，我先去莫氏那屋瞅瞅。」

……

因為莫氏跟老楊家特殊的關係，莫氏在善園住的屋子是一間坐北朝南的瓦房。

屋子裏佈置的很乾凈整潔，顯然兩個在善園幹活的婦人每天都會打理莫氏的屋子。

但因為莫氏是個孬子，所以屋裏除了基本的床和桌椅，以及喝水的茶壺茶碗啥的，其他別的東西都不敢擺放，也沒必要擺放。

就連衣裳啥的，都是統一管理，統一發配。

為啥？

因為這孬子一旦發起病來，就喜歡『拆家』。

這不，當楊若晴他們進到莫氏的屋子裏，一眼便見莫氏正彎著腰站在床邊，背對著門口，雙手搗搗鼓鼓著。

身後推門的響動聲，都不能驚擾到她。

「莫氏？莫氏？你在做啥呢？」

劉氏忍不住伸長了腦袋去問。

有了之前進馬氏屋裏，被馬氏偷襲的教訓，這會子劉氏不敢輕易上前。

就怕莫氏猛地一個扭身，然後抓一把粑粑或者啥嚇人的玩意兒扔到臉上。

然而，面對劉氏的問，莫氏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讓劉氏，楊若晴，甚至跟在她們二人身後的楊永青都滿臉狐疑。

楊永青小聲嘀咕：「該不會是聾了吧？之前不聾的啊！」

楊若晴說：「應該是在做某件事做入迷了。」

通常情況下，這類人群好像都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那個世界，跟這個現實的世界是不搭界的，好像是專門為她們開的一個副本。

她們的肉身雖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但她們的精神力和意識，卻沉浸在那個副本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這不，莫氏就是這個狀態了。

「我上去看看。」劉氏忍不住好奇了，躡手躡腳往床邊去。

楊若晴沒過去，而是站在原地盯著莫氏的背影打量。

如果單從背影來看，莫氏的身段真好，苗條，纖細，凹凸有致。

身上穿的衣裳也很工整，頭髮也梳理得不亂，有髮髻，還戴了花，只是戴的花比較多，一個腦子正常的女人是不可能戴那麼多花的……

但是那床上就不怎樣了，承襲了莫氏一貫的風格。

她隻注重打扮自己身上的工整，屋子裏，床上，只要有東西都會被她搞亂。

所以這也是這屋裏不敢放多東西的原因。

她找不到屋裏的其他東西折騰，於是就可勁兒折騰床上的被褥和帳子。

兩側的帳子都被扯破了，扯破的地方還打了蝴蝶結。

被褥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

劉氏腳下繞過那些拖到地上的被褥，小心翼翼來到莫氏的身旁，輕輕拍了下莫氏的肩膀。

莫氏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過頭來，睜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

劉氏也被嚇了一跳，也趕緊跳到一旁。

大家屏住呼吸，目光都落在莫氏的臉上。

於是，驚訝的發現，經過善園這幾年的休養，莫氏雖然瘋病還在，但顏值卻更深從前了。

一個從來不會護膚的女瘋子，這皮膚竟然細膩白凈。

因為長期住在屋子裏很少見日頭，也極少去院子裏曬日頭，莫氏的皮膚有些蒼白。

但那雙眼睛卻越發純凈了，彷彿不諳世事的孩童。

唇紅齒白，精巧的鼻子，比巴掌心還要嬌小的臉龐，纖細優美的脖子……

說實話，莫氏的眼神，根本就不像瘋子的獃滯失神。

因為人太美了，所以她的目光看起來是純凈呆萌，真的，人長得美，什麼都可以一筆揭過。

人如果長得醜，比如像劉氏那樣，即便一雙眼睛如何的機靈精明骨碌碌的轉悠，還是醜。

楊若晴驚嘆於莫氏的顏值，同時，偷偷去瞥身後的楊永青。

發現先前對來看望莫氏一百般抵製和抗拒的楊永青，此刻眼睛都看直了。

「小哥，注意表情管理，擦好你的口水。」

楊若晴故意提醒楊永青。

楊永青回過神，自己也覺得尷尬，下意識抬手抹了把嘴角。

這才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打量著莫氏，「這女人洗乾淨了臉，還跟當初一樣的好看啊，不對，比當初還要好看，這可真是見了鬼！」

劉氏也是嘖嘖著，心裏的話脫口而出：「這麼一張好臉長在莫氏臉上，真是白瞎了，要是換到我的臉上該多好！」

「四嬸，你醒醒吧，就算這臉換你臉上，你那身段兒也撐不起呀！」楊永青直接就將劉氏的幻想打回了圓形。

「怎就撐不起了？我哪裏不好嗎？」劉氏雙手叉腰，挺直了腰桿忿忿不平的質問楊永青。

楊永青斜著眼睛打量著劉氏，嘴巴歪到一邊去笑。

「也不是說四嬸你哪裏不好，你要是不好，我四叔怎可能跟你生那麼多娃呢，對吧？」

「這話中聽，你四叔的眼光多高呀！」劉氏一臉得意，感覺扳回了一局。

但楊永青後面的話還沒結束：「只是吧，一朵花就得插在細口的花瓶子裏，要是把一朵花插在醃菜的矮胖罈子裏，你覺得那合適嗎？好看嗎？」

劉氏的臉當即就黑了。

「永青你個臭小子，你再說，再說，我就撕了你的嘴！」劉氏扯起袖子，作勢要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