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譚氏那裡出來，廖梅英惦記著屋裡睡覺的珍兒，趕緊回去了。

趙柳兒招呼楊若晴去她那坐一會兒，楊若晴知道趙柳兒這是有話要跟自己說呢，於是便應了。

進了屋，趙柳兒就關上了門。

「先前當著大嫂的面不好說，永仙大哥前幾日回來，看爺身邊沒人伺候，提出買人來伺候，結果咱爺張口就要買小丫鬟……」

「永仙大哥說小丫鬟沒有伺候老頭子的經驗，力氣也小，沒法把人從輪椅上抱上抱下的，咱爺就立馬改口叫買僕婦，有經驗也有年紀，是小爺爺攔住了，說必須是男的，最後才又把餘興奎請回來。」

「晴兒啊，你說，咱爺張口就要女的，這到底打著啥心思啊？」趙柳兒蹙著眉頭問楊若晴。

楊若晴抿嘴一笑：「還能有啥心思？自然是老牛想吃嫩草唄！」

「嘖嘖，都做太爺爺的人了，怎還這樣呢？」趙柳兒又問。

壓低了聲道：「再說了，就算給他一個十五六歲的水靈小丫鬟，就他那坐在輪椅上拉shi拉niao都要人伺候的樣子，光瞅著也吃不著啊，何必呢？」

楊若晴道：「有句話叫英雄不問出路，流、氓不分歲數。吃不進嘴也得擺跟前瞅著，隔靴撓癢過過乾癮唄！」

就像宮裡那些得勢的內宮人，明明身體缺個玩意兒，還偏生要娶妻納妾，有些宮人是為了尋個人作伴打發寂寞這也就罷了，可有些人純粹就是心理扭曲，通過虐待那些買回來的年輕侍妾們來滿足他殘缺變態的心。

「擺屋裡看著？這不是糟蹋人家女孩子嘛，現在的老人怎這麼壞呢！」趙柳兒忍不住唏噓。

楊若晴抬起一根手指頭擺動了下：「主意，不是老人變壞，是壞人變老了。」

「三嫂先前沒聽咱奶說麽，咱爺年輕那會子就不是個老實人，是咱奶有魄力給壓住了。瞧瞧，四嬸沒有魄力沒壓住，四叔納妾還生了庶子鐵蛋，大嫂也沒魄力，大堂哥不僅納妾，還險些去做了上門女婿。」

趙柳兒驚得捂住嘴：「我的天爺啊，他們幾個可真是咱老楊家的幾顆老鼠shi。」

「晴兒，那你覺得爺如今不會再生出啥么蛾子吧？」

楊若晴搖搖頭：「不好說，鑒於之前他毫無立場毫無原則的勾搭癩子婆娘，就說明他壓根就不把別的東西放眼裡，隨心所欲。」

「不過，就算他有花花心思又能怎樣？趙嫦娥老太太都六十多了，做了祖母的人，難不成還會跑來給咱爺做妾？爺不要臉，人家老太太還要臉呢。」

「晴兒，你記得先前咱奶說的話嗎？她說那個趙老太太年輕時候善於偽裝，裝可憐來博取男人同情……」

「我的傻三嫂，人家趙老太太當年還沒嫁人，又逢家裡變故，三餐無以為繼的情況下咱爺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她肯定要使勁渾身解數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啊！」

「後來沒抓上，並嫁給了餘興奎的爹，還生了兒子，從此有了一個家，但凡聰明一些的女人都不會再跟咱爺有啥瓜葛了，所以這中間幾十年趙老太太都沒再跟咱爺傳出過啥閑話，足以證明人家老太太心裡清楚。」

「晴兒你說的在理，可我怕爺去招惹她……」趙柳兒又道。

楊若晴笑了：「這種事一隻巴掌拍不響，爺要是真去招惹她，那就是自取其辱。估計也沒法招惹，他都沒法走路，做啥都要餘興奎伺候，總不能跟餘興奎說：孩子，幫我把你老娘約出來，我想勾搭她？」

趙柳兒被楊若晴的話逗笑了，笑到肚子痛。

駱風棠過來接楊若晴，姑嫂兩個這才結束了對老楊頭的吐槽。

「這鬼天真是有個性，下了這麼多天的雪，路都被埋了，鎮上也去不了，哪裡都去不了，我原本還打算去置辦些年貨回來呢。」

兩人手拉手走在厚厚的雪地裡，身後留下兩串長長的腳印。

周遭的一切都被裹上了白色，銀裝素裹，好看是真好看，可是，經過村裡一些人家院子門口時，看到門口堆得都有一米高的雪，楊若晴連連搖頭。

「這些人家也真是，雪都快把堂屋門給堵上了也不出來清理清理，難道指望別人來幫他們鏟雪麽？」

聽到她的嘀咕，駱風棠道：「先前我去了一趟嶽父那，嶽父找了好幾個村人過來，大傢夥兒正在商量鏟雪的事兒。」

看到楊若晴望向自己，駱風棠接著道：「嶽父想讓每家每戶出一個人，不分男女，只要是勞動力就成，大傢夥兒先把村裡的幾條大路給鏟了，重點是塘壩附近，

池塘結了冰，冰面上堆滿了雪，雪都快跟塘壩一樣高，若不把路給剷出來恐怕會有村民往池塘裡走。」

楊若晴點點頭：「這個主意不錯，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到時候跟大傢夥兒一塊兒去鏟雪，就當是活動筋骨。」

兩人回到家，王翠蓮正坐在堂屋裡跟萍兒說話。

看到楊若晴和駱風棠回來，萍兒站起身朝楊若晴這邊有點靦腆的笑著。

「萍兒，下這麼大的雪你怎過來了？快，坐下說話。」

楊若晴笑著來到萍兒跟前，伸手握住萍兒的手：「我聽說了花花說親的事兒，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這麼快就要做丈母娘了，真好啊！」

萍兒笑容裡多了幾分滿足，從身上拿出一張帖子來放到楊若晴手裡：「我是過來給你們送喜帖的，臘月二十六齣嫁，到時候你們一定要過來喝杯喜酒啊。」

楊若晴接過喜帖認真看完，笑著道：「不錯嘛，竟然還寫請貼了，很正式也很隆重啊。」

萍兒不好意思的笑了：「花花那姑爺是舉人，家又在縣城，周生說咱不能照著莊戶人家的那套，得改進，跟城裡人學學，這請帖是姑爺親手寫的呢！」

楊若晴聽到這話，又拿起請帖再看了一遍，誇讚道：「嗯，怪不得這字寫得好看，花花嫁了個有功名的，往後日子肯定是衣食無憂的，你也算是完成了一樁大任務，可以鬆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