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瞅見這情景我怎有種又冷又想哭的感覺呢？」楊華梅放緩了腳步，扭頭問走在身側的楊若晴。

楊若晴懷裏抱著一卷被子，視線掃過四下，對楊華梅道：「我也是，估計是心態問題吧！」

楊華梅嘆了口氣，「哎，真的好心疼永仙，一個人住在這裏，學生們都走了，要是學生們都在上課，熱熱鬧鬧的倒還衝淡了一些……」

楊若晴點點頭，人是群居的動物，再孤僻的人，內心也是渴望陽光和溫暖的。

「先不說了，咱去他那屋吧。」楊若晴道。

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後院楊永仙的屋子門口，門窗緊閉，裏面沒有半點聲響。

楊若晴試探著去推了一下門，門從裏面被反鎖了。

「怎還鎖上了呢？」楊若晴道。

楊華梅道：「該不會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吧？」

想到這兒，楊華梅急了，趕緊放下手裏的包袱卷過去使勁兒的拍門。

「永仙，開開門，我是你姑！」

屋裏沒有半點迴音，楊華梅更急了，「晴兒，怎辦啊？」

楊若晴道：「你讓開，我來！」

她往後退了幾步，驟然一個發力，一腳就把屋門給踹開了。

楊華梅看得目瞪口呆，這種只有男人才能做到的事，晴兒做起來這麼利落，厲害啊！

現在顧不上去誇讚這些了，兩個人趕緊進了屋子，陰面就被一股刺鼻的酒味兒給熏到了。

「哎呀媽呀，這是喝了幾斤酒啊？」楊華梅捂著鼻子，眉頭大皺。

楊若晴則是來到了床邊，楊永仙衣裳鞋子都沒脫就橫著躺在床上，手裏拿著一隻酒罈子。

桌上，地上，還有好幾隻空酒罈子。

有的酒罈子碎了，地上酒水混合著碎片，一片狼藉。

楊若晴踩著這一片狼藉來到床邊，輕輕推了推楊永仙，「大哥？大哥？」

沒有半點動靜。

「天哪，這喝了多少酒，怎醉成這樣啊？喊都喊不醒，跟死豬似的！」楊華梅也來到了床邊，道。

楊若晴卻蹙起了眉頭，「大哥不能喝酒的，以前家裏人聚會他最多喝二兩就不行了。」

「突然喝這麼多，我擔心他會酒精中毒。」

「啥叫酒精中毒？」楊華梅問。

楊若晴搖頭，「現在沒時間解釋了，姑，我去灶房燒點熱水，你去村裏喊一下棠伢子，把這個情況一說，他自然曉得怎做。」

楊華梅神色緊張的看了眼床上怎麼喊都喊不醒，臉色異樣潮紅的楊永仙，「這麼嚴重啊？不會出啥大事吧？」

楊若晴道：「大事不會有，只要處理及時，姑姑你快去吧！」

楊華梅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楊若晴沒有立刻去燒水，而是先把楊永仙扶起來一些，往他的腦袋下面墊了一床被子，讓他的腦袋整個抬起來。

醉酒的人，最怕就是酒後嘔吐物堵住氣管引發死亡。

所以把他抬高了，這樣就安全一些。

然後她去那邊灶房燒熱水去了。

當她熱水燒開的時候，駱風棠和楊華梅已經過來了。

「晴兒，醒酒的葯拿過來了，又跟福伯那裏拿了一些別的治療的葯，都在這了。」駱風棠遞過來一隻醫藥箱。

楊若晴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點頭，「很好，我先幫大哥醒酒。」

三人一通忙活，楊永仙總算是蘇醒了過來。

雖然酒勁兒還沒有完全散去，但至少能認得人，腦子裏也有意識了。

「大哥，你怎醉成這個樣子啊？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不能拿自個的身子骨開玩笑啊！」

楊若晴看著蘇醒後，面色蒼白無血的楊永仙，忍不住數落了他幾句。

楊永仙滿面的羞愧，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也不想這樣糟蹋，實在是，實在是心情過於煩悶，才想要學他們飲酒解愁啊！」

「那你喝了這麼多罈子酒，愁可解掉了？」楊若晴又問。

楊永仙苦笑，「舉杯消愁愁更愁啊！」

楊若晴道：「這就對了嘛，拿喝酒來麻痹自己以求短暫的忘記煩惱，這是一種最愚蠢的行為。」

楊華梅也趕緊道：「晴兒說的對，這確實最愚蠢了。」

「何況你還是為了李綉心那種女人買醉，你都醉成這樣，她也不見得會過來看你一眼，心疼你一回。」

「你就算是醉死在這學堂裡，她都不曉得，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不值呀！」

楊永仙更加的羞愧難當。

「確實是我糊塗了，哎！」他嘆了口氣道。

現在酒醒了一些，胃裏面好難受，火燒火燎的。

駱風棠走上前來，對楊永仙道：「大哥，晴兒教會了我一種五子棋，黑白兩色，五子成型就可算贏。」

「等你往後學堂放學了，要是有空，我來這學堂陪你殺半個時辰怎樣？」

楊永仙看了眼駱風棠，清楚他的良苦用意。

楊永仙感激一笑，「好，往後我每天放學後都有空！」

楊若晴道：「那改天陽光燦爛，咱一塊兒去爬山。」

駱風棠道：「好啊，我曉得有個地方，站在那裏可以俯瞰這十裡八村，風景很美。」

楊永仙也被他們倆說的這些給吸引了，眼中生出些嚮往來。

「好，改天一起去爬山。」他道。

三人留在這裏，駱風棠陪著楊永仙說了會話，楊華梅收拾了屋子，楊若晴則去煮了小米粥給楊永仙暖胃。

「大哥，你好生歇息著，別胡思亂想了，明日我們再來看你。」楊若晴道。

楊永仙點點頭，「晴兒，天黑了，你們下山的時候當心點。」

楊若晴笑著道：「放心好了，有棠伢子在呢。」

楊永仙又看了眼楊華梅，對楊若晴道：「姑姑膽子小，你讓她走中間，到了村裏記得把她送到家門口。」

楊若晴笑著挽住了楊華梅的手臂，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扶著咱姑走，一定把她親手交到栓子姑父手裏。」

楊華梅哭笑不得，「哎，我也只是輩分比你們高一輩啊，年紀還沒有永仙大呢，瞧瞧，你們這都把我當老太婆來伺候了啊？」

嘴裏是這麼說著，可心裏卻是感動得很。

楊若晴嘻嘻笑著，大家跟楊永仙那告辭，一起回村去。

楊若晴挽著楊華梅走在前面，駱風棠走在後面。

駱風棠和楊華梅上山的時候，天還沒有黑，所以沒有帶燈籠。

三人這回村的時候，天早已全黑了下來，雖然有月亮，可是那月光清冷慘淡，掛在天上，有跟沒，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