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來了小琴家找小琴。

小琴婆婆在西屋關上屋門哭，一聲長一聲短，聽得人煩躁。

東屋裡，小琴紅著眼眶給楊若晴倒了一碗茶放到楊若晴面前。

「……事情就是這樣子的，婆婆把怒火都撒在我身上，我也認了，可二丫遭了殃。」

「昨日你是不在跟前，沒看到孩子當時燙的那個樣，在地上一個勁兒的跳，」

「我送去福伯那，福伯說，幸好這粥出鍋有一陣，不然，孩子搞不好就沒命了，」

「即使這粥沒那麼燙人，可耐不住孩子這嫩皮嫩肉的，三歲還不到，也是吃了一頓大苦頭了……」

「可我還是擔心二丫丫就算好了，臉上也會留下疤痕，這女孩子的臉，要緊著呢，」

「滿臉的疤痕我擔心她長大了嫁不出去，那就可憐了……」

小琴說著，埋下頭去嚶嚶哭了起來。

楊若晴嘆了口氣，安慰小琴道：「想必你婆婆也不是故意的，既然孩子用了葯，也無大礙了，你也別太難過了。」

「這幾日好好的陪著孩子，照顧孩子，回頭等傷口差不多快要好的時候，我給二丫丫送點葯過來給她塗抹傷口，這樣就不會留下疤痕了。」她道。

小琴抬起頭來驚喜的看著楊若晴，道：「晴兒，當真有那樣的好葯？抹上就沒有疤痕？」

楊若晴微笑著點點頭，「有的，只不過成本比較高而已，一般人用不起，是我從京城帶回來的。」

小琴的眼中泛起感激的淚花，起身就要給楊若晴跪下，被楊若晴一把拽住。

「你這是做啥喲？怎一言不合就下跪呢？太任性了吧？」楊若晴調侃道。

小琴破涕為笑，「晴兒，多謝你，你真的是我們母女的大恩人啊！」

楊若晴勾唇，「啥恩人不恩人的，就像上回咱在學堂守夜的時候說的那樣，搞不好是前世的親姐妹呢，所以互相幫襯也是應該的。」

小琴連連點頭，站起了身，轉身又回到床邊看著熟睡中的二丫丫。

「我婆婆現在根本就不搭理我，給她送飯菜也不看一眼，公公被抓走了，她就怪我，怪我不去跟你們那求情，公公要坐十年的牢，婆婆說她這輩子怕是都等不到公公出來了，說這一切都是我害的，怪我不去求情……」

「我在想，要是讓她曉得這件事是因我去跟你那告密的，她估計要殺了我吧……」

「噓！」

楊若晴趕緊做了個手指讓小琴住口。

小琴趕緊咬住嘴唇，看著楊若晴起身往屋門口那邊走去。

屋門口稍稍拉開一條縫隙，楊若晴往外面探了一眼，然後又關緊門轉身回來。

「怎啦晴兒？我婆婆起來偷聽我們說話了？」小琴壓低聲問。

楊若晴道：「嗯，應該是的，不過還沒到咱這屋門口就趕緊縮回去了。」

小琴一臉的慌亂和心虛，「怎辦啊？會不會聽到了？」

楊若晴搖頭：「應該沒有，不過小琴，這事兒往後不要再提了。」

「這個事兒，站在大局的立場，你做的肯定是對的，因為你跟我那告密，我才會有防備，才會挽救大傢夥兒的性命。」

「但是在你婆婆這裡，她一個鄉下老婦人咱不能要求她胸懷怎樣的寬闊，去大義滅親啥的，所以一旦曉得，那你就是她眼中永遠的罪人，是不會被原諒的，」

「所以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懂？」楊若晴壓低聲道。

小琴用力點點頭，「我懂，一輩子都不跟別人說。」

楊若晴微微一笑，「這就好，你也別想太多，記住，你做的是對的，不然，現在這裡就是一片墳場，我的心裡都感激你呢！」

小琴搖搖頭，「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要是再重來一遍，我還是會去跟你那告密的，這事兒可開不得玩笑。」

楊若晴道：「還是別再重來一遍了，嚇人。」

小琴也笑。

楊若晴又看了眼床上躺著的二丫，接著對小琴道：「你公公如今抓走了，被判了十年，你是打算接著住學堂呢？還是搬回來？」

小琴想了下，道：「我還是接著住學堂吧，等會二丫醒了我把她帶去學堂養傷。」

「要是我不住學堂了，玉枝一個人肯定也不能看校，她就會少一份收入，我不想因為我而讓她也跟著變動來變動去的。」小琴道。

楊若晴笑著道：「這個你放心，雖然當初喊玉枝去學校看校，主要是為了找個人跟你作伴，」

「但這會子你要是可以搬回來，你就搬回來吧，我再在村裡找個嫂子去看校，一晚上三十文，估計很多人都想去呢！」她道。

小琴道：「還是我去吧，你就別再去浪費那錢了，我等會二丫醒了我就帶她去學堂。」

「那你婆婆那裡怎辦？」楊若晴問。

小琴道：「她現在見我就罵，我也聽煩了，也不可能去幫我公公求情的。」

「既如此，我就先躲開她，不讓她看到我，大家都清凈清凈，」

「米糧和菜我每天都給她留著呢，我每天也會回村一趟，收拾家裡，洗衣裳，給她送點吃的啥的，至於求情，我做不到，也不去誇那個海口。」

小琴說到做到，當天晌午的時候果真帶著二丫去了學堂。

……

「大磨哥，你怎回村了呀？有啥事？」

楊若晴剛走進娘家院子，就看到大磨正跟楊華忠那拿了一把鐵鍬，還有一把泥瓦工的工具。

大磨轉身看到楊若晴進來，道：「不太平啊，那些毛賊翻不進學堂的院牆，就跟那琢磨打洞。」

「我今個早上巡視了一遍，在東南面最不起眼的那個角落找到一個這麼大的洞。」

「原本還以為是狗洞，後來琢磨下，這不對勁兒啊，咱學堂又沒養狗，之前蓋院子不可能留狗洞的。」大磨道。

楊若晴扯了扯嘴角，道：「這還用說嘛，被賊惦記上了唄！」

大磨道：「我估摸著也是，那狗洞不是太大，估計今夜再挖挖就差不多了，這不，我下山來跟你爹這借點工具，過去弄點沙土泥漿啥的，把那洞給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