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吃過了早飯，楊永進把東西搬到了老楊頭和譚氏的馬車上。

曹八妹則牽著綉綉，跟在楊若晴等身後，陪著老楊頭和譚氏來到了酒樓後院的門口。

此時，駱風棠和楊華明已經站在了馬車邊上，正在跟楊永進那說著話。

看到這邊老兩口出來，他們仨走了過來。

「車馬都準備好了，可以隨時上車。」楊華明道。

老楊頭點點頭，轉過身來對楊永進和曹八妹道：「那我和你們奶就先回去了，你們兩個冬至節要是得空，就回村來上個墳，燒個香。」

「要是抽不出空，就算了，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家去！」老漢叮囑道。

楊永進看了眼曹八妹，兩個人都笑了。

楊永進道：「爺，您這話說的，過年我們鐵定回家呀！」

老楊頭又道：「還有大毛和柳兒家那邊，永智不在縣城，在郡裡酒樓做事。」

「大毛和柳兒那邊有啥事而，永進你這個做二哥的，得多照顧著點兒啊！」

楊永進點頭：「爺，放心吧，我會的。」

老楊頭又把其他的事情都叮囑了一番後，然後對譚氏道：「該叮囑的都叮囑得差不多了，老婆子，咱上車吧！」

譚氏卻站在原地不動，嘴角一撇，道：「啥話都讓你給叮囑了，我長這張嘴做啥的？難不成是光吃飯的？」

老楊頭怔了下，隨即明白過來譚氏的說話方式。

老漢尷尬的笑了笑，道：「成成成，你再來補充幾點叮囑的話，永進，八妹，都別急著走，你們奶還有話要說呢！」

楊永進和曹八妹老老實實站在原地，靜候譚氏的叮囑。

譚氏道：「那啥，永進媳婦啊，你這也有快五個月身孕了。」

「我不管你大人胃口怎樣，為了你肚子裡我們這老楊家的曾孫子，你就算再怎麼吃不下飯菜，當葯，也得給我捏著鼻子給吃了！」

「回頭要是生下來一個瘦不拉幾的丫頭，我就讓永進休了你，再娶個能生大胖小子的孫媳婦進門！」譚氏道。

前面那一截話，聽得曹八妹心裡暖呼呼的，這可是祖母的關懷啊。

可是後面那半截話一出口，曹八妹剛剛騰起的暖意，頓時就被潑了一瓢涼水。

真叫一個透心涼，心飛揚啊！

「奶，這……」曹八妹一臉的為難，不知該說啥，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楊永進。

楊永進也是一臉的尷尬。

抬手撓了撓頭，他也不曉得該怎回應。

楊若晴噗呲一聲笑了。

「奶啊，你擔心八妹養不好胎你就直說，讓她多吃點補品就得了嘛，至於說那麼多嚇人的話？」楊若晴站出來打圓場。

「且不說生男生女不是八妹說了算，就算當真生個丫頭下來又能怎滴？」

「丫頭不是咱老楊家的骨肉嘛？丫頭哪裡不好？我是丫頭，小姑是丫頭，奶你自個也是丫頭呢！」

「丫頭是賠錢貨！她已經生了一個丫頭了，再生必須生兒子！」譚氏見縫插針的辯解道。

這話，讓一旁的曹八妹和楊永進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楊若晴翻了個白眼，道：「他們還年輕，生兒子是早晚得事，不是奶你急你催你下死命令就能辦成的。」

「再說了，啥賠錢貨不賠錢貨的？昨夜爺還說了，咱老楊家能有今日，吃住在酒樓，出行有馬車，可都是有了我楊若晴這個最大的賠錢貨！」

一番話，堵得譚氏啞口無言。

老楊頭道：「你們奶啊，說白了就是盼著八妹能好好養胎，將來給咱老楊家添個大胖曾孫，不分男女，咱都稀罕，都稀罕啊！」

「好啦好啦，老婆子，該說的話都說明白了，咱上車吧！」

譚氏跟著老楊頭上了馬車，這邊，楊若晴轉身握住曹八妹的手：「莫有壓力，該怎滴怎滴，只要你們兩口子一條心，啥事兒都不叫事兒！」

曹八妹從先前的『恐懼』中回過神來，點點頭：「嗯，我明白，晴兒你趕緊上車吧，路上注意安全。」

楊若晴笑了笑，又俯身輕輕摸了下綉繡的頭。

「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哦，要不要跟姑姑回村子裡去呀？」她逗弄著綉綉。

從來到縣城的第一晚開始，她就這樣逗綉綉。

小丫頭每次給出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這會子當楊若晴再問時，她的眼睛裡雖然也有些嚮往，卻還是躲到了曹八妹的身後。

「哈哈哈，還躲了起來，這是怕姑姑把你搶回去嗎？」楊若晴笑了。

曹八妹也笑了，伸手把綉綉從身後拽出來，道：「躲啥躲呀？你以為你是一顆香辣蒜，大家都搶著要嗎？快，跟姑姑說再會，莫要耽誤姑姑他們的功夫了！」

綉綉這才抬頭跟楊若晴這道了聲『再會』，又接著躲到曹八妹身後去了。

曹八妹再拽，就拽不出來了。楊永進見狀，過來將綉綉抱起來。

曹八妹道：「這丫頭，被你二哥給慣壞了，走一寸長的路都要粘著，我不回村，她是打死不會回去的。」

楊若晴道：「孩子嘛，終究是喜歡跟在爹娘身邊的。」

「光說你，你瞧瞧我家那位，還不是一樣？」

順著楊若晴的目光，曹八妹望見了路邊的馬車旁，駱風棠特抱著駱寶寶正在那裡耐心的等待著。

曹八妹道：「這一輩兒的閨女啊，都是掉到蜜罐子裡去了。」

「得，這話是說得沒有個盡頭的，等我臘月回村過年了，咱再好好說，這會子你們趕緊上車回村去吧，一路順風！」

一路順風順水的回了長坪村。

這一路，不知是譚氏適應了馬車的顛簸呢，還是譚氏心情不錯的因素。

去的時候是一路暈車暈過去，吐得天昏地暗。

這回來，卻是一路睡過來，睡得精神飽滿，紅光滿面。

等到馬車抵達長坪村時，日頭已下了山。

孫氏出來迎接大家，一邊招呼著往院子裡去，邊道：「今夜就在這裡吃夜飯，我這就去燒飯……」

老楊頭喊住孫氏：「老三呢？怎不見他？」

孫氏道：「下晝保長託人來，讓他去一趟鎮上，到現在還沒回來呢，我這都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