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對照組的首輔兒子》第64章 第 64 章
今天回家,明天也不用去書院上學,白鶴書院都是上五天放一次假。一次放一天。
每回輪到放假的時候,江啟早上就要起得晚一些,跟文生虎娃他們一道,睡到自然醒再起來。
今天他們幾個娃起來後,正坐在院子裏吃早餐,江啟突然聽到隱隱約約的讀書聲,不太像是大人,是小孩子的那種,而且不止一人。
他忍不住問道:「你們聽到了嗎?好像有人在讀書。」
「嗯。」虎娃捧著碗喝稀飯,頭也不抬的點點頭,喝完一大口,才道:「是趙家那幾個孩子啦,他們都在讀書了。」
江啟有些詫異:「幾個?都在讀書?」
「對。」虎娃道:「就上次他們吵架,最後趙陽去私塾讀書,他娘自己出銀子,另外趙家其他的孩子,每半個月趙陽他爹回來的時候,必須教家裏其他孩子認字讀書。」
江啟:「……」
好傢夥。
他還以為上次銀子的事情鬧翻之後,沒有張家二房兜底,張春雨想送自己孩子去私塾的念頭得散了呢。
沒想到還是成了。
最終還搞得趙永昌放假回來必須教趙家其他的孩子讀書。
問題是趙永昌現在還沒考上呢,用得著這麼早就開始折騰他嗎?
萬一到時候考試黃了怎麼辦?
他跟趙永昌的假期時間不一致,平日裏都是早上出門,下午回來,所以時隔一個月,這才是第一次知道趙家現在的這些事。他爹娘也不會刻意在一個四歲多的小孩跟前說這些。
吃完飯,江啟看了會兒書,家裏人又去鎮上賣口口香了,這已經算是江家每日的固定活計了,他們家現在生意也比較穩定,每天大概能賣出兩百多文,接近三百,有時候會超出一些。還有些富戶懶得排隊買,會直接給他們下訂單,單獨買一小罐子送過去。
這個付費會高些。
算下來,每一房基本每天都能分到四十多文。
那些零頭就都被老太太和老爺子收起,就當存著給孩子讀書或其他公用的了,數額也很樂觀。
今日老太太安排大房去賣口口香,不過臨行前她看了看幾個孩子,又拿了些銀子出來:「今年天又冷了,你們自己看著給孩子做幾身厚衣服,今天都去鎮上也行,或者你們自己看著辦。」
有了口口香這小生意之後,家裏沒人會注意到今天誰偷懶了,誰幹的活多活少之類的。
大家關心的只有一個,就是今天賺了多少銀子,晚上自己能分多少?
每天就有進帳,比碼頭乾苦力都賺,心裏天天美滋滋,樂呵呵。
幾個兒媳婦看了看,張韻秋道:「我今天跟去給小六買兩身吧。」
以前的衣服江啟有,今年已經在翻出來穿了,但張韻秋覺得質量一般,都是以前在家穿的,已經舊了,而且他個頭在長,衣服稍稍也變小了點。
在白鶴書院讀書,不說比著人家穿,但也稍好點才行。
二房沒有跟著去,直接把銀子遞過去,讓大嫂和張韻秋幫忙買一下就行了,她就不用過去了。
這一個月經常跑鎮上,以前趕集的興奮感也都不剩啥了,就待家裏也不錯。
幾個小孩也差不多,都自己玩,沒吵著也想跟過去。
到了中午那會兒,張韻秋和吳氏他們就都回來了,給他們帶了糖葫蘆和蜜餞,布匹這些也都買回來了,這年頭村裏都是買布回來自己做,成衣價格貴。
至於什麼時候能做好就不知道了,江啟也不急,他現在的衣服還能穿。
一天假期之後,第三天早上,江啟又坐上牛車,去書院讀書了。
還別說,他爹和二伯的手藝
還挺巧,新做出開的帶蓋不怕淋雨的牛車,看著和鎮上的那些馬車沒太大區別。
到了書院,江啟就聽方量他們說起了山長找了陳韋平他們的事,等中午去吃飯的時候,江啟看到陳韋平依舊在為難吳庸,只不過身邊那群跟班的沒敢再跟著一起戲弄吳庸了。
但即使是這樣,陳韋平一個人也足夠折騰人的了。
幾天下來,吳庸越來越沉默了。
江啟也不知如何是好。
……
這天中午,江啟低頭專心吃著飯,一邊感嘆著真相,一邊突然感覺有點奇怪,耳邊小隊伍裡聊天的聲音怎麼好像停了,直到他聽到方量有些磕巴的嗓音:「陳……陳韋平。」
江啟一抬頭,就看到陳韋平在他對面坐下。
而吳庸站在陳韋平身後擔憂的看著自己。
目光對視上,江啟知道對方就是來找自己的,他舀了一杓子飯吃下,問道:「什麼事?」
陳韋平嗤笑一聲,「還真是討厭啊。」
江啟:「?」
難道是他跟山長告狀的事情被知道了?
陳韋平眼神一直放在江啟的臉上,似笑非笑道:「這人……是你的室友吧?」
江啟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陳韋平一隻腿翹起,姿勢愜意,但表情卻很是危險:「我聽說,放假那天有人看到你去了山長那邊?」
江啟淡定道:「我去山長的那裏的次數多了去了。」
其實倒也沒有太多,只不過他對去那邊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不會覺得對方是山長,就高不可攀之類的。
陳韋平沒信:「你去了之後,當天我們這些人就被叫到了那邊被批評教育……」
江啟點頭:「那是好事。」既然麻煩要來了,那他也絕對不能讓陳韋平好過。
被他的話給一噎,陳韋平險些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沉默了一小會兒,他重新找回思路:「很好。」
「我這人,平時最是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有事就告狀,完了還不肯承認的。」
他的繼母就總是如此,拐著彎的在他父親面前給他上眼藥,偏在外人面前,還裝的一副好繼母的樣子。
他的繼兄有什麼事也是直接跟他父親說。
江啟聞言詫異的看著他:「你就這麼討厭你自己?」
「什麼?」陳韋平被他這天馬行空般的話弄的有些聽不懂了。
江啟道:「你在書院惹了事,靠著你爹的身份擺平,打斷了人家的手,你身邊的人就寫信回去求情,你爹把所有事情都幫你壓下,你現在說你討厭告狀的?」
「你倒是不用親自告狀,你爹不是全知道嘛,效果都一樣。」
「你仗著你爹的勢壓人,我借山長的勢壓你們,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你有什麼好覺得討厭的?」
方量在邊上偷偷的死命拉江啟,真是個活祖宗,這種時候了還敢說這種話。
江啟沒停,把他的手掰開推一邊去,免得到時候陳韋平把方量也給記恨上了。
都已經這種程度了,他不覺得簡單道個歉就能解決,更何況他也沒錯,反正橫豎都是要被欺負,那還不如嘴上懟個過癮,打不打得過另說,嘴上先贏了才行。
陳韋平估計不是個擅長打嘴仗的,他被江啟氣得不輕,但他性格也不是講理的,眼中火氣上漲,充滿著暴虐的氣息,手一伸,就要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揮到地上去。
江啟隻來得及拯救了自己的小碗湯,抓著湯碗跳到了一邊。
地上飯菜湯水砸了一地,江啟眼中露出一絲可惜,這麼好吃的菜,浪費了。他碗裏的那碗湯因波動太大,在碗裏晃來晃去,都潑了一點到了手上。
他趕緊低頭一下
給喝了。
喝完反手把碗放後面桌子上了,免得陳韋平又給摔了。
他這漫不經心的態度極大的惹怒了陳韋平,甚至顧不上這是山長極為看重的人,就大步向前,江啟當然不會站在原地任人處置了,手往懷裏一伸,抓住裏面荷包裡的泥灰,沖著陳韋平一扔,就轉身跑了。
陳韋平捂住眼,泥灰進入眼睛,很快就流出了淚來,根本看不清眼前有誰,他大吼道:「還不快把他給我抓住!」
他的一群跟班面面相覷,並不敢動。
他們才被山長警告過,怎麼敢在這個風頭對山長最重視的學子動手。
江啟在整個書院裏的風光,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陳韋平固然身份高貴,但在這鎮上,山長就足以碾壓他們其他人了。
所以兩頭他們都不敢得罪。
江啟很快跑了出去,看了眼後面沒人過來,他拍拍手上的泥,找了個地方將手清洗乾淨。
而後思考著,光是這樣不行啊。
早在他向山長告狀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後果,最差不過就是被陳韋平發現,記恨上。
但他知道陳韋平身邊的跟班不敢動他,而離了這些跟班,陳韋平這個外來者,能在鎮上發揮的作用有限。
畢竟陳韋平本身就隻帶了兩個伺候的小廝就來了。
而這鎮上,縣令乃至知府,都跟山長交好。
陳韋平做不了什麼事,山長也不會置之不理。
就算是看在山長背後這一群關係的份上,侯府也不可能為了小孩子之間的一點事情,就鬧著非要給陳韋平欺負一個四歲小孩出氣。那不然陳韋平他爹就太有意思了,說到皇帝面前,也抬不起頭。
而且陳韋平要是再做的太過,難保日後他的世子之位要丟。
他不用擔心連累到家裏。
但在書院裏,就不太好說了。
陳韋平脾氣差,好動手,他們倆一個十七八,一個四歲,真要是跑都跑不贏。萬一陳韋平再要向他動手,跟今天似的,直接來抓他,那他該怎麼辦?
夫子不可能時時刻刻的守著他,他要是注意一點,倒是也能跟著各個夫子同進同出,但江啟不想過那樣拘束的日子。
還是得另外再想想法子。
也不知道山長所說的那個,書院恢復正常日子是在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