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唐,謀權篡位》第183章 凌遲處死! 革職流放!
甘露殿。大殿籠罩著肅殺的氣氛。
禦林軍身著鮮明的戎服,佩著製式的長刀,在殿外靜靜地巡弋著。
他們輕微的腳步聲傳進大殿,殿內每個人都壓抑得喘不過氣。
將宮婢換成禁軍,可想而知陛下此時的憤怒。
「人都到齊了,大家談談郡王府私藏鎧甲這件事。」
武則天臉色陰鬱,嗓子有些沙啞。
殿內無人開口。
「狄卿,你是宰相,你說。」武則天目光轉向狄仁傑。
狄仁傑稍默,謹慎措辭:「臣不太清楚內幕。」
他深諳保身之道,在這種事上從不亂插嘴。
武則天冷聲道:「蘇玉城,你是監察院副院長,你來說。」
「陛下,沈三向我院舉報,臣得知消息後親自帶隊搜查,從郡王府搜出鎧甲。」
蘇宸目光平靜,如實回稟。
「汙衊!陛下,這是栽贓啊!」
武崇烈面白如紙,尖叫著聲音辯解。
「誰栽贓你?」武則天語氣冷漠。
「陛下,是……」武三思剛準備一套說辭。
「閉嘴,朕讓你說話了?」
武則天憤懣地大叱,兩道眉毛漸漸挑了起來,殺氣沖霄!
「是他,是他派人陷害我。」武崇烈嗓子裏悲吼出聲,手指直直指向蘇宸。
上官婉兒喘息聲略微有些急促,指甲深深鉗進肉裡。
武則天雙眸直視,「朕要一個解釋!」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殿內,蘇宸依舊是那副淡然的神情。
武則天盯了他幾息時間,轉而繼續審問武崇烈:「你說他派誰陷害你?」
武延基喉結聳動,大著膽子插話道:「鮑思恭,是鮑思恭!臣看見他帶一隊人馬離開監察院。」
「很好。」武則天的臉色頓時沉下來,寒聲道:「鮑思恭,你可知道蓄意誣陷郡王,該當何罪?」
殿內侍立著數十人,此刻他們皆把目光投注在鮑思恭身上。
這是最大的突破點。
甚至是唯一。
寂靜的大殿,一絲聲音都沒有。
鮑思恭身體一寸寸發涼,像是寒冬臘月裡穿著單衣,緩緩打了個寒顫。
他低垂著頭,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敢說?
眾人眼神在蘇宸和鮑思恭身上遊戈,生怕錯過什麼。
可惜那人依舊鎮定從容,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快說,究竟是誰指使你?」武三思上前逼迫,試圖用氣勢擊潰鮑思恭的心理防線。
被一雙雙眼睛盯著,鮑思恭頭嗡嗡的響起來。
一種瀕臨絕境的恐懼襲上心頭。
如深淵般的絕望。
武則天眼神冷厲,「朕沒耐心,再不說,你沒第二次機會。」
「臣說!」
在度過最開始的恐懼之後,鮑思恭的臉色竟是緩緩恢復了平靜。
這一刻,他非常清醒。
大殿頓時瀰漫起緊張的氣氛。
武家眾人都很期待,上官婉兒雙眉緊蹙,群臣依舊抱著看戲的心態。
「陛下,他們誣陷微臣,微臣並沒有收到副院長的指令,也絕不可能去弄鎧甲。」
鮑思恭沉默片刻,抬起頭堅決道。
其實他沒得選。
招供的話,陛下真的捨得讓蘇副院長伏罪?最後罪名還是落在他身上。
這樣不僅得罪梁王,更得罪蘇院長長,下場或許就是誅連九族。
他自認沒人比他更了解蘇宸和監察院的恐怖了。
如果死扛著不承認。
最差的結果無非是死,但不會連累到家人。
「你撒謊!」
聽到這個話,武崇烈臉上肉眼可見的慘淡。
「臣所言句句為真,望陛下明鑒。」鮑思恭將頭磕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
「好。」
武則天目光深幽,默了默,大聲道:「來人!」
幾息時間,禦林軍疾步入殿。
「殺了他!」
禦座上響起不留情面的聲音。
蘇宸眼神毫無波動,禦座上似有似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也察覺不到絲毫破綻。
殿內。
鮑思恭慢慢爬起來,心理素質還算不錯,慢慢整頓了衣裳,綳著臉頰昂起頭。
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小人物要註定沒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再抵抗也是垂死掙扎罷了。
群臣眼中露出微有詫異的震驚之色。
竟然真敢以死證清白。
他對蘇玉城忠心耿耿麽?
不可能!
監察院才成立多久,不會這麼快培養出忠誠。
那鮑思恭此舉,難道真是清白的?問心無愧?其實他們都走進了思維誤區,唯有鮑思恭這個局中人看得最清楚。
「鏘!」
禦林軍拔刀出鞘,寒光閃閃的刀刃對準鮑思恭。
鮑思恭閉著眼,身體雖然在顫抖,但一句求饒的話也沒說。
「動手!」武則天鳳眼冷冽,催促道。
禦林軍將刀刃輕輕一抹。
剎那間。
脖頸處,出現了一道細密的血痕。
鮮血染紅了刀刃。
鮑思恭深呼一口氣,準備等待死亡的降臨。
正當禦林軍準備加重力道,一刀了卻他的性命時。
「住手。」
聲音終於響起。
皇帝一言定生死。
鮑思恭生。
也就是意味著有人死。
既然鮑思恭願意以命自證,再加上毫無證據證明蘇宸誣陷。
那事情很清楚了。
武則天閉上眼睛平穩了一下呼吸,突然重重一拳捶在禦案上,厲聲大喝道:「武崇烈,該殺!」
「不,凌遲處死!三千六百刀,一刀不能少!」
這些依賴於她而得到榮華富貴的武氏子侄,竟也在迫不及待地計算著她死亡的時間,處心積慮地想要攫取更大的權力。
甚至她的寶座!
一向以精明睿智著稱的她,每每被一些捕風捉影的謀反訊息所利用,都是她這種強烈不安全感造成的。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如果不是武氏宗親的緣故,她絕對會下令誅九族。
宣判結束。
那一瞬間,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武崇烈渾身冰冷,如墜入冰窖之中,他無力的癱倒在殿中。
「陛下!」武三思氣得血貫瞳仁,猛地大喝道:「這是栽贓啊!烈兒他不可能造反。」
武則天搭在雙膝的十指緊握,陰冷的聲音傳遍整個大殿:
「怎麼?你也想死?」
武三思面色在劇烈變化,彷彿蒼老了十幾歲。他嘴唇有點顫抖,想極力爭辯什麼,可又咽了下去。
就這樣了。
烈兒將死,還要遭受三千六百刀的凌遲,可他卻無能為力。
此案沒有牽連實屬萬幸,倘若真拖一段時間,被李唐舊臣群起攻之,那後果將會是什麼?
「陛下,臣無異議!」
武三思瞬間把自己所有的情緒吞噬掉,盡量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道。
殿中餘人皆望著他。
白髮人送黑髮人,可以說是蒼天無淚,百鳥哀鳴,或許是人世間最淒涼最悲傷的一件事。
「爹,爹,爹啊……」
「姑奶奶,姑奶奶,您饒侄孫一命。」
武崇烈的哀嚎聲不停在甘露殿上回蕩著,眾人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叫姑奶奶有什麼用?
換做是陛下親兒子意圖謀反,她也不會留情面。
「拖出去,午門行刑。」
武則天冷著臉,直接命令禦林軍將武崇烈拉下去。
事已至此,武崇烈放棄掙扎,一雙怨毒的眸子停留在蘇宸身上。
「蘇宸,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厲聲尖叫,那種從嗓子裏撕心裂肺吼出來的聲音。
「呵呵……」蘇宸冷笑一聲,痛心疾首道:「陛下文韜武略、勤勉為政,勵精圖治,這樣的明君,稱千古一帝也不過分,你竟然還要造反?」
禦座上的武則天臉色稍霽,心中的怒火也漸漸舒緩一點。
她捫心自問,從未虧待過武家族人。
豈料養出一個白眼狼!
還是玉城懂朕。
哀嚎的聲音漸漸消散在殿中,群臣又陷入詭異的沉默。
謀反案如一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樁案件塵埃落定。
僅僅沉寂一月,監察院便又打響了赫赫聲名。
武則天稍默,鳳目斜睨著武三思:「監察院秉公辦案,朕不希望你嫉恨在心。」
她以女子之身而為帝王,這是曠古未有之奇事,有悖天下人心向背,她想坐穩這個位子,需要比一個男皇帝還要強勢幾倍才能震懾天下。
她深居內宮,要震懾百官、要監控天下,就需要耳目。
她的耳目就是監察院。
武三思默然不語。
「還要朕強調第二遍?」武則天拔高聲量,臉上又陰雲密佈。
她隱隱有種感覺,如果武三思就此跟蘇宸結仇。
吃虧的恐怕真不是蘇宸。
「微臣遵命。」
武三思低沉著聲音。
他思緒凌亂地結成一張網,越網越緊,直達心臟,一陣隱隱作痛之後,方才罷休。
喪子之仇,不共戴天!
蘇玉城,往後路還長著。
「無事就散去吧。」
武則天擺擺手,神情略顯疲倦。
這時。
宰相張柬之突然出聲:「陛下,有關蘇味道。」
武則天聞言輕輕頷首,「監察院,可曾掌握蘇味道的罪名?」
蘇宸瞥了張柬之一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確定了,此人不敬於君、私故人財、貪汙枉法、納尼為妾,侵吞良田……」
足足十八條罪名!
「奸臣!」
武則天怒火竄的往上漲:「將其革職,流放三千裡!」
丟了官帽子,一大把年紀還得遭受流刑。
於宰相而言,算得上淒慘無比。
但對比遭受凌遲的武崇烈,眾人突然覺得蘇味道還算走運?
張柬之:「陛下,那空缺出來的鳳閣侍郎?」
鳳閣侍郎,也就是宰相。
群臣皆暗暗點頭,既然蘇味道倒台了,那需要重新任命一個人。
武則天捏了捏眉心:「諸位有何建議?」
再任命一個宰相,此人必須在朝中要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
她一時真想不起哪個人合適。
「陛下,臣舉薦婁師德。」張柬之語氣堅決。
如今四個宰相中,武三思,蘇宸是徹底得罪了,李昭德估計也會因為相王的事,與蘇宸結怨。
狄仁傑處事圓猾,張柬之自己也不會同蘇宸反目。
所以為了不讓蘇宸承受被三個宰相炮轟的後果。
他必須讓婁師德這樣一個有資歷、有能力,且「唾面自乾」的人來擔任宰相。
蘇瑰你個老東西!老夫為了你家的晚輩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婁師德。」武則天輕聲念這個名字,目光又瞟了蘇宸一眼。
「容朕考慮考慮。」
…………
皇城禦道。
蘇宸站住腳步,平靜道:「很好,以後只要你不為非作惡,我護你周全。」
「卑職唯院長馬首是瞻。」
脖頸纏著絹布的鮑思恭略默,旋即畢恭畢敬開口。
蘇宸嗯了一聲,拍了拍他肩膀,便負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