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王爺真穩健!》第八十七章 聲東擊西
洛陽到涼州的距離可不近,如果每一次爭議,都要兩頭來回的跑,那麼事情永遠辦不成。虞帝李乾將想法告訴禦史,禦史傳遞給朝廷,朝廷內部開始商議。
設想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什麼樣的結果是可以接受的,什麼樣的條件是不能答應的,要爭取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這些都有一本帳。
朝廷商議之後,把制定好的計劃,表奏禦前,得到皇帝的批示後,就可以安排人去涼州了。
黃昌肯定要是為朝廷爭取最大利益,必定要討價還價一番,這關係到他回去後功勞大小。
李懷說出三兩銀子一條鋼尺,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看樣子,朝廷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其實想想也知道,三兩銀子一條的鋼尺,足夠鍛造一把軍刀,裝備百萬大軍,也只不過三百萬兩。
這對於動輒就是數千萬白銀軍費支出的朝廷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應該早些和上官可可她們計劃一下,做生意,她們比自己在行。
現在話已經說出口,李懷也不打算收回了。
但要加上一個附加條件。
「除此之外,朝廷還要承擔同等數量的生鐵消耗。」李懷的意思就是說,他們要買多少新鋼,就要運來多少生鐵。
「這……我實在做不得主啊。」黃昌這下有些猶豫了,李懷的這個要求,在他們的計劃之外。
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涼州的鐵礦資源有限,如果只出不進,用不了幾年,就會消耗殆盡。
再有一個,生鐵太賤了,都不是按石賣的,都是按多少錢一車買賣的。
「朝廷應該不會拒絕。」黃昌只能這麼說,這是附加條件,完全可以回去再商議。
只要把大體交易定下來就行。
「那行吧,本王可以等。」李懷也清楚,做大生意,得需要一點耐心。
「那麼……」黃昌搓了搓手,尷尬的笑道:「涼王,您是不是該給下臣一個條子。」
沒李懷打的條子,他回去怎麼復命?空口白舌,說出來也沒人信啊。
一般來說,這種事是不需要提醒的,然而涼王似乎不懂這個規矩。
他就隻好提醒了。
「本王疏忽了。」
李懷馬上讓樓小碗搬來了筆墨紙硯,簡單寫一個條子,只要把他的意思表達清楚就行了。
然後再蓋上涼王印,交給黃昌。
「謝涼王!」
黃昌恭敬的收了條子,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回洛陽了。
果不其然。
李懷這個附加條件,朝廷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隨即就下了一筆百萬訂單。
嘖嘖!
「朝廷是真有錢!」李懷酸溜溜的說道,百萬訂單,眼睛都不眨一下。
跟地主老財似的。
「王爺,明天可就是第十五天了。」上官可可悠悠的提醒道。
青龍商會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她贏定了。不過,她心裏也有點沒底。
就算青龍商會不能按期到達,至少傳點消息過來,別真的不來了。
那她贏了賭約。
也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伺機提醒一下李懷,催促他想想辦法,搞清楚青龍商會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碗,傳李信,再取一份涼州地圖來。」李懷吩咐道。
上官可可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很快。
地圖先來。
關中進涼州,必須要渡黃河,上游水勢湍急,沒有辦法渡河。何況青龍商會還有那麼多物資,肯定要找一個水勢比較緩的地方渡河。
啪!
李懷手指砸在地圖上,上官可可探頭看去,那裏比清水鄉要稍微遠一些。
叫做:下官地。
屬於九原郡,距離雲中郡也不遠了。
這裏還是一個碼頭,經常有商船來往,正好對著關中上郡的交通樞紐,關中在那裏設了一個卡,就叫:上郡關。
青龍商會要來涼州,必須要經過上郡關,然後再到下官地碼頭渡河。
問題是,上郡關是關中地界,距離黃河有二十多裡。
他不會是想度過黃河,跑到上郡關看看吧?
禮製規定,王爺是不能隨便離開封地的。
但是,他上次都跑到太原郡了,太原距離九原好幾百裡,這二十多裡,又算什麼。
「臣李信,拜見王爺!」李信這時也趕來了。
李懷抬起頭來,說道:「你點五六人,都騎馬,在九原南門等我。」
「遵命!」
李信沒有任何疑豫,王爺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馬上就去準備了。
樓小碗則去李懷房間,取來了龍牙弓,吩咐人把小白龍從馬廄裡牽出來。
至於斬馬刀和素女劍,李懷一直都是帶在身邊的。
上官可可看他們配合這麼默契,實在不忍心破壞氣氛,但這真的太冒險了。
「王爺,不如先派人去上郡打探打探,再說,這天也快黑了,等明天消息打探清楚了,再決定也來得及。」上官可可默默的說道。
沒人理會。
「我可以……」上官可可想收回賭約,阻止他繼續冒險。
沒等她說完。
「本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們在家等我。」李懷背上龍牙弓,拿起桌子上的馬鞭,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上官可可看著他騎馬的背影消失,心裏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刺激他了。
更不應該答應那什麼賭約。
他太衝動了。
……
李懷和李信他們在南門外匯合,然後就沿著黃河道向東,到下官地碼頭的時候,正好天黑。
晚上行船有風險,碼頭的船基本都回了港口,李信找了很久,才有一位船夫答應渡他們過黃河。
這是一艘長板船,形狀比較特別,兩頭用木板搭建成兩個平台,用來放物資,中間是一個船棚,可以用來住人。
好在他們人不多,把馬栓在船的兩頭,人都進船棚,剛剛好。
行船的有兩人。
稍微年輕的漢子,在靠前一點的地方,費力的搖著雙槳,這船畢竟不算小,動起來有點吃力。
老漢則在靠後的位置,掌管著船舵,控制船的方向。
船槳攪動黃河水,河面上泛起了波光粼粼,長版船緩緩的駛出了碼頭。
左右晃蕩的十分厲害,乘這樣的船,簡直是一種煎熬,還好他們中沒有人暈船。
這裏的黃河寬八百多米,老漢說,要半個多時辰才能到對岸。
李懷注意到,老漢的眼神十分銳利,不同於江湖人的謹慎,也不同於軍人的果敢。
老漢銳利的眼神是由經驗養出來的。
行船的經驗!
李懷等人發現,船之所有這麼慢,是因為老漢一直控制著船向上行駛,但因為向下的水流,看起來船是走的直線。
「老伯,您為什麼不順著水流?這樣快些,也省力一些。」李信忍不住問道。
哈哈!
老漢聽完誇張的大笑了幾聲,才說:「順著水流是快些,可也死的快些!」
聽到這話。
李信差點拔刀,半個身子都擋在了李懷面前,好在李懷第一時間按住了他的刀柄。
「老伯,我們都是愚人,走慣了旱路,您何不妨給我們說說這行船的經驗,替我等開智。」李懷笑著說道。
「呃……」
老伯沉吟了一會,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半會才說:「這走船啊,跟跑馬,駕車,完全是兩碼事,路是直的,水是彎的。」
「水怎麼是彎的?」李信疑惑的問道。
「呃……」老漢饒了饒頭,說道:「這水啊,他就是彎的,這走船啊,就是要把彎的水,走成直的路。」
李信乾脆不問了,這越來越迷糊。
李懷倒是聽懂了一二,說道:「黃河的水向下流,船也跟著水向下流,要將船走直,就得逆著水流向上,水流多快,船就得跑多快,這樣就把彎的水,走成了直的路。」
哈哈!
老漢大笑,「沒錯,就是這個理。」
李信還是不明白,說道:「順著水流也可以到對岸,只不過到下遊一點,乾脆把兩個碼頭修成斜的,這樣肯定能快很多,順著水流也省力。」
「那可使不得!」
老漢銳利的眼神中突然出現惶恐,他好像被李信的話給嚇到了。
「為何使不得?」李信問道。
「你們路上跑的馬,籲的一聲就停了,這船可輕易停不下來,船順著水跑,越跑是越快,萬一前面有個什麼危險,船停不下來,就只能撞上去,那會要人命的。」老漢解釋道。
不管是哪個時代,所有交通工具中,船永遠是最難掌握的,這不是沒有道理。
行船靠的就是經驗和直覺!
「登上船,就等於把性命交付在了船上,稍有不慎,就會傾覆。」李懷長嘆了口氣。
「可惜,可惜哉啊!」
「公子,可惜什麼?」老漢好奇的問道。
「可惜有這麼個自作聰明的蠢貨,以為自己聰明過人,偏偏要把直路走成彎路。」李懷淡淡的說道。
李信突然感覺背後發寒,但也可以肯定,王爺說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