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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無塵》第十五章 安魂,苦痛
醫務室內,醫護人員疑惑地看著坐著床邊的黑狼,換回了校服的他透露出一股英氣。

一旁的護工小姐已經淪陷,不過可惜的是,黑狼的視線始終沒有從躺在床上的白狼身上移開過……

時間倒回半小時前。

洛影看著身上已經破得不成樣的訓練服,微微皺眉。一旁那隻惡魔遞給他一件衣服,是他放著更衣室裡的校服。

趁著換衣服的間隙,那隻惡魔轉身看向那隻白虎,問道:「不知校長是否同意剛才的條件?」

白虎雖然壓製住了恐懼的情緒,但聲音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反問道:「我們有拒絕的權利嗎?」

「放心,我只是為了保證我們的任務能順利進行,不會對無關的獸動手。」惡魔說著,打了個響指,一道詭異的法陣將學校包圍,散發著令獸心怵的氣息。

惡魔面具下的眼睛露出殺意,低聲道:「如果暴露了我們的任何信息……」威壓降臨,台上的兩獸身軀被壓得不得動彈。

「這只是警告。」說完,一揮手。威壓和法陣一同消散,轉身面對洛影,「那麼屬下先行告退了。」

洛影看著他伸出手,對方一愣,但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雙手遞上一顆散發著自然能量的晶石手環。

洛影接過,點了點頭,帶著換下的衣服,走下擂台……

之後,在場的獸們只知道洛影敗給了玄教官,至於細節他們忽略了。

「咳。」一聲不大的咳嗽聲響起,護工們這才注意到,校長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

他揮手示意在場的獸離開。

不一會兒,房間裡只剩下四隻獸了,兩站在,一隻坐著,一隻躺著。

沒有誰開口講話,氣氛十分尷尬。

「問一句,你的狂化症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洛影頭也沒回,他似乎很在意藍龍身上的這種癥狀。

「啊?半年前吧……」玄千流摸著下巴回憶到,「當時在執行任務,莫名其妙就得了這種怪異的病。」

聽到這,黑狼神色微動,但沒用說話,玄千流接著說:「好像是一塊紅色的晶石,無意中碰到了,就進入我體內了。」

說著又看向白虎,看見他擔憂的神情,安慰道:「我沒什麼事,還因此覺醒了血脈呢~」一把摟著白虎,「瑞達斯~居然關心我了~」

瑞達斯一臉嫌棄地推開玄千流,頭一轉:「誰,誰擔心你。起開!」

「那麼,做一筆交易吧。」黑狼回頭看著他們,「我幫你治療這種狂化症,你們保證不把我的信息泄露出去。」

瑞達斯急忙問到:「你真的有方法!?」這半年他不是沒有嘗試過,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找過很多獸,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接下來他要尋求幫助的話,只能去找父親了……這是他最不想使用的方案,但為了這頭傻龍,一切都不重要!

洛影看著他們點了點頭:「但要等一段時間,現在我的狀態不穩定,有一定的風險……」

忽然一道呻吟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白狼面色痛苦,雙手在空中揮舞著,嘴裏念叨著什麼……

黑狼皺眉道:「你們先出去一下吧。」

瑞達斯還想問些什麼,但平時大大咧咧的玄千流注意到了洛影身上流露出來的焦慮,便拉著白虎退了出去。

這種焦慮,洛影並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明顯到了其他人可以注意到的程度,或者他已經忘了他本擁有這些東西了吧……畢竟兩年前,他已經「死」了。

慢慢靠近藍冰,他能感受到白狼的情緒,恐懼和悲痛。他,經歷了什麼……大概和他家人有關吧。

家人,想到這,洛影眼中只有冷漠,甚至有些殺意,但很快被一種憂傷覆蓋。

突然,白狼揮舞的爪子抓住了他的爪子。本來洛影打算掙脫開來,但藍冰說了一句。

「不要離開我……」聲音微弱,但卻令他身子一震,原本的念頭被打亂。在他愣神時,藍冰側身,緊緊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前……

由於他的轉身,洛影看見他臉上的兩道淚痕,順著他冰藍色的毛髮滴落到枕頭上,打濕了一片。

黑狼嘆了口氣,靜靜地坐著椅子上,等待著他情緒穩定下來……

十分鐘後,藍冰的呼吸漸漸穩定,已經進入深度睡眠,但爪子上的力道沒有減輕。

……洛影無語地看著白狼,不過看在他今天是受害者的份上,原諒了他。

盯著藍冰的臉,和之前一樣可愛,不過眼角的淚珠又給他的氣質加分,不認識他的獸應該會覺得他是隻優雅的獸吧,畢竟藍冰色很養眼……

洛影搖了搖頭,將腦中雜七雜八的東西忽略,嘗試動動爪子。嗯,鬆了。

把他的爪子輕輕放下,洛影思考著。本來這傢夥和自己沒什麼關係,要不要幫他……

算了,好人做到底吧。黑狼瞳孔發出金色的光輝,魔力向右爪匯聚,伸手握住藍冰的爪,十指相扣,魔力順著手臂運輸到他的額頭。

緩緩將自己的頭靠在上面,操縱著魔力形成印記。洛影已經清楚了藍冰身體裡魔力的流向。

一個印記在白狼的頭上浮現,散發著金色的光輝,漸漸淡去……

隨著印記的消失,藍冰睡得更加安穩,黑狼緩緩鬆開爪,平息。

以現在的魔力,使用「安魂」有些勉強,不過好在成功了,洛影抬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珠。

「所以你為什麼這麼關心他啊?」一隻灰色的爪子落到白狼的頭上,輕輕挑弄著他的耳朵。

黑狼抬頭看向爪子的主人,灰狼微笑著看著他道:「這可不像你。」

洛影沒有回答他,再次將視線移向藍冰。暗見他沒有說話,輕笑道:「不過,我比較中意這樣的你,像獸,而不是怪物。」

黑狼聽到這,抬頭看著灰狼。洛暗,自五歲那年家裏出了那件事,就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是存在與自己體內的另一個靈魂。

這時洛影注意到了他的瞳孔,紅得令人害怕,問:「那部分力量恢復了?」

洛暗點了點頭,說道:「不過,被封印的那部分我也沒辦法,而且我現在能控制的部分,不足原來的一半。」

他頓了一下,看著躺在床上的藍冰,接著說:「如果使用那股力量,你會暴露,仇家也會知道你的狀態不對,而你卻沒有能力在你的仇家手下保下這座城市的獸……」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望向窗外,看著一片祥和的城市。

洛影看著白狼,緩緩道:「知道了。」

灰狼又道:「對了,剛才那條龍的病……嗯,可以確認是詛咒,而且來自血蒼界。」

聽到這,洛影皺起了眉頭,問:「半年前,我沉睡期間,血蒼界有發生什麼異變嗎?」

洛暗搖頭:「沒有,在我替你活動時,我沒感知到有什麼變化。」

黑狼沉思:「看來,不是詛咒泄露,是人為的嗎……」

「這就不知道了,就連我們也才探索了一部分而已。」灰狼嘆息道,「算了,那不是現在的你該考慮的,你還是想想怎麼解開封印吧,我先睡了。」

說完,灰狼的身形逐漸消散,在他即將消失時,又說:「你不要太自責了,兩年了又不是你的錯,也該放下了……」

洛影陷入了沉默,爪子緊握。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黑狼回頭看著來訪的兩獸。「他沒事吧!」邢火焦急地問道,原本可以早點來的,但路上被校長拉過去談話,順便遇到了胡夢盈。

瑞達斯詢問了藍冰近期的精神狀態,並帶著玄教官向他們道歉。不過這畢竟不是有意為之,而且他也不是受害者本獸,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校長要求藍龍親自向藍冰道歉……

「沒什麼事,已經穩定下來了。」洛影回答道,雖然使用這種難以控制的幻術不是狐狸的本意,但畢竟還是對藍冰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創傷。

狐狸低下了頭,愧疚在心頭蔓延。

「所以,他的父母是因為……」洛影問道,邢火打斷道:「對不起,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聽到這,黑狼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

每個人(獸)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影子一樣。

「額……你們……」忽然一旁的白狼醒了過來,睜眼看見房間內的三隻獸,獅子連忙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了,就做了一個噩夢。讓你們擔心了。」說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向胡夢盈,笑著安慰道:「盈,我沒事。」

「可是……」狐狸想要說什麼,藍冰打斷道:「這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心智不堅,不要怪自己了。」說完伸了個懶腰,抬頭瞥見時鐘。

「呀!這麼晚了,快回去吧!」藍冰笑著看著他們,一臉不在意,似乎今天什麼都沒有發生……

校門口,邢火看著離開的胡夢盈,雖然藍冰不會怪她,但她自己放不過自己。

「所以,要我送你們回家嗎?」獅子看著兩隻狼,藍冰拒絕:「不用,明天見!走了,影~」白狼拉著黑狼漸漸遠去。

「明天見……」邢火疑惑,但又不知道哪有問題……

兩獸走在回家的路上,氣氛很奇怪,平時吵吵鬧鬧的白狼這時卻沒有說一句話。

「你真的沒事嗎?」洛影擔憂地問道,畢竟是陷入夢魘,那種感覺很詭異,那種直擊靈魂的恐懼足以讓獸奔潰。

「嗯!」藍冰甩了甩頭,恢復平常的笑容,加快腳步。

回到公寓,洛影開始重新加熱食物,雖然已經是早上的東西,白狼依舊吃的很開心。

但黑狼明白,這只是他的偽裝而已,自認為堅強的外皮……

晚上,看著藍冰完成了作業。不得不說,他法陣課怕不是沒聽過,讓他教得有些頭疼。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睡覺的時間。

「影……」藍冰猶豫道,洛影挑眉:「怎麼了?」白狼雙手緊握,似乎想下定決心。

「如果現在說出你的過去很痛苦,那你還是放棄吧。」黑狼躺倒床上,「我也有不想回憶的過去。」

藍冰愣了一下,撓了撓頭:「謝謝,不過不是這件事……」

洛影側身看著他:「那是什麼?」

藍冰的臉開始發紅,結結巴巴地說道:「就是……就是,我今晚能不能抱著你睡……」

「額……」黑狼獃滯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搞得藍冰很害怕。

「看在你今天出了些狀況,隨你吧。」洛影隨手關上燈,藍冰見他同意了,猛的撲了過去,抱住了他。

黑狼輕輕嘆了口氣,問道:「一個獸,難受嗎?」冷清的家,失蹤的家人,無人陪伴,無人傾訴,這是他體驗過的生活,他這樣過了兩年,藍冰也是。

就算是有朋友陪伴,但孤獨依舊無法消去……

「嗯。」藍冰抱著他的左半身,聲音有些哽咽,應該是在哭。

「至少在我執行任務期間,我可以陪你。」洛影說著,但他也想有獸陪著自己,不只是任務期間……

寂靜的夜裏,兩狼相擁而睡,排解內心那可悲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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