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林雲平靜離去，一路都有明宗弟子與他打著招呼，等出了明宗分舵。

他才將那玉瓶取出來，輕聲自語道：「乾坤造化丸？涅槃之境服用？好東西，收下了。」

走遠之後，他將頭上的黑布隨意扯掉。

等明宗眾人，發現黃玄易已死的時候，林雲已經來到天香宮見到了木雪靈。

進入天香宮還算容易，以古駿的模樣隨意走了進來，見到木雪靈之後才恢復真實容貌。

木雪靈身上沐浴著若有若無的聖輝，像是晨光一般披在她身上，聖潔而輕盈。

在她身邊，月薇薇躺在玉床上依舊沉睡不醒。

「薇薇還要睡多久？」

林雲對月薇薇的沉睡，有心裏準備，三天前那一戰對方動用了不屬於她的力量。

「也許三個月，半年。」

木雪靈沒有回頭看林雲，淡淡的道。

林雲上前走去，看著雙目緊閉的月薇薇，沉吟不語。

他當日其實頗為意外，這丫頭看似柔弱，可內心深處卻是極為要強。

「不會有事吧？」林雲不太放心的問道。

木雪靈回身道：「不會，不過我要帶她回去了，她得正式繼承天妖血脈。」

「天妖血脈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先出去。」

兩人一起離開洞府，來到了雪山聖湖。

木雪靈看著雪花紛飛的聖湖，輕聲道：「你知道妖族與獸族的區別嗎？」

「知道。」

林雲點了點頭。

無論妖族還是獸族，都來自妖獸一脈。妖獸不斷進化之後，可以選擇兩個方向，化形為人則是妖，不斷返祖則是獸。

久而久之，許多妖就保持人形流傳了下來，妖族這個概念便漸漸流傳下倆了。

妖族生下來就是人族形態，但體內還是擁有妖的血脈，單獨成為了一個種族。

到的最後，大部分妖族甚至比人族還要俊美。

獸族則漸行漸遠，不斷返祖強化肉身，兩族同出一脈最終卻大相徑庭。

木雪靈聽完後，沉吟道：「妖族進化到最後就是天妖血脈，獸族進化到最後洪荒血脈。一個是上古天妖，一個是洪荒祖獸。但要繼承這股力量，得在妖族舉行古老的儀式，以神血為祭，繼承上古天妖之力。」

林雲道：「這是好事。」

「對薇薇來說，未必是好事，否則她不會一直遠避神山。一旦繼承了天妖之力，在想要離開妖族就十分之難了，就如皇子繼承了王位一般，許多事你並不知道。」木雪靈意味深長的道。

林雲不置可否，沒有辯解。

月薇薇的過往和家族，他確實知之甚少，對妖族本身也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概念。

只知道如今的妖族遠居海外，在名為天妖大陸的地方繁衍生息，早已離開了崑崙大陸許多年。

林雲岔開話題道：「有傳言說，青龍策在聖長老手中，我一直都很好奇是不是真的？神龍使和那枚帝龍令，又是什麼關係？」

他其實早就想知道，那枚帝龍令是怎麼回事了，天玄子稱呼她為神龍使，也讓林雲疑惑不解。

林雲能明顯感受到，月薇薇沉睡之後，木雪靈對自己態度就變了許多，頗為不滿。

當然從她的表情還有語氣，是無法完全看出來的。

木雪靈能對自己這麼好，完全是因為月薇薇，林雲之前不問也是因為這層關係。

對方看似離的很近，禮數周到，其實心很遠很遠，永遠都像是在千裡之外，冷若冰山。

如今就要走了，還是問清楚點比較好。

木雪靈淡淡的道：「此事你不問，我也會與你說，青龍策從來就不是什麼神龍帝國的鎮國神器。是那位神祖大人，離開崑崙前交給天香神山保管的，也從未說過要交給神龍帝國。」

「那為何……」

林雲剛要開口，木雪靈打斷道：「你聽我說。天香神山從不出世，無論是當年的幾次神戰，還是崑崙黑暗動亂。只不過當年聖女，與那位神祖大人是故交，這份香火便傳承了下來，所以才代為保管青龍策。」

林雲若有所思，木雪靈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天香神山並不在意青龍策。

若非是那位大人囑咐，天香神山根本不會受理。

「青龍策象著著神龍紀元的氣運，那位大人在青龍策中留了諸多寶藏，覬覦之人不少，可沒人成功過。即便是當年九帝聯手，也在神山手中沒有討的半點便宜，強如南帝也是識趣而退。」

木雪靈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但說到此處，她神情略有變化：「但三年前有個人來了……」

三年前？

林雲心中琢磨，三年前他與蘇紫瑤分別，那會剛離開浮雲劍宗前往荒古域。

「三年前來了一個女人，九帝沒能通過的考驗，被她一一通過，我不得不依照那位大人的囑咐，拿著青龍策下山為神龍女帝完成這件事。」

林雲面色微變，道：「那個女人是誰？」

「你認識。」木雪靈轉身道。

林雲呼吸有些急促起來，不待他開口，木雪靈抬眸道：「不用猜，就是你心中所想之人。」

對方的目光咄咄逼人，讓林雲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明明沒有生氣也沒發怒，可卻給人帶來了莫大壓力。

這種被人看穿心中所想之事，林雲還是首次遇到，半響才道：「蘇紫瑤？」

「沒錯，九公主蘇紫瑤。」

木雪靈繼續道：「通過考驗之後，還要與神山中人比試一場，與她對壘之人，正是月薇薇。」

「這怎麼可能……」

林雲喃喃自語，一陣失神，月薇薇和蘇紫瑤早已見過了？

可轉念想想，林雲其實早就該猜到，月薇薇肯定是知道蘇紫瑤存在的，且與她並不陌生。

當日離開雷島，見到神凰山那位姬家小公主後，月薇薇曾說除了這位姬家的掌上明珠之外。

還有兩位女子，是崑崙界所有男人最想娶的三位女神，號稱當今神龍紀元最美的三人。

另一位是陌家陌芊芊，剩下那位是林雲認識之人，如今想來應該就是蘇紫瑤了。

「有何不可能？你不會覺得，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面吧？」

木雪靈看向林雲淡淡的道。

她很平靜，林雲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在此之前兩人就見過了？

這也未免太魔幻了！

林雲算算時間，那應該是指，月薇薇和蘇紫瑤降臨玄黃界之前。

「她從未與我說過……」

林雲面色變幻，喃喃自語。

「她說過的。」

木雪靈冷冷的道：「你忘記了嗎？她說過，她不在意的。」

林雲如遇雷擊，這是月薇薇在雙月湖前所說，雲哥哥，薇薇不在意的。

當時林雲都不敢看對方目光，只不過如今想來，方才知曉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要。

林雲深吸一口氣，許久都未平靜下來。

「這些話，本聖不打算與你說的，今日全都告訴你了，卻是要你明白，不要再傷她的心。」

木雪靈站在雪中，望著聖湖平靜的道：「你已經傷她兩次了，事不過三。」

唰！

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而後隨意飛了出去，當落在湖面上時整個聖湖被瞬間冰封。

林雲眉頭輕挑，不寒而慄。

「若是薇薇醒著，這些話本聖也不敢與你說……一花隻為一樹開，一月隻為一人來。情為何物？情字何解？」

之前許多話，木雪靈都是對林雲說的，唯獨這句輕聲自語，不知說與誰聽。

若有來生，莫做情癡。

林雲面露苦笑，聖長老的話他也不知何解，他勸過旁人，卻沒想到自己還是被為情所困。

「三生樹下，我已許下諾言，此生不負月。我命但在，我月永輝。」

林雲目光堅定，沉聲說道。

兩人立在聖湖之畔，許久都沒有說話。

林雲打破沉默道：「聖長老之前邀我去天香神山，可是真心？」

「不是。」

木雪靈搖了搖頭道：「真真假假，只不過迷惑旁人罷了。」

「為何？」

林雲奇道。

「為何要入神山，莫非你想變成如本聖這般的人？」木雪靈忽然說道。

林雲心中暗道，你這樣挺好的……可卻明顯感覺到，木雪靈說此話時，藏著無邊無盡孤獨。

「我在此待三天，三天之後離去。」

林雲結束對話，轉身在聖湖之上走去，於湖心之處盤膝而坐。

三天時間。

林雲或是修鍊玄雷劍法，或是觀摩玄雷聖典，或是看看沉睡中的月薇薇。

這一日，大雪紛飛之中，雷光閃爍。

林雲手持葬花，在湖心之上騰轉挪移，他身形忽隱忽現，葬花如雷蛇一般不出則已。

一旦刺出，則是快如驚鴻破日，於常人無法想像的角度刺出。

又過半響，湖心之上林雲一分為二。

一具身影持玄龜印，一道身影捏雷蛇印，各自施展同一套玄雷劍法。

轟隆隆！

異象變幻中，劍音呼嘯天地。

最強之矛與最強之盾，兩具身影衍化的異象不斷變化，到得最後雷蛇變幻成九條巨蟒，玄龜背後的聖紋則如棋盤一般縱橫交錯。

唰！

兩道身影重疊，林雲手持葬花呼出一口濁氣，這套劍法總算從入門到勉強小成了。

其中還有諸多未懂之處，真正的奧義還未掌握。

此劍法一共九招，林雲基本都可以施展，但明顯感覺缺陷很大，還不足以真正應敵。

他收劍歸鞘，走到湖邊一處石桌旁。

此刻天色漸晚，大雪紛飛。

木雪靈從洞府中走出來，林雲抬眸笑道：「聖長老，能飲一杯？」

「一杯。」

木雪靈稍稍一怔，簡短回答一句，便直接走了過來。

「我記得剛來天香宮時，聖長老送了我一壺萬花酒，今夜我也要走了，也送聖長老一杯酒，感謝聖長老在天香宮的照顧。」

林雲一邊說，一邊取出裝有半神酒的酒壺。

等到純金色的半神酒，從壺口中倒出來時，木雪靈神情微變，抬眸道：「半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