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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城》第二十五章 那一夜
再次看到徐昊那焦急的面孔,林欣一下子感覺輕鬆不少。

「昊…」

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徐昊便一把將林欣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冷風襲來,溫暖柔和、寬大厚實的懷抱和強大的臂膀讓林欣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淚水。

這一路走來,林欣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小扁舟,承受著狂風暴雨,現在被一雙手臂緊緊握住,滿滿的安全感。

徐昊嘴角微微一笑,摸著林欣的秀髮,貪婪地吸著味道。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

林欣沒有說話,靜靜地享受著徐昊的擁抱,慢慢安定下來。

良久,徐昊湊到林欣耳邊輕輕說:「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暖和暖和身子再說。」

溫熱的口氣讓林欣脖頸發紅,乖巧地答應了一聲。

「嗯。」

徐昊伸出手,擦了擦林欣眼角的淚水。

「乖,不哭了,哭了就不美了。」

林欣噗嗤一笑,點了點頭。

「嗯。」

徐昊擺出標誌性的笑容,對林欣伸出了手。

林欣縴手一搭,任憑徐昊握住,跟著走到車邊,等待著徐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熟悉的感覺回到了林欣身上,感覺無比放鬆。

「想吃什麼。」

林欣想了半天。

「去吃披薩吧,順便吃點點心。」

林欣開心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好。」

……

家裡,余升朝餘澤招呼了一下。

「來,到爸爸這來。」

餘澤看著余升猶豫著不敢上前,轉身鑽進了房間。

余升心頭一酸,呼了口氣,輕輕走到房門口,看著餘澤正緊緊抱著自己最喜歡的小卡車,嘴裡小聲咕囔著自言自語。

余升過去摸了摸餘澤的腦袋,輕聲問:「餘澤,餓了沒有,想吃什麼爸爸給你做。」

餘澤偏過頭,沒有回答。

余升蹲了下來,拿起一個玩具熊,朝餘澤晃了晃,問:「小熊餓了,想要吃飯,餘澤要不要吃飯?」

餘澤一看,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伸手接過小熊。

「嗚…嗚…小熊坐汽車…」

余升欣慰一笑,伸手摸了摸餘澤腦袋,這次餘澤終於沒有抗拒。

「想吃什麼,爸爸去做,排骨好不好?」

餘澤看了看余升,回答道:「吃排骨。」

「好,爸爸馬上去做,你先玩一下好不好。」

看著餘澤專心玩玩具的樣子,余升趕緊起身走進了廚房,乒乒乓乓一陣操作,彷彿慢了一步會影響了餘澤的胃口。

很快,桌上就擺滿了香噴噴的飯菜。

「餘澤,來吃排骨了。」余升喊到。

可是餘澤並沒有出來,余升疑惑地走到房門口,對著正趴在床邊玩耍的餘澤說:「洗手吃排骨了。」

餘澤依舊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埋頭玩著玩具。

余升微微皺了皺眉頭,走過去說:「餘澤,吃飯了,排骨可香了。」

餘澤側過身,像是不怎麼感興趣。

看著兒子的樣子,余升心裡有些心疼,轉身走出房間拿了塊排骨回到了餘澤身邊。

「小熊熊,想不想吃啊?哇,好香,我要吃了…」余升裝模作樣地要將排骨塞進自己嘴裡。

終於,抵擋不住排骨香氣的餘澤咽了咽口水,起身從余升手裡拿過排骨,一口叼了進去。

余升疼愛地摸了摸餘澤腦袋,笑了笑說:「走吧,洗手吃飯,還有好多。」

嘗到味道的餘澤這才起身去洗了手,坐到了桌邊。

余升給餘澤盛了碗飯,坐下來仔細看著兒子吃飯。

「餘澤,小熊熊和卡車先放一邊,一會弄得都是油。」余升輕聲說。

餘澤一聽,卻抱得更加緊了。

余升嘆了口氣,思緒很亂,想來想去,起身走到了窗邊,撥通了老丈人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老丈人終於接通,可是余升卻有些遲疑起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老丈人有些冷淡地聲音。

「余升吶,有什麼事?」

余升頓了頓,問道:「爸,我聽林欣說你受傷了,現在怎麼樣了。」

「我沒什麼事,就蹭破點皮。倒是你們,到底怎麼搞的?是不是真的要離婚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鬧僵了。」余升無奈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是不是因為買車的事?」

面對老丈人的問題,余升很想說是因為徐昊,可是余升覺得說出來之後,很可能要收不了場。

「不是的,不是因為買車。」余升說。

「余升吶,我和你媽知道你們經濟困難,也不是說一定要你買多好的車,沒必要鬧得不愉快,要是錢不夠,我給你出一半。」

「爸,真不是因為買車,其實我之前也考慮過買車,而且錢方面我都準備好了,具體原因…算了,說這個也沒意思,如果林欣堅持要離,我也沒辦法。」余升解釋說。

「你們自己的事自己要考慮清楚,你也別衝動,林欣她沒什麼主見,你應該多理解,多擔待。」

「我知道。」

「行了,你們的事自己決定,也別怪你媽,你媽她刀子嘴,豆腐心,出發點還是好的。」

「嗯。」

「先這樣吧。」

說著老丈人便掛斷了電話。

得到老丈人的回答,余升發覺自己這次真的誤會了林欣,起碼林欣消失的這兩天確實沒有不是和徐昊在一起。

想來想去,余升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分,言語上對林欣苛刻了些。

想到這裡,余升的心緒有些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林欣。

就在余升後悔的時候,林欣正看著窗外來來回回的情侶發獃。

「看什麼呢?」

林欣回過頭,看著正對著自己笑靨的徐昊,感覺有些羞澀。

「來,吃塊牛排,趁熱,涼了對胃不好。」

看著徐昊給自己夾過切好的牛排,林欣感覺很甜蜜。

極少吃西餐的林欣有些笨拙的叉起牛排,咬了一口。

「味道怎麼樣?」

林欣點了點頭:「嗯,好吃。」

徐昊開心地笑了笑,又開始切下一塊。

林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自己來吧。」

徐昊邊切邊說:「欣姐,你為什麼要這樣?」

林欣有些發愣。

「什麼…」

徐昊有些嚴肅地看著林欣,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

林欣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個暖男怎麼會突然沒頭沒腦的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

徐昊沒有理會,直接一塊牛排送到林欣嘴邊,說:「為什麼要委屈自己?不知道我會心疼的嗎?」

林欣心裡一軟,羞澀地低下頭。

「以後不能這樣了,你又不比誰差。來,吃了。」

看著霸道的徐昊,林欣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

「你要是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如何能獲得幸福,如何對得起那些愛你的人…」

看著徐昊滿眼疼愛地樣子,林欣徹底卸下了防備,含著淚水伸嘴接過徐昊手裡的牛排。

徐昊看著開心一笑,又給切了一塊。

這下,林欣像往常等待徐昊給自己開車門一樣,等待著徐昊切好牛排喂自己,滿心的幸福,再也沒有了余升帶給自己的委屈。

「光我吃了,你也吃點…」林欣柔聲說。

徐昊笑了笑:「我不吃,餓著。」

林欣一聽有些急了:「為什麼啊,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徐昊笑著遞過一塊牛排說:「乖,吃了。」

林欣頭一扭,有些賭氣地說:「不吃。」

「又不聽話了,我吃行了吧。」

林欣開心一笑,接過牛排。

徐昊推過牛排,說:「我想吃你切的。」

林欣愣了一秒,臉一紅,說:「我不會切。」

徐昊臉一正。

「欣,不管你怎麼樣,我都喜歡。」

林欣心裡很甜蜜,低著頭,雙手有些顫抖地接過刀叉,笨拙地切了一塊,送到徐昊嘴邊。

徐昊開心地張嘴接過牛排,心裡已經有了定論。

兩人就這麼你一塊,我一塊地吃著,時間都彷彿定格。

吃完牛排已是黑夜,徐昊開車帶著林欣,漫無目的地走著,靜謐的時刻讓人無比享受。

郊外的公園格外安靜,有徐昊的陪伴,漆黑的環境沒有讓林欣感到一絲害怕。

徐昊牽著林欣漫步,手裡的冰激凌緩慢地在嘴裡融化,無比的甜。

長椅上,徐昊轉過林欣的身子,溫柔地問:「好些了嗎?」

林欣害羞地點了點頭。

「嗯。」

徐昊抱住林欣的肩膀,說:「告訴他怎麼欺負你的。」

林欣腦中一下子就浮現出余升的話,眼眶裡頓時又是一酸。

「他冤枉你和我,罵我賤…」林欣說著有些哽咽。

徐昊心疼地拭去林欣臉頰上的淚水,捏緊了拳頭,說:「是我連累你了。」

林欣搖了搖頭。

「不怪你,是他太噁心了。」

徐昊上前抱住林欣,拍著林欣柔弱的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有我在。」

林欣哭的越發大聲起來,潮水般的委屈讓林欣有些脫力,任憑徐昊牽著自己坐進車裡。

後座上,徐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白酒遞給林欣。

「喝點暖暖身子,發泄一下,心情也會好點,來,我陪你。」

林欣沒有多想,接過酒和徐昊碰了一下,淺淺抿了一口。

「咳咳咳…」

徐昊拍了拍林欣的背。

兩人一邊喝一邊聊著林欣心裡的苦。

「他還說了什麼?有沒有打你?」

林欣低著頭,說:「沒有,不過他的話比刀還尖。」

「我這就去揍他一頓,一點風度都沒有,怎麼忍心讓你受委屈的,太狠心了,完全不顧夫妻之情。」

林欣拉著徐昊,搖了搖頭:「別去,他一看到你肯定又要汙衊我了,到時候發瘋傷了你。」

徐昊冷笑一聲。

「我幾年散打可不是白練的,區區一個余升我還沒放在眼裡。」

「我相信你,我是怕他到時候狗急跳牆。」

徐昊捧著林欣的臉,滿眼疼愛地說:「我就是看不得你受一點委屈!」

林欣看著眼前口口聲聲要為自己拚命的男人,感動地說不出話。

「欣欣,有些話我想對你說,我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林欣心裡有些高興,也有些擔心。

「欣欣…」

徐昊托著林欣的下巴,溫柔地說:「自從第一眼看到你後,我滿腦子都是你,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你開心我就開心,你傷心心,我就傷心,你不知道我看著余升欺負你我有多麼憤怒,我多想對著所有人說你是我的女人,誰要是欺負你我就讓他好看。」

「欣欣,把你給我吧,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自己是多麼在乎你。」

「給自己一次機會,享受幸福,好麽。」

兩人的臉只有幾公分的距離,酒精的力量讓林欣完全淪陷。

「欣欣,我愛你。」

……

幾十裡外裡的家裡,余升看著自己的手機發獃,看著窗外漆黑的夜晚,余升有些擔心起來,想要發簡訊給林欣,可是又不知道要怎麼說,輸入,刪除,輸入,又刪除,反反覆復。

就在兩人纏綿的時候,原本低沉的車廂裡傳來了一聲簡訊鈴聲。

林欣聽著簡訊鈴聲一陣激靈,清醒了幾分。

徐昊剛把手機關上,沒一會又響了起來。

鈴聲響個不停,徐昊心裡頓時一股無名之火。

徐昊趕緊想要關機,可是余升的名字讓林欣心裡一顫,感覺自己被當場抓姦一樣。

「回來吧,餘澤要你。」

看著這條簡訊,林欣徹底清醒過來,想起自己還是一個孩子的母親,還沒有離婚,僅存的道德告訴自己這樣不好。

林欣猶豫著抱住膝蓋,搖了搖頭說:「我…昊昊…對不起。」

「你是不是嫌棄我不夠好。」徐昊拉住林欣的手問。

林欣掙開手,搖頭說:「昊昊,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是我配不上你,我年紀大,相貌又普通,還是結過婚的,你帥氣,溫柔,體貼,有安全感,是我配不上你。」

徐昊緊緊握住林欣的手,捧到自己胸口說:「我只知道我只在乎你,想要用盡一切去愛你,讓你幸福,為什麼不能給我這個機會?」

「是我對不起你。」林欣十分傷心地說。

徐昊托住林欣的下巴,問:「我問你,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秒,如果有,你就算讓我死,我也甘心。」

林欣眼裡噙著淚,猛地抱住徐昊的脖子,深情地吻著徐昊。

「我愛你,但我不能暫時還不能全心全意地去愛你,因為我還有個孩子,還沒和余升離婚,如果我們真的這樣,那我和余升有什麼區別。」

徐昊急了,抓住林欣的手說:「我不管,我就想要你,我不在乎,你遲早是要離婚的。離婚後,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只是過程提前了而已,就當是我給你的承諾。」

林欣有些動搖,慌忙推開車跑了出去。

「林欣,你要是走,就會完全失去我。」徐昊慌不擇言地喊道。

林欣腳步一滯,轉身看著徐昊,乞求道:「昊昊,等我離婚好嗎,只有離婚,我才安心和你在一起,好嗎。」

說完便轉身跑開。

這麼一鬧,徐昊幾乎要陷入癲狂。

「余升,你…」

徐昊氣的七竅生煙,話都說不出來,癱軟在車座上。

叮叮叮…

又是一陣鈴聲傳來。

三番兩次的電話鈴聲將徐昊嚇得差點有心理陰影。

「喂,徐昊,樂樂喝多了,吵著要你陪,正發酒瘋呢,你要是有空就過來一趟吧。」張莉說。

徐昊理了理心情,嘴角一笑說:「行,莉姐,我這邊剛好忙完,馬上去。」

出租屋內,沈樂正四處亂跑亂砸,東西碎了一地,張莉拉都拉不住。

徐昊趕緊走了過去,一把扶住沈樂。

「怎麼喝那麼多。」

見到徐昊,張莉鬆了口氣,說:「你來了就好了,這孩子,父母都不在身邊,也不悠著點。」

奇怪的是,徐昊一扶,沈樂立馬不鬧了。

剛扶到沙發上,一鬆手,沈樂又鬧了起來,徐昊隻好又上前抱住沈樂。

安慰了一陣,好不容易好一些,一鬆開,沈樂又鬧了起來。

「只能辛苦你一直抱著她了。」張莉說。

徐昊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樂樂是我們最好的朋友,閨蜜,照顧她是應該的,莉姐,你也辛苦了,」

張莉笑了笑問:「你事情都弄好了?」

徐昊說:「嗯,也沒什麼事,就一個朋友找我借錢。」

張莉點了點頭,又問:「昊昊,我問你,你和林欣到底?」

一聽到林欣,徐昊心裡又是一陣怒火。

「莉姐,你真的多想了。我和欣姐真的沒什麼,就是上次欣姐想買車,找我幫忙,結果被余升誤會了,我也很無奈,雖然欣姐跟我說過對我有好感,但是我都明確拒絕了,因為我和樂樂其實想處著試試看,可我又擔心和欣姐的誤會沒解除,會讓樂樂難堪,所以也就沒敢和大家說。」

張莉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那有你照顧樂樂我就放心了。」

「是啊,莉姐不信可以明天問樂樂。」徐昊說。

張莉拍了拍徐昊,說:「嗨,還能不相信你嗎,誰看不出,樂樂做夢都想和你在一起。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辛苦你了。」

徐昊笑了笑:「好的我一定照顧好樂樂,莉姐放心。」

張莉起身走了出去,徐昊轉身坐到了沈樂身邊,說:「樂樂,可以起來了。」

「哎呀真沒勁,一下子就被你發現了,昊昊你真厲害。」沈樂坐起身子說。

徐昊笑了笑說:「說吧,讓我過來有什麼事。」

沈樂有些害羞地抱住徐昊的胳膊,說:「哎呀,人家就想你了嘛。」

徐昊裝模作樣地推開沈樂。

沈樂一下子就不開心起來,問:「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為什麼隻喜歡林欣,我有什麼比林欣差的。」

徐昊嘆了口氣說:「樂樂,其實我心裡有你,可是欣姐,算了,我不能說她的壞話。」

沈樂拉住徐昊,靠了上去說:「昊昊,你肯定有難言之隱,跟我說好不好。」

徐昊猶豫了一下,說:「我隻跟你說,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連佳佳他們都不行。」

沈樂點了點頭。

「其實,欣姐跟我表白過,還…還強吻了我。」

「不是吧,她怎麼這樣。」沈樂有些不敢相信。

「欣姐不是一直坐我的車嗎?一開始我隻當是大姐姐,畢竟欣姐和我那個大姐長的很像,可是後來她跟我說她想和余升離婚,還說要和我在一起,我…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

沈樂頓時有些生氣。

「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我看她把你當備胎了。」

徐昊裝作不信的樣子說:「具體我也不清楚。」

沈樂摸了摸徐昊的手,安慰說:「別擔心了,有我呢。」

徐昊點了點頭。

「既然你沒事了,那我走了。」

沈樂一急,拉住徐昊說:「哎呀,你怎麼這麼單純,我都這個樣子了,就不能陪陪我嗎?」

徐昊看著沈樂說:「樂樂,我喜歡你,所以不能佔你便宜。」

沈樂感動的不行,說:「我不在乎,我想和你在一起,別走好不好。」

徐昊颳了刮沈樂的鼻子,笑著說:「好,再陪你一會。」

……

這個夜,註定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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